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你差男朋友关我什么事(9)

作者:白鹤草 阅读记录

他猛地甩开李大柱的手,没注意到李大柱呆滞的神情。

李杨的手不自觉地发着抖,站在急救室门前,眼神有些空洞。

他不自觉地蹲下,双手抱着头。

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变成这样?

明明一年前他还很幸福,老实勤奋的爸爸,温柔爱笑的妈妈,不大不小能遮风避雨的家。

李杨抓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身子发着抖,李荃蹲在他身边,一手放在他肩膀上,低声道:“你妈会没事的。”

李杨抬起眼看向他,他的眼睛充斥着血丝。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我妈不是被你气进医院的吗?”

李杨双手死死揪住他的领子,“都是你,都是你,要是你不去赌,不沾上赌瘾,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

李荃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神色十分痛苦。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

他明明也不想,他只是想赢一些钱,赢一些钱给孩子上学,给孩子他妈买点好看的衣裳。

他不明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越变越糟。

他的儿子,他的妻子。

他的儿子没了腺体,成了一个废人,他的妻子躺在病床上,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怎么会变成这样。

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抱头痛哭,实在不明白,他的家怎么就散了。

第10章 他才二十岁

杨风琴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对应的是她的治疗阶段进入下一个阶段,医药费比李杨想的还要多,远超他的承受范围。

“李先生,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的情况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但是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你母亲的药不是一般的药,是要走流程的,没有钱,我们也很难办。”

李杨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医生给他开的单子,上面费用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金额。

他看着病床躺着还在昏迷的中年女人,袖子的手把医药单攥得越发紧。

他妈这辈子还没有享过福,仅有的前半生都在为了儿子和丈夫操心,蜗居在那个小房子里,没有见过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连平时吃一顿火锅都小心翼翼地算着钱。

这个女子精心计算了一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她的儿子能幸福。

李杨站在门口,愧疚与无力萦绕着他。

李荃从侧边走来,双手无意识地紧握着摩挲,身上透露着局促感。

“杨、杨杨,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我、我去卖腺体、卖肾……”

“李大柱!”

李杨身子泛着抖,“我的话你他妈听不懂是不是?我他妈让你别再跟那些人接触,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李杨眼睛泛着红,“你他妈能不能别添堵了?我他妈才二十岁!二十岁……”

他才二十岁,还是上大学的年纪,他本该在学校里,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上大学。

他考上大学了,虽然是专科,但那也是大学。

他该和学校里那些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一样,没心没肺地上课打游戏,而不在这儿为了钱发愁。

李杨眼里发红,努力憋着眼泪,他别开眼,看着病房里他妈苍白的脸,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管你他妈想干什么,想做什么,但是你他妈别和那些人再接触了,他们不像你看起来那么简单,钱我会挣,不会让我妈用你肮脏的卖器官的钱,她嫌来得不干净,别让你的钱脏了她。”

李荃苍白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老实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唯一一次的不老实毁了他整个家。

李杨没等他妈醒来就离开了医院,在医院门口收到了李大义的短信。

“杨杨,工地这边你就别来了,这工作累,你年纪还小,又识字,去别处看看轻松一点的工作,叔叔先祝你找到一份好工作,到时候也让我这张老脸沾点光。”

李杨一顿,很快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不要生气李杨,不要生气,想想你妈,想想川哥。

李杨仰着头看天,天色灰蒙蒙的,刚晴了一天,今天就又阴了。

李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珠子微微转动,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才回到电子厂。

“……这不是迟到,是旷工李杨,我们工厂找人是做事的,不是找你们来玩,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想来。”

李杨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就被人叫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室的是一个中年男性,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是个beta。

主管拿过一旁的单子,“李杨,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样的,我们工厂要不起,占着工位不做活儿,流水线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不做,你说是吧?。”

李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今天有事……”

“有事有事,谁家没事?谁家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小事,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睡过了就装病,忘记了上班就是家里有事,你上班一个月,半个月都是迟早和旷工,你这让我怎么办?我顶替你位置让流水线重新运转起来?这不可能的李杨,我找你来,是找你来上班来做事的……”

李杨站在原地,半垂着眼,耳中一阵电流的声音响起,他看着主管的嘴开开合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儿,耳鸣得很是时候,反正他也懒得听主管的话,眼睛不经意看见主管桌上的一盆绿植。

小小的一盆,圆圆的叶片,叶子尾部尖尖的,他想起来,以前他高中班主任桌上也有一盆这个。

“……都说了不要迟到不要迟到,今天为什么又迟到了?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还是又去救树上的小猫小狗了?”

记忆里的李杨嘿嘿笑道:“老班,今天早上闹钟忘响了,不是我的问题。”

班波呵呵道:“这个理由许新川已经用过了。”

“不是理由,闹钟真忘响了。”

“闹钟忘响,你怎么不忘记上学呢?五千字检讨,下周星期一交给我。”

“五千字?!我一周写的字还没有五千呢,老班,能不能少一点?”

“可以,用英语写可以只写三千个单词。”

李杨:“……”

那他还不如写五千个字呢。

李杨忽然笑了一下,笑得他眼睛有些酸涩。

他现在也成了书里那些缅怀着过去的人。

李杨还是被辞退了,被迫主动辞的。

……

“靠!不是我说,老周,周哥,你也知道我们期末考试两眼一抹黑,就靠那点儿平时分及格,你说说你小组作业不带咱兄弟几个是什么意思?”

A大寝室里,周聿坐在座位上,一边的鹤清弋瞪着眼看他。

周聿拿着书,鼻梁上带着金框眼镜,看起一副书香世家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有多恶劣。

他礼貌性地抬起眼皮看向鹤清弋,“首先,我被别人拉进去的,其次,我们寝室只有你所在的小组作业被打了低分。”

只有他被打了低分?

只有他被打了低分?!

呵,他真是气笑了,怎么可能只有他被打了低分。

他看向寝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封大,屈二,你们小组作业多少分?”

他们寝室一来就对比了年纪,按年纪给排了顺序。

顾名思义,封成期叫封大,他年纪最大,排第一。屈杰叫屈二,他排第二。他叫鹤三,排第三。周聿叫老周,因为他年纪最小看起来却最老奸巨猾。

封成期躺在床上,闻言懒洋洋道:“不高,89。”

坐在一边的屈杰也道:“不高,85。”

鹤清弋闻言直接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多少?!八十几?!我靠,这么大一个寝室,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是60分?”

周聿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秦一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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