升温(110)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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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诗没考虑好,低头摆弄腰间挂着的禁步,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脑袋里想的却是,他千里迢迢来这里找她,她如果一味的拒绝,会不会显得很没良心。

但是带他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陈嘉佑看出她的犹豫,故意在她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腕子上的桃木手串,挺惆怅地叹了口气:“没事,你玩你的,不用管我。我到这儿只是为了看你一眼,现在见到人了,心里就踏实了……”

南诗的心情一言难尽,暗暗吐槽:装。又装。大尾巴狼。

陈嘉佑被戳穿也不慌,仗着有一张俊俏的皮囊,开始耍tຊ无赖——眉骨一压,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水光,像是专门勾魂噬魄的男狐狸精,哼唧:“同事有人陪,我没人陪。你多疼疼我呗。”

南诗冷不防听到这一句,恶寒地抖了抖,不敢相信他会用这么矫情的态度,说这么恶心人的情话。

有一对情侣出来,女生不经意扫一眼陈嘉佑,立马又重新看过来,视线聚焦,面露惊艳,被男朋友发现,吃醋地搂住她的肩膀走远了,微风吹来对方的调笑声:“……你也疼疼我呗。”

“!!!”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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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话是他说的,害羞到脸红,恨不得捂脸变成尖叫鸡疯狂逃窜的人却是南诗。

陈嘉佑被人学舌也不生气,双手插兜,悠闲自得地看着她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最后无地自容地跺了跺脚,也不怕嘎吱嘎吱作响的木台阶了,拎着裙摆飞快下去。

在天井中央停住脚步,回头睇他。

表情娇怯,充斥着恼怒,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妥协。

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跟上。

陈嘉佑计谋得逞,眯起的眼中满是狡黠,却面色从容,长腿一迈,款款走下台阶。

第46章 升温

空气发潮, 深吸一口气,满是草木混着泥土的清香味,偶尔能听到几声掠过的鸟鸣, 将这地方衬得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

雨虽然停了, 但天阴沉沉的, 乌云把太阳遮的严严实实,青石板的水渍没干透,湿漉漉的, 踩上去发滑。

南诗步子小,尽量走的稳当,还是差点滑倒。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伸过来一条有力的胳膊, 横在她纤细的腰间, 将人携起来,大步流星地跨越台阶, 走到廊下。

南诗双脚踩实了,惊魂未定地抚摸胸口, 嗫嚅:“谢谢。”

陈嘉佑耸肩,收回胳膊, 又退回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人沿着干燥的地面往前走,从地处偏僻的体验馆一直逛到中央的商业区, 道路两侧全是商铺, 里面的工作人员或穿古装或穿当地民族服饰,与山庄的气氛完美融合。

途中还碰上几拨拍照的游客,没想到其中会有人认出陈嘉佑, 当下的反应是举着手机拍一张偶遇图,兴奋地喊:“你是不是那个很有名的冰球运动员?”

陈嘉佑循声望过去, 礼节性地冲对方颔首问候。

同时,单手扣着南诗的后脑勺,没让她回头,怕被拍到正脸散播出去。

又温声解释:“已经退役了。”

言下之意,现在的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游客,未经允许,请不要随意拍照。

对方讪讪地收起手机,报以抱歉的笑意。

拐过转角,脑后的掌心才撤离。温热消失的一秒钟,南诗屏住的呼吸得以顺畅,紧绷的背脊也逐渐放松了。

表情怅然若失。

陈嘉佑发觉,随口一问似地:“在想什么?”

南诗抿嘴,胸口发胀又闷痛,情绪来势汹汹。

一想到陈嘉佑已经离开热爱的赛场这件事,她就无法控制的替他遗憾。虽然,运动员免不了有退役的那一天,但,如果没有伤痛的折磨,他的职业生涯必然还很长,总之不会终止在这一年。

南诗视线下落,定格在他左腿上,顿了顿,提议:“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走太久,怕他会不适。

陈嘉佑深深地看她一眼,先迈上台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干净石凳,示意她坐,安抚地说:“手术很成功,腿真没事了,不影响正常生活。”

“别担心。”他的眼神深邃又坚毅,配上一张五官端正,气质很正派的脸,短短三个字,口吻郑重,像是许下了死生不弃的誓言。

南诗胸口一滞,很想硬着头皮回怼一句“才没有担心”,朱唇微张,待视线对上,到嘴边的话一卡壳,愣是没狠心讲出来。

……她明明就是在意他啊。

一直,在意的要命。

以前是刻意忽略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他从人生中赶出去。但现在两人解开了误会,她还“不小心”窥探到他年少时的暗恋,心里构建的铜墙铁壁稀里哗啦全塌了。

搭在膝头上的手慢慢攥紧,南诗长睫轻颤,藏着小心思,拐弯抹角地开口:“和你约了看电影,我又不会食言,你至于专程跑到这儿来么。”

“不为这个,”陈嘉佑干脆果决地说,“想你了,来看看你。”

南诗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陈嘉佑无所谓地喔了声,很明显,她什么时候走是她的事,但他想她,一秒都等不及,一定要见到她。

南诗瞄他一眼,欲言又止。

一个人不管经历再多,骨子里从小养成的劲儿也很难改变。

陈嘉佑便是如此,喜欢谁,就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得到谁。

之前两人没破冰的时候,他还愿意装一装做小伏低的样子,一旦抓住一点点她心软的征兆,立马暴露本性,试图得寸进尺。

南诗把他看得透彻,又无法否认,过去这么久,他那一份,偏执、热烈、疯狂,带着一丝痛苦酸涩的感情,还是很能拿捏她。

南诗索性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气鼓鼓地环着胳膊,也不知道是气自己一如既往的没出息,还是气他的本性难移。

凉他半晌,他也没出声缓和气氛,南诗闷火烧得更旺,咬了下唇,不服气地嘀咕:“自以为是。”

陈嘉佑随便她怎么说,反正,对于她,他从来不走迂回套路。

没坐一会,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陈嘉佑去对面的超市买了把伞,掀开挡风的透明帘子出来,一抬眼,看见断线珠子似的雨滴顺着屋檐噼里啪啦地砸落。

空气中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模糊了廊下女人的身影。

南诗苗条流畅的曲线在鱼尾曲裾的束缚下展现的淋漓尽致,挽起袖子,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伸手去接雨。

她没完全转过身,只能看到侧脸,风一吹过,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勾到唇角,不笑时,眼角眉梢有种悲天悯人的情调。

陈嘉佑撑伞的动作一顿,脚步停在原地,隔着雨幕,直勾勾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底暗流涌动,心跳声震耳欲聋。

在国外的时候,奶奶给他请了一位很权威的中文老师做家教,课本上,白纸黑字,全是死的,再加上受成长环境的影响,陈嘉佑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了解仅浮于表面,始终无法理解老师讲解《红楼梦》时,说的那句“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含义。

直到他与南诗不期而遇。

穿着整洁校服的女生,扎着丸子头,素白的一张脸,仅凭借一个眼神,就让书里的东方韵味突然具象化,一颦一笑都像古画里的人物。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树叶的碎影斑驳,给她镀上一层天然的滤镜,仿佛一颗古老、遥远又璀璨的明珠。

店内放着古香古色的音乐,正唱到“心绪万千,以吻封缄,情深义重,爱恨两重,痴心谁来种。天地广阔,情海汹涌,相思谁与共”,陈嘉佑正巧走回南诗的身边,攥住她的手腕,掏出张纸擦她掌心的水。

南诗气还没消,手被他牢牢抓着,抽又抽不出来,只能忿忿地瞪他表达不满。

经过修饰的眼睛漂亮的过分,这一下,眼波流转,欲说还休,怒意半点儿也没传达出来,一股犟劲儿倒是很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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