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芝急忙上前，跑进雨地里和乔有龙拉扯，嘴里喊着：“你不能拿走！”她从他的口袋里翻外翻动，被乔有龙死死地扣住手，谩骂着：“滚开，老不死的！”

韩芳见状也跑上前去拉扯乔有龙，三个人在暗夜的大雨中纠扯。乔有龙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把手表换钱，见这俩人拼命地拦自己的去路，乔有龙用力猛甩，将二人掀在一旁。

刘兰芝拍顺着胸脯，艰难地喘气，哭喊着：“你不能拿走！你不能拿走！”她推着韩芳，“报警，小芳，快去报警！”

他拿起钢棍指着俩人说：“你们敢报警，我现在就弄死你们，老不死的，赶紧滚！”说完，他擦了擦眼前的雨水，正准备开门离开。

雨幕模糊了视线，只有屋檐下的照明灯探出微光，照在门口。

刘兰芝看着乔有龙离去的背影，突然挣脱开韩芳的搀扶，朝门口扑过去，不知是如何积蓄的力量，刘兰芝趁他不注意，将乔有龙一把扑倒在地。

乔有龙的脸磕在门槛上，脑袋被震得晕晕乎乎，他睁开眼睛举起手里的钢棍条件反射地朝后砸去——

“啊！”

韩芳的惊叫声彻底划裂了雨幕。

白一宁和秦峥已经浑身湿透，此刻俩人背着书包里的资料，往坡上跑，马上回家就能避雨了。

跑到家门口的时候，俩人已经彻底湿透了。

时间在这一刻停了，只见家门大开着，院中央韩芳正艰难地抱起躺在地上的刘兰芝。

明暗交杂里，白一宁觉得自己陷入了浑浊的河水里，雨水灌进他的肺，他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秦峥已经冲进去，跪在地上和韩芳招呼着背刘兰芝回屋，他看着门口的白一宁喊了一句：“进来啊！一宁？快叫救护车！”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刘兰芝旧病复发。

白一宁像陀螺般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哦，我，我打120！”

韩芳这时候才哭着叫吼，昏暗的环境里，她的手飞快地翻动：“奶奶后脑勺在流血，先找韩瘸子止血！”

秦峥把刘兰芝背回屋内，对方身上淌下的雨水混着鲜红，那是血！

秦峥脑海里空白了一秒钟，他坐在床边，颤抖着手去探刘兰芝的鼻息，紧张地微抖，白一宁和韩芳跑进屋里时，枕头已被血染红。

他已经打过120了，也给韩瘸子打去了电话，他是这里的驻村卫生院的医生，城里的120救护车来这里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钟。

白一宁跑过去跪在一边，秦峥拉过他的手说：“别担心，奶奶，还有呼吸，医生怎么说？”

白一宁声音都在颤抖：“不，不担心，秦峥，我，我给韩瘸子打电话打不通，你看着奶奶，我去找他，先给奶奶止血，我们根本看不到伤口。”

白一宁吞咽了几下口水，正要起身，秦峥忽然按住他的肩膀说：“我去，我知道他家，你在这里守着奶奶。”他温柔地拍了拍白一宁的后脑勺，又看了眼韩芳，“芳姨，您帮忙照顾一下，我马上回来。”

秦峥出门去推那辆“二八大杠”的时候，天边又是一声惊雷，无数的闪电分裂苍穹，雨势越来越大，白一宁从慌张里被这一声巨响惊醒之后，他急忙爬出去想提醒秦峥带手电筒，院子里人和车已经都没了。

秦峥此刻已经骑着车在村里的主路上飞快地奔驰，两侧还有微弱的路灯，他勉强能看清远方，像这样的雷雨天，也没有车辆，秦峥的双脚蹬着脚蹬更快了，像旋转陀螺，只剩看到重影。

拐进一条小巷里，这里面没有一丝光亮，他被迫降速，骑出去之后就到了麻河边，这里因为人烟稀少，更是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秦峥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打算掏出手机照明，低头的瞬间，自行车方向失衡撵过地上的突起的石头，将人直接侧翻在地。

秦峥被甩在麻河边，沿着坡往下滚着，身下全是碎石礁石，他的手机已经不知道被散在哪里？

豆大的雨滴从高空疯狂地砸向秦峥，他只感觉得到天旋地转的失重，他还有神思，知道再滚下去，也会被摔进麻河里溺死。

不能再滚了！

秦峥想借助外力停下，突然间，眼前一块砖头大的碎石逐渐放大成像，下一秒，天地间的黑也顿时变成了一抹血红。

第70章 意外

白一宁依然跪在床边，窗外的雷声一声声地震击在他的心上，他握着刘兰芝的手不停地喊：“奶奶！”心里在疯狂地念叨秦峥，那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韩芳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现在坐立难安，只是来回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踱步。

此时院子里传来了几句叫喊：“有人吗？”

白一宁起身急忙开门，以为是秦峥带韩瘸子回来了，他出门一看，院子里的人却是西装革履的陌生人，大门外停着一辆车闪着车灯。

男人走上前来，和白一宁说：“我是韩宝明家的亲戚，今天正好从城里回来了，他听了你朋友的描述让我带着人赶紧去医院，迟一分一秒都会耽误！你叫白一宁，是吗？”

白一宁理不清思绪，但韩宝明就是韩瘸子的名字，他随便想了下点头问：“秦峥呢？”

男人笑了一下：“秦峥？是你那个朋友吧！他的自行车哪有我的宝马车快，别耽误了，我们快去县医院吧！”

白一宁思绪乱作一团，此刻只想救人，他他回头看了眼韩芳说：“芳姨你在家等着秦峥，等他回来让他打给120，说我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韩芳只得答应，她给白一宁和昏迷不醒的刘兰芝打伞，送他们出了大门。韩芳在车门口，哽咽着“啊”了几声。虽然没有手语，但白一宁都懂，他说：“放心，芳姨，去年那么凶险都熬过来了，我们会没事的！芳姨，秦峥要回来了，你让他尽快联系我！”

韩芳拼命地点头，就这样目送着这辆车驶进雨夜中。

去医院的路上，白一宁抱着奶奶，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的体温在流失，刚刚的男人现在坐在副驾驶上，安慰着他说：“我们最快也是二十分钟，您放心。”

白一宁只顾着察觉奶奶的体温，过一会儿这句话好像才听到，他连忙道谢：“谢谢你们，也谢谢韩医生。”

走出村口，司机忽然问：“哥，咱走哪条路？这儿太黑了！”

副驾的男人皱眉说：“开导航吧，这雨太大了。”他拿出手机想开导航，手机却是黑屏，怎么都启动不了。

男人回头问白一宁：“能借一下手机，开个导航吗，我这玩意儿没电了。 ”

白一宁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给对方，男人接过后没多久，手机就传出了，导航播报的声音。这下他也彻底放心了，开始和奶奶交流起来。

血粘糊在白一宁的手上，他除了祈祷别无办法，好在听着导航的声音，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韩芳回到家里等秦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她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电话，但她不会说话，除了干巴巴地叫喊表达不了任何东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在九的位置，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披了件衣服，打着伞拿起手电筒就要去韩瘸子家里。

白一宁顺利的到了医院，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其他，跟着急诊室的医护人员在楼道里奔跑，湿透的衣服上还滴着水，手上的血也跟着一起淌，目送着刘兰芝进了急救室，门上的灯猛然亮出红色，霎时间，白一宁双腿直接软在地上。

送他们来的男人走过来扶他，白一宁抬手阻止了，他往后蹭了蹭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说：“不用管我，我缓一缓，谢谢！”

男人没再扶他，只是把他的手机放在一边的座位上说：“我们把人送到了，先走了，再有急事的话，可以联系宝明哥，让他联系我就行。”

白一宁从地上要挣扎起来送他，男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快和你家里人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