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13)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陈嘉佑蹙起眉心,虎口卡着她下巴,强制她抬头。

一对上南诗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他眸光霎时暗沉下去,脸色阴的可怖,似乎在抑制即将喷涌而出的暴戾情绪,努力收敛狠劲儿,尽量让嗓音听起来软和些:“哪个不要命的欺负你了?你说,男朋友去收拾他。”

第7章 降温

南诗缓慢摇头,贝齿紧咬下唇,泪水一路蜿蜒至他手背上,一双眸子泡的水汪汪。

陈嘉佑一颗心狠狠揪起来,无奈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哭成这样,总该有个原因吧。不愿意告诉我?”

南诗下意识作答:“不是...”

不是不能说,反而是想说的太多,情绪又处在崩溃的边沿,捋不出头绪,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开口。

能令她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除了无法启齿的那点事儿,只剩下一件。陈嘉佑笃定地道:“杨教授为难你了。”

陈嘉佑知道南诗家里管得严,他无法理解强压之下诞生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教育方式,但对方是南诗的父母,他没法儿点评。

陈嘉佑捏着袖子,揩去她脸上的泪,缓而慢地哄:“这次又要求你参加什么高难度的竞赛?你把大赛文件发给我,我帮你一起搞。”

上一回,杨教授逼着南诗参加专业英语知识竞赛,南诗那会儿只有四级水平,连竞赛的宣传书都看不明白,急得厉害了,晚上缩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他发现之后,当即爬起来帮她搞竞赛题,熬了一整晚终于大功告成。

除了高考那年,陈嘉佑再没这么熬过,第二天上冰场,困得东倒西歪,气得教练罚他绕场八十圈。罚完了,人清醒了,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南诗秉性柔软,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劲儿,明知道这件事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也不会向他人寻求帮助,壮着胆独自去撞南墙,撞疼了,宁愿偷着哭也不在面上露怯。

简单总结: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嘉佑努力了三年,还是没能彻底打开她的心房。

碰上过不去的坎儿,他不问,她绝对不提。

甚至有时候他问了,她也不一定承认。

譬如现在。

南诗红着眼眶,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没平缓,先把眼泪硬生生逼退了。轻而坚定地推开他,一起身,眼前直冒黑星,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陈嘉佑忙扶住她的腰,顺势要抱。

南诗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浑身的寒毛嗖嗖地立起来,条件反射般抵抗他的接近。因为没把握好分寸,猛撞到长椅的把手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陈嘉佑手僵在半空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努力压着呼之欲出的怒气。再次出手,他没给她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扣着她的腰肢和后颈,以绝对霸道的姿态把人圈入怀中,凉凉地发声:“你伤心,怎么发泄都行,唯一一点,不能推开我。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坐在路边哭,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他眷恋又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鬓tຊ角,叹:“还需要我再重复么,遇上解决不掉的事情立刻找男朋友……”他郑重地说:“我永远都在。”

南诗鼻尖酸的厉害,双眼瞪得大大的,生怕兜不住泪。盘旋在脑中的疑问一个都没解决,却先露出心软的征兆。

……陈嘉佑真的,太懂得怎么拿捏她。

南诗掌心抵在他腹部,软绵绵地推了下,声线轻颤:“这儿离学校不远,会被熟人看到……”

陈嘉佑刚刚关心则乱,忘了这茬,她一提醒,他才注意到大街上人来人往,保不齐会有附近大学的学生经过认出他们。

他彻底松开的一瞬间,南诗心下一空,立马泛起无穷无尽的委屈。

……她猜得没错。

陈嘉佑确实介意和她恋爱的事情被别人发现。

南诗不忍再看他,丢了牛奶盒,转身往KTV的方向去。

陈嘉佑大步流星的跟上,思摸一番,扯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谁这么大能耐把你拽到KTV来了?”

南诗恼他,故作高冷地答:“室友。”

陈嘉佑乜她,极轻的笑了一声。

她刚哭过,瓮声瓮气的耍脾气,还挺可爱。

南诗不乐意:“你笑什么?”

“笑你成小花猫了。”

陈嘉佑掏纸给她,跟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唱歌可以,尽量别碰酒,你不会喝,实在忍不住想尝一尝也少喝,这玩意儿伤身。最要紧的一条,有事儿千万记得给我打电话,男朋友随时为你待命……算了,你直接把包间号发我,等我应付完季烁那一帮子人立马过来找你……”

“干什么?”

南诗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鼻尖通红,我见犹怜。

陈嘉佑心痒痒,抬手飞快拧了一把她的面颊肉,细腻的触感经久不散,汹涌的情绪呼之欲出。他深深地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带你回家。”

回家。

回他们的家。

回去之后,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哄。

南诗抿抿嘴,不作声,向他摊开掌心要纸巾擦脸。

陈嘉佑出来的急,随便从别人手里接了一件外套,也不知道是谁的,烟味刺鼻不提,口袋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他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纸巾。

一抽,‘啪嗒’掉出一只盒子。

两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地上。

拆了封的……

南诗愣住。

陈嘉佑也傻了。

凉风嗖嗖刮过,南诗背脊猛抖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到刚刚齐若涵去的那家店。

是不是她买的不重要。

他有没有用过也不重要。

现在,南诗只想逃到看不见陈嘉佑的地方。

今天发生了大多事,弄得她思绪糟乱,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陈嘉佑反应过来,咬着牙根儿低骂一句‘艹’,赶紧捡起来塞回口袋,急切地解释:“这不是我的,真的……”

日了狗了。

老天玩他呢。

陈嘉佑一把薅住南诗,迫使她停下,神色严肃,语速放的极缓慢,生怕她漏听一个字:“刚刚出来的着急,不知道穿得谁的外套,这东西应该是他的……”

南诗轻轻地打断他,“嗯,我信你。”

陈嘉佑察觉她的口是心非,脸色铁青,捏着她的力道加大,“你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无缘无故的,你不能瞎猜,我会伤心。”

“……”

南诗低着头,衣领之下,露出一节白皙脆弱的脖颈,隐约可见几枚没消退的暧昧痕迹。是他昨晚留下的。

明明今早,他们还在你侬我侬。

一天没过完,竟然闹成了这样。

陈嘉佑烦的要命,又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阴翳中带着几分疯魔,“我发誓,从始至终,我只有你。”

南诗移开目光,落在街灯投射的惨白的光晕之上,尝试平复情绪。心里想的却是,发誓,多么神圣的措词。

他们第一次在酒店,他也发誓之后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可第二天一醒,他立刻提出不公开的要求。

南诗那会儿正泡在蜜罐里,他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残忍的把她从恋爱的喜悦中拽出来。她没给自己留下深想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不想公开,她正巧也怕爸妈知道,一拍即合。

陈嘉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理由,却从没想过,南诗怕的明明是戳破了这层脆弱的纸,藏在后面的真相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

南诗的胸口疼得厉害,小腹亦抽痛不止。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她到底是没能平息积攒了一天的烦躁,冷凄凄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陈嘉佑拧眉,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南诗又说:“上个月,齐若涵在比赛结束之后去了你的房间,你给大家发红包请他们保密,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丝毫没向我透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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