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66)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尾音消散的同时,束缚解除。

南诗脸不禁微微热起来,支支吾吾的发不出音。

她紧张,更多的是害怕。

怕到身子紧绷,直条条地坐在他腿上,大气不敢喘。

隔壁就是杨雪所在的包间,两个房间仅用一道屏障隔着,这边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另一方绝对看不到他们正在发生什么,可她还是止不住的心虚。

两个房间内的陈设是对称的,沙发都怼在屏障前,两个姐姐交谈声近在咫尺,还有林念。她正在跟同学打电话,倾诉见到男神的激动:“真人简直帅到爆,肩宽腰细腿长,目测身高一八七往上,网上的信息绝对写矮了。我只能说,get不到陈嘉佑的人没福气。”

南诗耳畔响起少年的闷笑,灼热的呼吸喷洒,激的她背脊一抖。

南诗死死咬着下唇,生怕发出什么动静被隔壁的人察觉。

在她慌张到血液将要倒流的关键点,陈嘉佑这个黑心肝的,偏偏不让她安生。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而,在她面前双膝跪地。

南诗吓得险些叫出声,赶紧捂住嘴巴,用眼神呵斥他:快起来!

陈嘉佑展颜,幽暗的眼瞳中泛起潋滟,握住她微凉的脚腕,低低地问:“大冬天穿裙子,不嫌冷?还是,你特地穿给谢远恒看的?”

“我没有,”南诗窘迫到泪水翻涌,声音低弱又婉啭,“今晚是妈妈挑的衣服。”

对面的交流暂停,服务员进来上菜,原本坐着的几人纷纷起身帮忙,身影投射到屏障上,仿佛是本人在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们。

南诗心跳到嗓子眼,强烈的耻辱感席卷,可她当下又没办法对他说不。

两边都静的要命,稍有不慎,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陈嘉佑借着对面微弱的光,发现她下唇因为过分用力咬出的印子,于是拽过一旁的围巾,塞到她口中,制止她自虐的行为。

毛线刺激口腔和舌面,南诗应激性干呕,眼角挤出泪花。

她抬手要拿掉。

陈嘉佑立刻沉下脸来,眸色犀利,警告她:保持安静。

突地,整个屏障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作势要倒向这边。

南诗猛然瞪大双眼,泪水没兜住,沿着眼角滑落,指甲划过沙发的皮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被姨妈的怒吼完美遮盖:“念念!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安稳一些。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坐要有坐相!把背挺直了!”

林念扒拉两口饭,懒散地摔进沙发玩手机,结果没控制住力道,惯性导致整个单人沙发挪了一小段距离,撞上屏障,她吓得心跳空了一拍,还以为要闯祸了。

幸亏这屏障四面是钉死的,没有倒下去。

她挨了骂,不敢再造次,老实巴交地坐端正。

姑姑看到这一幕,过来缓和气氛:“有话耐心讲,千万别动气,大过年的忌讳这个。要我说,小姑娘各有各的样儿,安安稳稳的好,恣意洒脱的也好,非要按照一个模子培养就没劲了。”

林念小声发牢骚:“对啊。”

“你就是看不惯我。”

姨妈看她低眉顺眼,却浑身反骨的样子,没绷住笑了,语气放软:“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怕你太毛躁,将来会吃亏。你跟诗诗的性格中和一下就完美了,她是太内向,你是太外向,都让人发愁。”

“凡事过满则亏,念念现在已经足够好了,脑袋聪明,有主心骨,还有一股冲劲,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这样的性格,出了社会也吃香,”姑姑转而调侃杨雪,“你和南庭都要强,结果,生了个这么乖的女儿。”

“诗诗长得白净,性格柔软,做事也有分寸。”姨妈心窝子软软,“一想到她将来要嫁人,我就心痛,比她亲妈还舍不得。”

“南诗现在才多大,你扯得未免也太远了。”杨雪边笑边端着果汁靠近,她刚吃饱,肚子不太舒服,摆摆手示意不用让位置,高挑的身影投到屏障上,阴影正巧遮住另一边沙发上的南诗。

她们口中温顺又乖,循规蹈矩从不出错的少女,此刻状态极度诡异。

秀气的眉紧紧蹙着,眉尖向上微挑,眼睛无意识的用力紧闭,眼皮上甚至出现了浅浅的褶皱,耳朵连带着脖颈的一大片肌肤泛着潮红,丸子头失去形状,皮筋挂在头发上,摇摇欲坠。

而这一切,全因为一条围巾,变得悄无声息。

陈嘉佑突然呛了一口,匆匆别开脸,一只手撑着地板,赶紧捂住嘴,把咳嗽声憋了回去。他忍着膝盖的疼痛,稍微起身,附在她耳畔,低哄:“诗诗,用鼻子呼吸,你要把自己憋坏了。”

浑浑噩噩中,南诗本能似的听从他的话,微微扇动鼻翼,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飘忽的灵魂回归身躯,五感复苏,慢半拍发现围巾早被丢去一旁,于是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畅快的喘息。

沙发太狭窄,躺不下两个人,陈嘉佑干脆席地而坐。微光下,他的黑发凌乱,遮住形状精致的眉眼,唇上的水渍泛着光,是一种冷冷的诱。

南诗想和他挨着,于是拽了拽他搭在沙发边沿的手,示意他坐上来。

陈嘉佑顺势抬头,眼神干净,作口型:

这个不行,我没洗手,不卫生。

南诗顿了顿,旋即反应过来他会错意了,面颊变得滚烫。她摸过他的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是姑姑的声音:“前两天我还劝南庭,管教孩子别这么严格,诗诗长大了,对人生有自己的规划,你们现在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杨雪想也没想便回绝:“她年龄是大了,但心智还没成熟,我们不管,她万一走上岔路怎么办。”

姑姑无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诗诗拎得清。反倒是你们设立的规矩太没人性,把诗诗压住了。孩子懂事是好,太懂事就错了,有时候我瞧着她在你们面前束手束脚的样子都觉得心疼。这哪是正常的家庭关系,反倒像是公司里的上司和下属,诗诗在你们面前,就是战战兢兢的打工人。”

杨雪不认同姑姑的话,态度很坚决:“你不了解她,看着挺文弱的一个人儿,其实主意大着呢。如果碰上真心实意要维护的人或事,甭管他人说什么,她绝对固执己见,犟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和南庭必须死死盯着她,万一她在感情上碰到一个不靠谱的人,她又恰巧要死要活的陷进去,那可就乱套了。”

陈嘉佑一字不落地听入耳朵,若有所思地看向南诗。

手机微弱的光照亮她精致的小脸,口红被吃干净了,露出原本粉粉的唇色,也很漂亮。他没忍住,凑近轻咬了一下,垂眸看她递来的手机:我没想那个……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买瓶水。

陈嘉佑纳闷:渴了?

南诗垂下眼睑,隐忍情绪,艰涩地打下回答:给你买的,漱口。

陈嘉佑轻挑下眉,修长的手指戳屏幕:不再休息一会?现在站得起来?

南诗觉得他这人坏死了,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做的全是欺负她的事儿。她赌气把手机往他怀里一塞,倔强地扶着沙发站直,仔细感受一番。

……是有点难受,但不影响。

陈嘉佑跪太久,膝盖还没缓过来,没及时跟着起身,拍了拍腰间,示意她钱包在羽绒服口袋里。

南诗点头,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做贼似地探出头,谨慎环视一圈,确认走廊没人,猫腰匆匆溜出去。

陈嘉佑刚才呛得猝不及防,嗓子火辣辣的疼,异物感很强。他指节蹭过喉结,没把这点儿不适放在心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微信消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净顾着支棱耳朵偷听隔壁的谈论。

姑姑敏锐地抓住杨雪言语中的异样,惊诧:“诗诗谈恋爱了?”

“……没。”

杨雪背过身去,掩饰不自然的表情,“她一直不怎么和异性接触,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怕就怕,有不怀好意的男生用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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