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笑不掺杂任何别的企图，仅仅是答应了林舟这件事。

“我平时就在隔壁，有事都可以叫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志愿者”

于是叶阳不过忙了两天，就发现林舟和何亦的关系越来越近。

至于他这些天忙什么去了，当然是搜查楚家人最近的动向，虽然叶家已倒，然而叶阳当初在家族里安插自己的势力，依然保留了下来。

先是去京城探听楚家动向，随后又安排了一些人留在小镇，顺便和卞老的人对接，注意最近外来有嫌疑的对象。

只是两天下来，暂时尚未发现有用的线索。

不可能啊，叶阳在毫无发现的结果中，回想了当时卞老和殷信的脸色，他们分明亲口承认过见到了楚家人的踪迹。

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人不至于拿自己寻开心。

莫非其实是误判？

叶阳也回去问过了殷信，可是全然没有得到明确结论，只有对方“不可言说”的眼神，搞得他自己愈发好奇了。

满心怀疑地回到病房，推开房门便见两天前还分外生疏的二人，已经可以做到互相喂饭的程度。

只见何亦娴熟地抄起桌上的筷子，协助勺子将炖得滚烂的鸡肉从骨头上扒下来，再细细带汤拌在饭碗里，盛起一勺递到林舟嘴边。

林舟自然地含住，他正在看一本书，目不转睛之下，丝毫没觉得这些举动有多么亲近，咀嚼流露出惊叹的表情。

他笑着夸奖道：“没想到你炖鸡汤也这么好喝，你好像什么都会一点的样子，比我一开始见到你，想象得厉害多了。”

与其说是医院的长期护工，不如说应聘豪门管家都绰绰有余。

何亦含蓄一笑，“照顾孕夫的情绪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你满意就好。”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愉快聊天就被打断。

叶阳关门走过去，冷冷地说道：“没听说过喂饭也是你的工作啊。”

对方刚才看向林舟的眼神。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实在不是一个护工该有的。

林舟闻言，这才想起刚才他们都干了些什么，顿时不好意思地阻拦他道：“抱歉，我看这本书看得入迷了，何亦才会下意识这么做的。”

毕竟他是一个敬业的护工，对吧？

林舟笑眯眯地看向何亦，完全没有往另一个方向想过。

这些天来，他被何亦搀扶过去了花园，在长椅上并肩聊花艺，何亦还会帮他做药膳……而这些叶阳有时候也会。

所以在他的心里，这些都是正常的朋友举动，再加上何亦有个护工的标签，做这些行为就更加合理了。

至于叶阳的应激，则被林舟解读为对外人的警惕和排斥。

他试图在二人中间缓和气氛，早点让叶阳接纳护工的存在，也好帮他减轻一些负担，然而叶阳却完全“不领情”，甚至继续对何亦冷嘲热讽。

“哦——”他故意夸张地拉长语调，挑衅地对何亦说道：“看来林舟只把你当做朋友呢，护工先生。”

何亦面色平静地回怼他：“我跟林先生本来就是朋友，难道你觉得我有别的想法？”

“叶阳。”林舟不悦地叫住他，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

“何亦他有爱人的，你不要说那种话侮辱他。”

“切。”叶阳扫了床边沉默的男人一眼。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多亏了有这一出，第三天叶阳干脆放弃亲自外出调查，他每天守在林舟身边，就想看看这个名叫何亦的男人，靠近林舟究竟要做些什么。

他愿意给自己放一天假，林舟看在眼里，当然觉得是好事。

可是“闲下来”的叶阳根本没有放松的打算。

只要林舟一提出想出去走走，何亦就会第一个过去扶他起身，而叶阳就是紧跟其后，虎视眈眈的第三人。

即使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聊各种不感兴趣的话题，也绝不退缩。

问就是，“当保镖啊，你们两个看着都不能打，万一哪里冒出个精神病人怎么办？”

少年懒洋洋地依靠在柱子上，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林舟无奈地想，精神病部明明在几栋楼之外，然而见叶阳一副不可商榷的模样，也只能任由他而去。

散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步，差不多完成了当天指标。

林舟便要沿原路返回。

这天也是真奇特，眼看就要进到住院部里面，向来安安静静走廊里，竟然真的窜出了一个慌里慌张，披头撒发的病人。

他形容憔悴，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折磨，后面几个医生跟着追，就连负责林舟病房的医生也在其中。

要不是对方确实穿着病号服，他们都要怀疑这是哪个酷刑犯跑出来了。

“抓住他！”负责林舟病房的医生刚好遇见他们，知道叶阳身手不凡，急忙出声大喊。

叶阳身体顺势一挪，果然轻轻松松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可是这个疯子般的病人非要挣扎，百般捣乱之下，叶阳干脆直接不耐烦地提起了他的衣领，徒留病人在空中到处扑棱。

语无伦次地尖叫：“放开我！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我想出院，这病不治了，让我死吧呜呜呜。”

喊叫声凄厉异常。

几个医生连忙上来将他按住，无奈地劝说：“疗程快结束了，疼痛是正常的，您再忍一忍吧。”

可是病人看起来根本听不进话。

被捆绑住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地扑腾，眼泪鼻涕洒了一地。

叶阳见状皱眉，随口问道：“什么病这么惨？”

这模样跟私刑差不多了。

其中一名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两层住的都是腺体科的，这家伙的腺体不稳定，每三天就需要用注射器抽取一次血液标本，会变成这个样子正常。”

林舟这才注意到，对方左右胡乱翻身试图挣脱时，露出的侧颈遍布针孔，他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就算不去共情对方的疼痛，那针孔的密密麻麻，也要给他看出密集恐惧症来了。

“这是住了多少天院？”他问。

另一名医生抬头，“也没多少天，主要他每天都需要注射一次腺体药物，大概两周就这么多了吧。”

才两周。

林舟露出惊讶的神情，望着地上光是面对治疗就害怕得瑟瑟发抖的人，他想，原来这就是他原本要经历的痛苦吗？

可是他今天早上也只需要手臂注射啊。

林舟突然抬头问：“那位志愿者捐赠的信息素，没有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信息素亲和力

林舟的话就像附有魔力，整个走廊顿时安静下来，就连患者都不挣扎了，他耳尖地听到了林舟的话，茫然地抬起头，鼻涕和眼泪混了满脸地问：“……什么志愿者信息素？”

负责他病房的医生轻咳一声，挥手让其他人先把他抬下去。

她转身面露难色地朝林舟说道：“这个，不太一样。”

眼角余光扫到他身后安静站着的男人，语气顿时更加心虚了，支支吾吾地后面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舟没看懂她的小动作，单纯而不解地歪了歪头。

“哪里不一样？”

医生眼神躲闪。

半晌，林舟突然自己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卞老曾经的叮嘱，让医院觉得资源必须先优先他，不然之后就无法跟卞老交代吗。

他于是自以为“善解人意”地摇摇头说：“既然还有多余，就先给他用吧。”Ⅸ

医生还在试图挣扎，拼命地找理由：“……其实也没有多少了。”

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是实话。

林舟却摆正脸色：“既然是志愿者捐赠的，那么先给最需要的人使用才是合理的，卞老如果遇到现在的情形，他也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所以还是先给那个人吧。”

医生听着他突然提到卞老，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