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月(29)

作者:暂停一切事务所 阅读记录

“你被我说中了,”元明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歪着头看着他,“你去找你见鬼的弟弟去吧岳寒松!”

元明平时虽然任性,但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的时候,更没这么大声说过话,说得话还这么难听,跟把刀似的直往岳寒松心口上戳,气得岳寒松半天没说出话。

太阳下山了,只剩一点点红色的夕阳在山脚,拉了一半的窗帘被傍晚的风吹起来横在两人中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元明扯开窗帘丢到窗户外边,推开岳寒松就往外走,还不忘顺手把桌子上的碗一把打到地上,啪的一声响,摔碎了一地,元明头也不回打开门就走了。

元明这是气得脑子发懵了,他怕黑又不认路,天马上黑了,他出门就是一个抓瞎,岳寒松再生气也不敢让元明黑天一个人出门,他转头就跟上去三两步把元明抓了回来,拉着他往屋里走。

“天都要黑了你想往哪去,你认识几条路啊!”

“我去山上挖了你那个弟弟的坟,”元明喊了一声,被他拉得一个劲儿往后退,嘴上还不松口,“问问他怎么死了还阴魂不散惹我生气!”

这话说得像疯话,既不讲道理又不要脸,把岳寒松说得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把人拖进了屋里反手锁上门,才松开元明,指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那也得明天天亮了再去挖!”

第22章

岳寒松知道元明没胆子上山去挖坟,他连路都记不住,但还是被他的话气得脑袋发蒙,恨不得把他打晕了拉倒。

“你要是把我气死我看你哭不哭!”

“把你气死我也要被你气死了!”

元明飞快地接上话喊了一声,喊完后也不使劲要往外跑,挣开岳寒松的手扭头趴到炕上不动了。岳寒松没去理他,把地上的一片狼藉给打扫干净后点上灯,再过去一看,元明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累着了,岳寒松给他翻了个身,看见他脸上湿漉漉的一片,竟然还偷摸哭了。

岳寒松的火本来就是被元明不着四六的嘴气得,现在嘴闭上了他火早就消了,看见元明偷着哭又心软,拧了块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擦着擦着把人给擦醒了。

不知道元明到底是睡没睡醒,瞪着双通红的大眼睛盯着岳寒松,大概刚才哭得挺厉害,眼肿了,嘴也肿了,岳寒松也盯着看了他两眼,一点气都没了,伸手又给他擦了两下脸,放低语气哄他:“别跟我瞎闹,你想知道什么事我以后都跟你说,动不动就哭就闹,像什么样。”

元明没说话,扭头躲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岳寒松,没动静了,岳寒松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元明有点动静,又凑过去抓着他的肩膀把人翻过来看,又哭了。

“你哭什么?”岳寒松说,“你要挖我家坟我还没哭,你先装可怜了。”

元明看起来还生气,一边哭一边骂岳寒松:“我要把你埋进去。”

岳寒松没忍住笑了起来:“把我埋进去你自己活得成吗?你的命还是我捡回来的。”

元明伸手抹了把眼泪,坐起来又说:“先埋了你我再埋自己。”

听了这话岳寒松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把元明脸上的眼泪擦了,大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手上的茧子蹭得元明脸疼,偏头躲开了。

“躲什么。”岳寒松低声说,却还是顺从地放下了手,走过去凑近了点坐他面前,碰了碰元明的手,握了一下又松开了,“别哭了,你真把我埋了,我也舍不得埋你啊。”

元明反应很快,岳寒松这话一出他一下就没有了刚才的嘴硬的样子,坐直了抬起两只手抓住岳寒松的,浸了眼泪的眼睛被烛火照得发亮,眼睫毛都捻成一簇一簇的,飞快地眨着,“那你不要成亲,我还给你做弟弟,冒牌的我也愿意,我都听你话,你就只跟我在一块,好吗?”

元明的手很软,像剥了皮的葱白,又白又细,被岳寒松的糙手蹭一下就红了,岳寒松沉默了半晌,看着元明的眼神忽明忽暗,让元明心里有点发毛,他抠了抠岳寒松的手心,催促他马上回答自己似的,又不肯说出口,岳寒松任由他动作,然后躲开了他的手。

元明一愣,眼泪又堆满了眼眶,“松哥……”

岳寒松冲他笑了笑,说:“元明,你继续做我弟弟和我成亲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弟弟,我成了亲也不会不要你的。”

任性惯了的小少爷难得服软一次,还被对方轻轻躲开,说些搪塞敷衍他的话,元明一时被气到了,这次是真的生气,话都说不出来,脸憋的通红,眼泪都没了,但还是说不出一句反驳岳寒松的话,甚至他也觉得岳寒松说得对,可他就是……莫名的心里特别不痛快。

一晚上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元明拖着被褥枕头又回到了最开始贴着墙的地方睡觉,离得岳寒松远远的,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睡了。

晚上元明睡熟后还是哼了几声,岳寒松没睡实,听见后就醒了,借着月光看过去,元明还背对着他,被子都蹬飞了,冲着强哼了几声就安静了,没跟以前一样贴他身上才继续睡。

早上岳寒松要下地浇水,做好早饭时元明才洗脸,刘海湿了一片,随便支楞着,乱七八糟的,元明也没管,一声不吭地坐下喝粥,照样把酱黄瓜咬得咯吱响,精神得很,就是不说话了,岳寒松做什么他吃什么,不爱吃的也拿起来就吃,真变成了哑巴似的。

叫他这样岳寒松也没跟他说什么,本来就想晾晾他的,没想到元明先晾着他了,岳寒松有点想笑,但不敢笑,怕真把元明气出个好歹。

下午浇完地回家晚了,到家门口天擦黑,岳寒松是和许凤兰一起回来的,元明正从王川家里出来,碰了个正着,许凤兰笑得挺开心的,看见元明还摸了摸他的脸。

“有人照顾元明也好。”许凤兰笑眯眯地说。

元明没说话,也没问,许凤兰走了后他就进屋了,岳寒松跟在后边进去,两个人安静的连一一都不敢叫了。

这事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苗丹。

元明最近几天去她家看娃娃去得勤,一去就是一上午一下午,帮着许凤兰把家里零碎的活都干了,喂鸡的活也被他抢了去,苗丹抱着孩子站在窗前看外头,元明蹲在鸡栏旁边抱着腿看它们抢食吃,一动不动。

苗丹看了一会儿,走到门口低声叫王川:“王川,你进来。”

王川立马推门进去,接过孩子,“怎么了媳妇?”

“你看看元明,”苗丹走到窗前指了指元明,“好几天了,来了也不说话,吃饭都不回去,元明可不是爱待在别人家的孩子,他不对劲啊,寒松也是,也不来找他,以前生怕他丢了。”

“我还真没注意。”王川说,过了会儿,他把孩子又递给苗丹,出门叫元明:“弟弟你进来,外边热起来了。”

元明倒是听话,一喊就进去了,王川给他倒了碗水喝,“你给夏夏取了名字这事我们还没谢你呢,今天晚上在哥家里吃顿饭怎么样?”

孩子的名字前两天才取好,是在夏天生的,小名叫夏夏,是王川他爹取的,跟元明说了以后,大名元明给想了觉夏两个字,还把出处那首诗给几个人说了说,不过都没听懂就是了。

元明想都没想就点头了,正好他不想回去吃饭,王川见他同意了便又说:“把你哥也得叫来啊,你去还是我去?”

这下元明没点头,抠着碗沿不作声,王川在他对面站起来,“那我去叫你哥了?”

“他不是我哥。”元明忽然说。

王川乐了:“行了,跟你哥吵架了是吧,多大了还整这个,我去你家看看他啊。

岳寒松正在井边打水,王川一推开院门他就听见了,立马回头看,王川冲他笑嘻嘻地一抬下巴,“是我,元明在我家呢,你今天没去城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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