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1443)

宗正碰了一鼻子的灰,人也被他扣了下来,不得回去传消息。

京城没等到宗正的消息,防范齐王的动作却没有停,不断有官员奉命调动,为的是“护卫”齐王。这些都不必监国操心,他只要一边养伤,一边等着丞相们每日汇报就行。

这一日,秦王正歪在榻上在与他的表兄说话,姚辰英冷着一张脸进来了:“殿下。”

秦王很不喜欢“监国”这个头衔,齐王行此悖逆之事,难道还能回来登基不成?他明明应该就登基了的,两宫、丞相们为了弄权,竟然辖制起他来了!

“什么事?”秦王也冷着声音问。

姚辰英道:“齐王奔胡了。”

秦王一惊,又是一喜,最后表情定格在了愤怒:“什么?他竟然敢叛国!”

姚辰英道:“现在该对付的不是他,是胡人!有了他这个借口,胡兵就师出有名了。”

秦王又惊又怒:“什么?不是已经命边将……”

“防备与开战是两码事。”姚辰英得跟秦王解释,加强戒备,是让敌人知道你警戒了,让他们动手前多想想,避免许多战争。可一旦开战,就不是这个规模了,仅凭戒备是不够的。

王叔亮与施季行心力交瘁,随后也到了。

秦王问道:“冼相公呢?”

冼敬病了,听到齐王奔胡的消息之后就气病了。事情终究不可挽回了,齐王是不是被人坑害的、是不是被冤枉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他选了最不应该走的一条路,局面变得难堪了起来。

姚辰英道:“要及时应对才好。”

秦王道:“快过年了。”

王叔亮道:“是,希望新年能有新气象。”

秦王的表兄道:“诸位相公,正旦要怎么过?改元吗?新君呢?齐王已投敌国,还要留着祖宗基业等他回来吗?”

丞相们对望一眼,把太后排斥出去之后,拥立新君的时机也到了。秦王这急切的样子,却让丞相们心中摇头。齐王的事情怕是真的有鬼。然而几位将皇子们从头过一遍,也只有先轮到秦王了。

姚辰英道:“确是如此,只是不知殿下身体……”

秦王道:“我可以。为了国家,我何惜此身?”

王叔亮道:“仓促之间,恐怕典礼未能齐备。”

秦王道:“非常之时,一切从简。”

丞相们面无表情,缓缓向他行了一礼,心情都颇为沉重。他们不但要应付齐王、天下,还要再应付一个新君。新君又有生母,两位太后、一位太皇太后,后宫也热闹了起来。得意者有之,但许多人这个新过得都不痛快。

……——

南方却是好好地过了个年,又好好地给祝缨过完了生日。新君登基之事,祝炼已经带了贺表过去了,也不用幕府再多操心。

京城的信函、公文、邸报、旨意等祝缨都收到了,大部分被她扣住了。快过年了,何必让大家不痛快呢?虽然安南并不会因为皇帝而不开心。

她这个生日过得花团锦簇,人人高兴。何月明也不惦记祝炼还在京城,连林戈都没有对她大伯翻白眼。

人们分批向祝缨祝寿,赵苏这样的老资格一拨,祝重华这样已经居高位的土著又是一拨,林戈、赵霁这样的小孩子是另一拨。又有府中帮佣也凑趣。此外又有城中百姓,选了有老有少的一些人,都到幕府来讨寿酒吃。

热热闹闹。

生日之后不久,祝炼便与路丹青、祝彤又带着人马回来了。本以为领着人马过去,会度过紧张的交替时节,没想到京城出了更大的事故,一百号人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原模原样地回来了。

“愚蠢啊,一开始就该给齐王发丧的。京城给他发了丧,他就是个死人了,在外面干出什么事来就都是假的。”祝缨说。

祝炼道:“打一开始没人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还留着余地。一步错、步步错,致有今日。”

祝缨对祝彤道:“你去北关,先给苏晟打下手。”

“是。”

祝彤也不问为什么从西关又给她调到了北关,稍一收拾便往北关去。北关往来的人明显变多了一些,除了商人,竟还有人拖家带口要往安南定居来。祝彤感觉,祝缨将她调来,或许与此有关。

到得六月里,眼见田里的庄稼开始显出点黄色,一骑快马送来了关于北方的新的消息——打起来了。

齐王与胡人勾结,但北地百姓对胡人是恨的,所以朝廷防范胡人还应付得来。然而,这边一打,西番又趁机动了起来,半年时间,足够他们准备好了发难了。朝廷为应付两场战事,又是抽丁,又是征兵,原本有了些起色的国家又捉襟见肘了起来。

第537章 我去

北关比西关安逸不少,祝彤无事时便向山红凤请教一些功课,舒服的日子过得很快。

验勘信使的身份时,祝彤并不知道他带来什么样的消息,人也没穿孝,嘴里也没喊着别的什么话。验好了身份,祝彤就派了两个人,陪他一同去往幕府,心想:有公文,邸报发抄不用两天也就再过来了,到时候我就能知道了。

两天后,祝彤依旧没能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幕府里也没有消息传出。祝彤心中存着一丝疑虑,更加留意起往来的人,尤其是从北往南而来的人。

又过数日,幕府依旧没有命令给她。祝彤蹲在桥头,随意抽了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询问:“这些日子北边是有什么事吗?”

男子虽着绸衫,袖口、裤脚却收得较紧,下摆也短,拱一拱手:“好叫将军知道,朝廷又与胡人打起来啦!”

祝彤漫应道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可不是,好些地方粮价还涨了哩,用工也贵了起来。”

祝彤道:“从安南买粮也要守规矩。”

“小人理会得,小人也不做粮食的买卖,是贩些盐。打起仗来,就要花钱,朝廷开始加盐税、茶税、酒税等,这些个都紧俏,且运输也比粮食方便些。”

祝彤伸手往对面一指,问道:“他们许吗?”

安南的粮食并不完全禁止买卖,不过有限量,盐更是如此,盐井都在幕府手里,买也只能跟幕府买,且有配额。这个配额是幕府规定的,且要审核资格。商人从这里买了之后还要到对面去卖,往来的通路只有一条铁索桥。带盐过去?

商人嘿嘿一笑:“咱们自有咱们的办法。”

祝彤道:“哦,贿赂。”

“小的们倒想孝敬您,您又不收。”

祝彤听到这里就连连摆手:“快走快走。”

商人一抱拳,招呼着随行伙计拽着驴子继续南下。

祝彤招过来一个百夫长:“留意从家里往北边去的,货要太多,一定检查,粮食的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是。”

祝彤又巡视了圈,去找苏晟和山红凤,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苏晟道:“咱们只管守好北关,京城坏人多,总要坑人,别管就对了。”

山红凤道:“你们还是先守好关,等幕府消息吧,别自作主张才好。”

祝彤道:“那我将这几日的事写出来,呈往幕府?粮、盐、茶……咱们都产,对了,还有糖,这些事儿幕府得知道。”

山红凤比祝彤大几岁,近来相处又多,对祝彤印象颇佳,便拟出自己的老师刘昆、刘衍的口气来对祝彤说:“西州大城,商贾云集,多的是往那里贸易的人。你说的这些,恐怕西州城里已有所察觉。不过,西州是西州,北关是北关,地方不同,想必姥也想知道北关上的情形。你只写北关的事儿,暂不要议及全镇。只请姥留意其他州县。”

祝彤听这话的意思,与在幕府半工半读的时候学得气味相通,再没的反驳的意思,回去写了拿来给苏晟看。苏晟道:“你写得比我好,我一直不大会写这个。”说着,又让山红凤去看。

山红凤道:“你们要寻我商议拿主意,我能说一点儿,这是公文,我是不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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