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感动物(50)

作者:笼中月 阅读记录

但谭承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平时李识宜总是一副独立的姿态,令他相当不爽。既然对方已经是他的人,那别说几件衣服,要车要房也是二话不说就该买,否则算什么爷们儿。

李识宜掏出手机打算转账,谭承摁住他的手,低声警告道:“你要是敢驳我面子,我现在就帮你出柜。”

“……”

和这种人真是无话可说。

李识宜忍无可忍地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谭承慢悠悠地笑了声:“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走出商场,祝炀炀眼前一亮:“谭哥你又换车了啊。”

“以前那辆我留给你哥了,让他帮我保养。”

李识宜冷语:“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我他妈求你同意行不行?”谭承拉开车门,“赶紧上车,为了来接你们老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祝炀炀嘟哝:“我们也没吃晚饭啊。”

“老子说的是午饭!”

“喔。”她被吼得缩缩脖子。

李识宜不悦地低声:“你能不能文明点。”

“你他娘的别惹我我就文明。炀炀你往哪钻呢?这是你哥的位置,你坐后面,后面宽敞,还有桌子,够你做十本作业。”

炀炀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回嘴:“你才做作业。”

“还有你选的破羽绒服,接着。”谭承把购物袋往后一扔,不由分说将李识宜塞进副驾,拿安全带绑牢了,又帮他调座椅角度。

李识宜不适地避开:“我自己来。”

谭承恶劣地问:“知道在哪调?”

李识宜懒得理他,干脆一言不发。

很快谭承放起了音乐。

车窗外,繁华街景掠过。李识宜的面孔被衬得很凝肃,却又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也许是因为祝炀炀在后排小声哼歌,也许是因为暖气开得足够大,把他的身心都烘得升了温。

“晚上吃什么?”谭承把着方向盘,扫了他一眼。

他把脸转过来,淡漠看着谭承,思考怎么拒绝合适。但谭承压根儿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你请客,地方你定。”

“为什么。”

谭承懒懒一笑:“经济平等才能保持关系的长久稳定。”顺便还欠嗖嗖地补一句,“毕竟我不是那种不尊重另一半的男人。”

李识宜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祝炀炀显然没听见,至少没听清。他这才皱起眉:“我看你根本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那你教教我?”谭承戏谑地说,“我是你男人,把我教好了你也没坏处。”

像这种无聊的话他总是翻来覆去讲,李识宜早就不理会了,可是当下一听,突然产生了从没有过的想法:与其每天受这人的折磨,倒不如把他“训练”得正常点,这样自己不用像现在这么心累,还少受很多罪。

这个念头从心里一闪而过,李识宜回过神来,觉得有些荒谬。自己怎么默认要和他长久相处下去了?惯性真够可怕的。会不会自己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症,渐渐习惯了谭承的骚扰,所以不像最开始那么反感他了?

剪不断理还乱。

李识宜默然片刻,低头掐了掐酸疼的鼻梁。

半小时后,冷酷威严、光滑锃亮的库里南停在了一家苍蝇小馆门口……

望着眼前油乎乎的台阶,拥挤的地盘,谭承脸色都黑了三成,呲着牙问:“这地方的菜是人吃的?”

“里面那些都不是人?”李识宜淡声反问,“还是你觉得只有你不是人。”

“……操。”牙尖嘴利。

谭承推门而入,立刻打了个喷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冲鼻的辛辣。

祝炀炀显然经常跟她哥来这儿,轻车熟路就找到了角落的位置。

“我操,居然还有菜单。”

李识宜看他一眼:“不然呢。”

谭承接过翻了翻,很快把脸一垮,满脸都写上了别他妈来毒我。

祝炀炀抿嘴笑起来,李识宜淡声:“不用理他,点你爱吃的。”

“那我要吃辣子鸡!”

“还有呢。”

“再来个水煮牛肉?”

觉得不够,李识宜又加了份毛血旺。祝炀炀是无辣不欢的,主食她要了红油抄手,而且她也不爱吃青菜,所以桌上简直一点绿色都见不到。

点菜过程中谭承全程没吭声,瞪着眼睛跟瞪仇人一样。李识宜没拆穿他,也没问他,只给他要了碗米饭。

服务员把一壶水拎上桌,谭承一摸:“操,开水。”

李识宜不温不火:“有问题吗。”

“老子要喝凉的。”

他招手要了瓶零度可乐,李识宜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喏,对面有麦当劳。”

口气云淡风轻,听得谭承脑门儿噌噌冒火。

他确实不能吃辣,他亲妈就不太能吃辣,生下的儿子比老娘更差。但谭承这人好面子,尤其是在李识宜面前。菜端上来,他硬着头皮下咽,辣得满头大汗。

吃到一半胃里头就火烧火燎的,谭承五官扭曲。

“服务员!再来瓶可乐!”

李识宜看向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我劝你别喝带汽的了。”

谭承却不信邪,瞬间干掉了一整瓶,后果就是回去路上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还没撑到地方就被迫踩了刹车。

“……妈的。”

他打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路边吐了。

李识宜皱眉想上前,谭承却来了句:“……老老实实站着,别过来。”

“这里不能停车。”

“催什么催,我知道,嘶……我他妈胃疼。”

回到车上,李识宜从后排找到了一瓶矿泉水,祝炀炀也有点儿担心,说:“幸亏有水能润润,谭哥肯定难受,我看他刚才脸色都不对了。”

李识宜朝路边看了一眼,然后他将水递向后排:“你给他吧。”

这是?祝炀炀不明所以地收下了。等谭承回来,李识宜已经换到了驾驶位,“我来开。”

祝炀炀把水给他:“没事吧谭哥。”

“还没死。”谭承轻嗤一声,撇了旁边一眼,“你哥该失望了。”

“怎么会呢,我哥——”

“炀炀,系上安全带。”李识宜生硬地打断她。

打道回府倒是安静多了。谭承是不舒服,李识宜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祝炀炀是吃饱了犯困。

李识宜也没问谭承回哪儿。

到小区以后,他让祝炀炀先拎东西上楼,然后把库里南停在了大G旁边,意味不明地看向谭承。

谭承低低地冷哼:“看什么?知道你不欢迎老子,用不着废话。”说完他皱紧眉头,手在胃部用力按了两下,“今晚全他妈是你害的,挖坑给我跳,谋杀亲夫!嘶,疼死老子了。”

话确实没错,但这并非李识宜的本意。他沉默片刻,边穿外套边说:“你打车回去吧,车就放这,明天我叫个代驾给你送去。”

“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

李识宜转身推车门,谭承生扑上去,牢牢搂住了他:“妈的,敢做不敢当?老子不管,今晚你得照顾我。”

李识宜头疼不已:“有什么可照顾的?我看你没病!”

谭承抱着他纠缠了几下,眉头却半真半假地皱了起来,催着他下车上楼。

一进门谭承就又吐了,这回动静大得很,胆汁都差点儿没吐出来。祝炀炀翻箱倒柜给他找胃药,又去厨房给他烧了水,倒到杯子里晾凉,然后才回卧室去温习功课。

“谭哥,药给你放桌上了哈。”

谭承敷衍地应了声,径直倒进沙发,长腿架在扶手上,脸如土色,哪还有半点平时的威风和神气。

他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既难受又烦躁地撇开脸,眼睛都懒得睁。

李识宜洗漱完,发现药没动,提醒他:“药你怎么不吃。”

“站都站不起来让我怎么吃,你就不能体贴点,给我拿过来?”

客厅短暂的安静,随即传来脚步声。谭承掀起眼皮撩了一眼,无声地哼笑——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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