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月(24)

作者:暂停一切事务所 阅读记录

元明吃了一大口蜂蜜,用力吧唧了几下嘴赶紧咽了下去,然后接过岳寒松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岳寒松看着他,问:“好了?”

“好了。”元明瓮声瓮气的。

岳寒松松开手,看着元明的表情,元明喘了口气后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岳寒松见状又给他倒了杯水,“幸亏一天就喝一次,可别吐啊。”

元明喝着水点了点头,喝完后凑过去冲着岳寒松哈了口气,还是有点淡淡的苦味,夹杂着蜂蜜的甜,岳寒松伸手把他的嘴合上了。

今天搬砖和水泥弄了一身土,临睡前岳寒松要洗澡,把大门插好了,去给昨天刚洗了澡的一一擦干净脚和嘴,抱上了炕头,在元明旁边没几步的地方趴着守着他,岳寒松这才放心了,生怕元明被偷走似的。

屋里点着煤油灯,岳寒松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元明正躺着翻那本论语看,现在天暖和了也不用一直盖着被子,两条腿翘着叠在一块,一只脚丫子慢悠悠地晃着,岳寒松从他手里把书拿走放到桌子上,“对眼睛不好。”

元明没跟他抢,放下腿翻了个身冲着他,裤腿被蹭得蜷缩到大腿上,岳寒松把他的裤子拉下去,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吹灭了灯。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岳寒松说。

“你下午还说我得疯病了。”元明说。

“你自己说说你疯不疯,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早揍你了。”

“你才疯呢。”元明小声嘟囔着说,“什么时候天热起来啊?”

“快了,马上清明了,等到五月就要热了。”岳寒松说,“你有事啊?”

“嗯,”元明伸出手放在岳寒松肩膀上,胡乱抠着玩,“我想去河里玩水。”

“张景辉跟你说的是吧,”岳寒松按住他的手,“你会水吗,不会就不能自己去,我陪你去。”

“我会,”元明说,“以前我姨娘把我扔家里的池塘里过,我有一个哥哥,他教我的。”

这次岳寒松没马上接话,他的手还放在元明的手背上,黑暗中两个人都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元明动了动手指,岳寒松下意识把他的手握住了,很凉,他握着元明的手,问他:“你想起来多少了?”

元明又沉默了一会儿,那双在黑夜里也发亮的眼睛看着岳寒松,过了好久,他才说:“我想起来,你说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

听到这话,岳寒松忽然松了口气,他把元明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被子里,跟他说:“嗯,我也记得。”

第18章

天热起来的时候,也快要收麦子了,收麦子得抢收,每年这时候家里能干活的无论老少都得下地割麦子,田里热闹得不行,就是家家户户都没人。

岳寒松想着元明那时候和苗丹做个伴正好,附近几家邻居也就他俩不能下地,苗丹现在身子不方便,每天自己在家,元明还能照顾照顾她,也不无聊。

元明把挑出来的菜叶放进篮子里,往门外走,“王川说还有很长时间呢,你急什么。”

岳寒松也跟在他后边出去,“我提前跟你说,省得你到时候怨我不早说。”

“我不想在家待着。”元明说,“我也想去割麦子。”

“割麦子很难受的,又热又累不说,麦子扎人知不知道,”岳寒松抓了把菜丢进兔子窝里,“你这么娇气,可不能碰麦子。”

“我帮点别的忙也不行?”元明扭头看他。

“你也就跟景辉弟弟妹妹们在后边捡捡落下的麦子。”

“那我就去捡麦子,”元明莫名跟这事犟上了,“我不想自己在家。”

“我中午回来吃饭啊,和以前一样,就是回来晚走得早,你又不会做饭,饿死你吗。”岳寒松说。

元明没说话,看着兔子飞快地啃着菜叶,把手里剩下的也扔下去,转身走了。

下午更热了一些,元明最近换上了薄薄的棉麻衣服,挽起袖子露出的胳膊细瘦伶仃,像没汲取多少肥料的嫩藕,白生生的。

趁中午太阳大,头发干得快,岳寒松给元明打湿了头发剪了剪,露出一点眉毛,元明嫌晒,拿着蒲扇挡住脸,靠在椅子上晾头发,岳寒松剪完了给他扒拉了几下头发,目光从头顶顺着看下去,看见了元明的锁骨,他一摇蒲扇便扯得露出来。

“怎么还是这么瘦。”岳寒松走到他对面坐下,抓起元明的胳膊看了看,“不长个了也不长肉,饭都吃哪去了。”

“吃肚子里了。”元明说着就笑了起来,伸出闲着的那只手去拉岳寒松的手,放在自己肚子里摸了摸,“撑着了。”

岳寒松给他揉了几下,“别饿着就行。”

这几天岳寒松闲着,不用去地里看麦子,等着收就行了,他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元明就不出去玩,也不去教张景辉念书,给自己放假似的。

张景辉来找元明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也不嫌热。

“叔,你俩不热吗?”张景辉叫了两人一声。

“你一叫我叔我心里就难受,”岳寒松站起来说,“你俩玩吧,我去睡会觉。”

“行啊,那我带元明去河边玩。”

听见这话岳寒松又退了回来,“你俩去啊?”

张景辉点头,“对,弟弟妹妹太小了我不敢带他们去。”

岳寒松放下蒲扇,“那我也去。”

“你不是睡觉吗?”张景辉说。

“不睡了。”

这时候河边人不多,有几个小孩在趟水,孩子家里的大人们坐在柳树底下乘凉,看孩子,岳寒松不想下水,到了河边就去树下也坐着,元明跟张景辉脱了鞋,玩水去了。

元明把裤腿挽到膝盖上,没脱上衣,慢慢走进了河里,这条河不算深,但是出奇的清澈,看着也没有鱼,河水还挺凉的,游一会儿就凉快了。元明在水里也慢悠悠的,跟张景辉拉着手一头扎进水里比憋气。

“小心点你俩。”岳寒松冲两人喊了一声,水里的人没多久就冒出头了,岳寒松这才又坐了回去。

旁边一个婶子见他坐下了,便跟他搭话:“寒松今年有二十了吗?”

“还没呢,明年就二十了。”岳寒松笑了笑说。

另一个婶子接上话:“都二十了还不成家啊,你好兄弟川子都要当爹了。”

岳寒松说:“我给孩子当干爹。”

几个婶子笑着骂了岳寒松几句,又讨论起苗丹生个男孩还是女孩,说得头头是道,岳寒松没忍住凑过去听,听得都快信了。

太阳渐渐往西边斜去,树荫也挪了地方,元明这时候才从水里游上来,头发湿漉漉地趴在脑后,身上的衣服贴在身上,有点沉。

旁边张景辉看了他一眼,有点好奇地指着他脖子问:“你戴得什么呀?”

元明反应过来后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冰凉地贴在身上,他说:“我娘给我的,保平安。”

“这样啊,挺好看的。”

“不玩了,”岳寒松走了过来,伸手顺了顺元明头上的水,“脸都红了。”

元明大概是玩累了,也没出声,穿上鞋一边拧衣服一边跟岳寒松往回走,耷拉着脑袋,看起来要睡过去了。

“玩一下午水就累成这样了。”岳寒松扶了一把元明的脸,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我也累了,”张景辉也没大有精神,“我回家了叔。”

“去吧,回家喝点热水啊。”

“好!”

张景辉拐了个弯往家走了,这时候元明凑到了岳寒松身边,说话声音都没力气:“累。”

“累还玩这么久。”

“特别好玩。”

元明懒得张开嘴把话说清楚,岳寒松没再说他,拉了下他的胳膊,“我背你回去。”

“我身上湿的。”元明没动,“我走得动,也没那么累。”

岳寒松没逼他,又给他扒拉了几下头发,“回家洗个热水澡,我去做饭,你吃了饭就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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