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出逃(89)

作者:许一疯 阅读记录

这个顺路,白一宁没法拒绝。等出了校门,秦峥嘴里含着根棒棒糖蹲在校门口的花坛上等白一宁。

看到夕阳下依然焕发白光的身影,秦峥开心地跳下来。他是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看到陈让和白一宁说笑,顿时沉了脸色,走过去直接站在白一宁身边,接过他的行李箱,把人搂在身边。

白一宁略略地挣扎了一下,这里还是校门口,放假的人很多。陈让却笑了:“好久不见了,秦峥,听说你退学了?”

“对,不太想学表演。”秦峥面无表情地说完,随后直接把嘴里的棒棒糖递给白一宁,“给你买的,尝尝。”

白一宁知道他的心思,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腰,挣脱开他的圈揽,张嘴把棒棒糖含了进去。

陈让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秦峥这样的形象,任他再怎么编排,也昭示着凄惨的生活。

陈让也没多留,临走前和秦峥说:“头发该剪剪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退学之后去学美容美发呢!”说完和白一宁摆手再见,不等秦峥开口,径直离开了。

秦峥在陈让离开的方向施展拳脚,嘴里“国粹”连连,白一宁拉着他说:“行了,跟个小孩子一样,我俩遇到了,一起出校门。”

秦峥回头看他委屈地说:“他羞辱我,一宁!”

白一宁看了看他的头发,转身朝路边走去,撂下一句:“也不算羞辱吧!”

“靠!白一宁,你给我站住!”秦峥拉着皮箱,滑轮磨滚着地面,成了这个黄昏最美的协奏曲。

刘兰芝和韩芳听说要回老家,前一晚激动地睡不着,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

白一宁和秦峥白天带她去做最后的检查,刘珂嘱咐他:“老人恢复的很好,但回到乡下尽量还是得保养好,不能干重活累活,可以多走走,一旦发现老太太经常头疼,或者发烧,不敢耽误,马上去医院。”

白一宁和秦峥认真地记下每一条叮嘱,现在凌晨三点,两个累瘫的小年轻却得陪着老奶奶清点东西。

白一宁的老家不在罗城,在横跨半个省的青城,回去没有高铁,只有绿皮火车,他们为了让刘兰芝回程能舒服一些特地花钱订了软卧的票。

正好有个包厢,韩芳和刘兰芝睡下铺,秦峥和白一宁睡上铺。

现在他们花钱得勒紧裤腰带,四个人的车票已经花了一千多了,从市里到县城只得坐大巴,好在一个小时就能到余蒲县,怕老人晕车,秦峥和白一宁又在城里的宾馆开了两间房,停留一晚,第二天坐车回老家余村。

一天奔波在路上,秦峥和白一宁看见床,直接瘫了上去,这里的大床房贵,他们订的是标间。

白一宁看着房顶挂满黑尘的灯罩,问秦峥:“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在问他这一天的感受,秦峥的确没见过这样的世界,他离开罗城是去更大的城市,甚至出国,他第一次坐绿皮火车,难闻的味道令他无数次的作呕,他瞬间明白白一宁为什么要订软卧,他为了不让他那么难受。

这里的县城没有高级写字楼,没有地铁,街上跑的公交车都很单薄的感觉,没有追赶时髦,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哪里都不一样,是全新的未知迷途。

秦峥揉着酸涩的脖子,软卧的床铺放不下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他只得曲着头忍了一路。

白一宁看到了,叹了口气说:“过来,我给你揉揉。”

“没事儿,你也累了一天了。”

“过来!”白一宁抬高声音,命令道。

秦峥下拉嘴角故作委屈地磨蹭到白一宁的床上,对方本意是给他揉揉后颈,谁知他爬过来,直接压着白一宁亲了下去。

“唔~,脏,别亲!”白一宁双手推着他,却没什么力道。

秦峥闷声问:“顾不上了,渴死我了你。”他的确像饥渴难耐的人,含着白一宁的唇不停地吞吻,像在吮吸甘甜的水露。

俩人抱着亲了一会儿,秦峥又扯着对方的下唇咬了一口,才从他身上下来滚在一边,喘着粗气说:“中午你吃泡面的时候,嘴唇上都是红油,像涂了口红,我忍来忍去,差点没憋死,你怎么哪哪儿都勾人啊,白一宁,以后再勾我,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滚蛋!到处发情,跟个狗一样!”白一宁推着他转了个身,替他捏着后颈,“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怎么样?你要想回去,趁我们还在城里,明天买票原路返回。”

“主人,我是你的小狗,哪里舍得离开你!”秦峥软着声音,“别丢下我,你要丢下我,我真成流浪狗了。”

白一宁直接笑出声来,手下用力狠狠地捏他:“以后别发神经,虽然老家有两间房,我们和奶奶分开住,但平时吃饭,看电视,干活都在一起,被奶奶发现,你完了,我跟你说。”

“哎呀,不会的。”秦峥转过身来握他的手,“我已经和奶奶说了,我们是结义兄弟,我被我爸扫地出门,你收留我而已。”

“结义?”白一宁强作微笑地看他,“走到今时今日,算为兄倒霉!”

秦峥听着他拿腔拿调的语气,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俩人又闹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澡。

这是他们即将迈入新生活是序章,晚上白一宁做了个梦,梦里秦峥站在村里的石桥上,非要给他从潺潺的清溪里捡贝壳,白一宁笑话他这是在机场等火车,不一会儿对方居然真捧着一个大贝壳到了他面前,白一宁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秦峥缓缓地打开贝壳,是闪着银光的戒指。

秦峥告诉白一宁,他想和他过一辈子。

回村的一路都很顺利,从县城到白一宁的老家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但由于一直在走山路,秦峥有些晕车,嘴唇发白,时不时地捏着眉心。

韩芳和刘兰芝没什么反应,坐在大巴车前排两座,白一宁悄悄拉起秦峥的手,低声问:“想吐的话,我叫停。”

“不用,我早上没吃东西,吐不出来,就是恶心。”秦峥边说,边把头靠在白一宁的肩膀上,难受地问,“还有多久?”

“二十分钟。”白一宁的手放在后面替他顺背,又把车窗拉开一条缝儿,“到了村后回家还得十分钟,不过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秦峥就这样一直忍到下车,对于白一宁他们是回家,对于秦峥,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他站在村口,看向自山坡而下潺潺而流的小溪,又看了眼面前蜿蜒曲折的坡路,但是空气清新让秦峥方才的呕吐感减轻了很多,他板着脸故作不满说:“感觉像被卖了,这也太偏僻了。”

白一宁主动替他拉皮箱,笑着说:“卖了,卖给我老白家当儿媳。”

刘兰芝和韩芳走在前面,一路听身后的俩人嬉闹,秦峥在这两位长辈面前放得开,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能逗乐。他和白一宁搀扶着刘兰芝,一路上走走停停,还不时地和周围路过的老乡打招呼,寒暄几句。

乡村的生活节奏很慢,秦峥从村口到家这一路上感受到了。有人牵着牛吆喝,有院子里的鸡飞过矮墙,远处有蛙声一片,还有蝉鸣犬吠。

太阳升过头顶,烟囱里飘出的淡烟夹杂着饭菜的香味,秦峥看到大槐树下围坐有三五个人一起吃饭,笑容挂面交流着什么。乔三三没有骗他,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刘兰芝喘着气问:“小秦,饿了吧!”

秦峥收回神思赶紧说:“不饿,奶奶。”他现在一口一个“奶奶”比白一宁叫的还顺嘴。

刘兰芝扭头和白一宁说:“先收拾出厨房来给小秦做饭,大城市的孩子来,不能第一顿就饿着,颠簸了一路,脸都白了。”

韩芳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意思是,这些事她来就好。

秦峥对于白一宁的家庭情况仅限于之前董鹤和他提到过的破产后,被迫来了乡下,这半年多的时间,他没有多问过什么。但他能猜得到韩芳应该是受恩于白家,才会这样忠心得还报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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