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85)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今天我们和小范的爸妈碰过面,我提了一嘴这个可能。他妈妈是个爽快的人,说,两方做不成亲家,维持朋友的身份也不错。小范奶奶也很喜欢你,夸你知书达理,懂事乖巧,不做孙媳妇,认你作干孙女也愿意。”

“你那些担心都是徒劳。妈妈早就说过,感情这回事,合则来不合则散,最强求不得。”杨雪话锋一转,又说:“我原本也觉得年龄小的男生不靠谱。”

南诗忍俊不禁,特想调侃一句,是谁让她邀请范斯宇到家里做客来着?

心里的结,被三言两语化解。

挂了电话,南诗终于察觉到冷,低头一看,还光着脚。她湿掉的鞋袜不知道被谁放去暖气片上,烘的热气腾腾,穿上之后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从冰球馆待了个把小时,负责人领他们到会议室休息。“陈队长还有事和二队的队员们商量,烦请大家稍等片刻。”

又让工作人员准备了点心和茶水。

门一关,屋里净是自己人,氛围顿时热闹起来。

南诗无可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老刘一句“快结婚了”被众人围攻。

南诗缓缓摇头,正tຊ儿八经地说:“不是恋人,也没快结婚。家里介绍相亲,还在相看阶段。但,大概率,是不成。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更不要出去传播谣言,运动员的私生活是很严肃的话题,万一给人家惹麻烦呢。”

众人面面相觑。

当时范斯宇承认她是未婚妻时,姚芙和汤家明也在场,但他们二人和南诗认识很久,了解颇深,从她的表情中,一下猜到事情有变故,故而没有开口掺和。

老刘见状,心下明了,自觉背锅:“害,是我会错意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南诗笑:“待会酒桌上多喝两杯。”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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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超过半小时,会议室门被敲响。

屋内的喧嚣立刻停止,众人齐刷刷扭头往门口望去。南诗知道是谁站在那儿,没有凑这个热闹。

很快,大部队开始移动,向饭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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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芙脱离杨家明的视线范围,缠着南诗,兴致勃勃地分享:“我说这位帅哥怎么如此眼熟,有个国民品牌的牛奶就是他代言的呀!唔……包装盒上的宣传图没有本人帅。”

南诗闷闷地嗯了声:“是么,我不怎么爱喝牛奶。”

姚芙扭过头,端详她片刻,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她指的是和范斯宇的事儿。

南诗听明白了,故意落在队伍最后面,保证没人听见才开口:“不合适。”

不合适,是用来涵盖一段关系,敷衍又管用的三个字。

姚芙没有刨根问底,作为她的好友,仗义的表示:“一定是他,山猪品不了细糠。”

“也不能这么说。”

南诗忍隽不禁,复又惆怅地叹:“我们只是,缘分没到那地步。”

姚芙的人生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没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她并不理解南诗眉宇间残存的一抹愁怨,与绵绵细雨融为一体,潮湿蔓延。

姚芙哄她:“你没必要着急迈入婚姻这个阶段,没遇上真正值得的人,结婚未必是一件喜事。”

道理,南诗明白,可她有个过不去的坎儿。

南诗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在大院里住过一段时间,她性格内向,整天憋在家里学习,院内的小孩们屡次约她不出门,就不再搭理她了。但是,逢年过节的,她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和平辈的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和陈嘉佑分手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南诗跟爸妈回去吃年夜饭。

席上乍看还是那些人,唯独少了个女生。南诗对她的印象很深刻,那女生和她同龄,长得非常漂亮,像个小明星,在大院这帮孩子中人缘素来很好。

她爸妈是高中老师,南诗参加中学生征文比赛时还找他们帮忙看过文章,但两个孩子没说过几句话,关系不算亲近,她不方便瞎问。

散场之后,各回各家,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会时,南诗才向家里人提了一嘴。

正巧有邻居上门送水饺,奶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神秘秘的。

南诗一缩脑袋,暂时闭嘴,等人走了,她耐不住好奇心询问:“发生什么了?”

奶奶端着水杯坐下,从杨雪手中接过遥控器,升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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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节联欢会咿咿呀呀的歌声中,南诗听到奶奶万分感慨地说:“小丫头家里都是读书人,长辈们原本打算安排她走一条稳当的路,但她一门心思非要做演员。这孩子倒也争气,被三所演艺学院同时录取,抉择之后,去了扶台市的学校。”

“扶台市和景川市距离挺远,怪不得他们一家三口今晚没回来吃饭,是不是她留校过年,父母过去照顾了?”许是联欢会的节目太无聊,杨雪也参与进他们的话题中。

奶奶表情意味深长,关了电视,杂音消散。

院子里有小孩儿在玩摔炮,发出细碎的响动,不过不影响屋内的人交流。

奶奶说:“不是。”

“前不久,小丫头突然回来,说工作和学习太累了,要休整一阵子。当晚,院里停了一辆非常气派的豪车,有个很有气势的女人来找她。大家才知道,她谈了个年长的男朋友,对方有家室、有孩子,为了捧她,这些年陆陆续续砸了不少钱,甚至还动了离婚的念头……”

“年轻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咱们外人不清楚,只是,这件事一闹,她爸妈算是没脸在大院里继续住下去了。辞了工作,没几天就搬走了,和这儿的老邻居都断了关系。”

老一辈的人最重视名声,一代接着一代累积下来的口碑,毁于一旦,便是不容宽恕的罪过。奶奶拉着南诗叮嘱了很多,无非是让她擦亮眼睛,不要识人不清,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做背叛道德底线的事情。

南诗一句话不敢接,死死咬着下唇,两侧面颊火辣辣的疼。

爷爷笑眯眯地说:“她不会。”

“咱家诗诗,乖巧聪慧,天上有地上无,神仙一样的人物。”

他们把她视作天上月、掌中宝,她却偏偏自甘下/贱,做别人的屋中娇。那一刻,南诗悲愤交加,真恨不得一头创死。

长久以来,她绝口不提与陈嘉佑分手的真实原因,生怕被人窥探到蛛丝马迹,致使家人被这段不堪的过往拖累,清清白白的书香门第被糟/践,那她真就成了千古罪人。

慢慢地,这份负罪感越来越沉重,南诗每次不受控地回忆和陈嘉佑的过往,心中的疙瘩就更紧一分,她恨不得把万般苦难加诸于身,认为这样就能赎清。

直到某一日,南诗惊恐的发现,爸妈竟然把贴了二十几年的家规给撕掉了,告诉她从此可以随心而欲的活。对当时的她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意味着,亲人失望透顶,不愿意再管教了。

……命运就这么残忍,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从那天开始,南诗又变回乖巧文静的模样,比从前更甚。她一刻都不敢懈怠,疯了似地忙事业和学习,争取早日混出个名堂,重新回到爸妈的焦点之中。

至于婚姻……

南诗早就不再期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戏码,她只想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将人生经营的尽善尽美。不让高傲了一辈子的父母,因为她,抬不起头来。

姚芙看她面色不佳,知道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相亲打击到她的自尊心了,费劲巴拉的在脑海中搜罗一堆安慰人的辞藻,想了想,认为都太假了,不如给点建设性的提议。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天涯何处无芳草。现在有一个品质上乘的男人就在你面前,你要不要?别不好意思,只要你点个头,姐妹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诗环视一圈两个组的男性,基本已婚,剩下暂时未婚的也不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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