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师传奇(出书版)+20卷(259)

如果那暗的力量确实存在,却无法被自己收编,反噬自己就糟了。

“一定要找出那暗的初始,在他还没成形就驯服了他!”徐福咬牙。

于是,徐福一面观察东方的强光,一面派出鬼界的精锐到人间寻觅暗的存在。

——那暗的力量终于在年仅十一岁的宿主身上,被鬼界的隐者发现。

夜里徐福远远观察,那是个名叫遮那王的少年,当时正与一个巨人般的僧侣在桥上对峙。少年持刀,巨僧使枪,两人就要开始动手。

那巨僧在桥上进行“刀狩”的狂举,也就是打败路过的武士,抢夺武士腰间佩戴的太刀为乐。巨僧已收集了九百九十九把,而少年佩戴的太刀就是巨僧进行刀狩的第一千把。但,实力高出少年好几倍的巨僧居然输了。且败得心服口服。巨僧发誓一世都要跟随少年,以吞灭当世政权为志。

“好可怕的命格。”徐福眯起眼睛,欣羡不已。

这史称“破坏神”的命格,恐怕是无法转嫁到自己身上了。

“破坏神”不同于一般命格的随人而凄,“破坏神”是雄伟巨大的能量,简直可称之为没有形体的巨妖了。“破坏神”只能在怀有巨大恨意的人体中,所以择恨而凄、因恨强大,是与宿主密不可分的大妖怪。

而徐福对世间的恨意,早已在岁月中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贪欲,与凌驾在万物之上的控制欲——这样的躯体是无法容纳“破坏神”的,如果“破坏神”的能量从徐福的顶窍爆裂挣脱,可是一点也不奇怪。

“无法全数已用,就得好好控制,才不会成为反咬主人的狗。”徐福思肘着。

接下来好几年,鬼界就一直在暗处窥视那少年的成长,研究少年的性格。

空前绝后的一之谷大战,让那少年拥有战神之名,“源义经”三字威震天下。

破坏神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

“破坏神没有缺点,但他选择寄宿的人身上有。”徐福长期观察了解到这点。

而这个缺点,就是义经对哥哥的莫名情感。被鬼界控制的镰仓军师广元,便利用这点不断挑拨赖朝与义经之间的关系,为徐福驯化义经的场面布局。

后来屋岛大战、坛浦大战,“破坏神”的威力越来越强大,徐福派出去刺探义经实力的鬼界使者,全都无法与之相敌,反而更壮大了义经对自己的信心。

预言随之应验,第一个皇帝坠海⑥!

在此同时,东方的那道烈光也出现了。那光寄宿在一名叫铁木真的蒙古英雄上,同样以悲情的奴隶身世开始他的人生,在大漠四处征战,并吞无数部落。

光与暗,同时在两块土地上遥遥较劲。

源义经潜在的力量,连徐福都暗暗心惊。要对抗光,便要藉助“破坏神”的力量,又不能被其覆亡。为了预防“破坏神”的威力压过自己的法力,徐福认为将义经的意志逼到绝路的时间到了。

于是藉着赖朝的恐惧将义经逼上绝路,再藉着藤原一家的手,了断了义经生存的最后希望。其实只要义经对自己的哥哥怀有恨意,他随时都可以召唤大军消灭赖朝。但他不愿,自始至终都在祈求哥哥的手足之情。

最后,义经体内的破坏神能量终于茧化,“丧生”在熊熊烈火中。

地下皇城里。

此时此刻,坐在血池里的徐福,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原本千苍百孔的弁庆,现在安详地躺在由奇异石料打造的棺材里,原本血肉模糊的身躯,只留下密密麻麻、鱼鳞般的箭疤。

“将武藏坊弁庆封进棺里,等到需要他的时候,再让他醒来吧。”

徐福看着连吸血鬼武将都能轻易杀掉的弁庆,怜惜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弁庆的额上,象征弁庆是直属自己的狂战士。

牙丸武士们封起了石棺,将一代猛将送往隐密的乐眠处。

那棺的邻穴,已摆放了这时代的另一个无敌——这两个从未交手过的传奇,到底谁才是全日本第一的战士,恐怕要等好几百年后才能揭晓了。

至于义经。

义经睁开了眼睛。

朦胧中,义经以为自己到了地狱——实际上也相去不远。

他的颈子,留下了皇吻的痕迹。

徐福亲自为义经戴上了华丽的盔甲,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淋在义经的头上。

地下统治者的鲜血,就这样沿着盔甲的纹路蜿蜒滴下,红了义经的脸。

义经愣愣地看着这个重新赋予自己生命的老者。

……这里是鬼界吗?

在我眼前的这个老者,就是鬼界的王吗?

“战神,源义经。”徐福温蔼地问。

“是。”义经不由自主跪下。

“你愿意为了我作战吗?”徐福的声音中有股慈祥的魔力。

“作战?作战吗?你说的是作战吗?”义经感动地流泪,亲吻徐福的脚趾。

义经的人生,终于又有了新的主题。

注⑥在坛浦大战中,平家所拥戴的幼帝投海身亡,死时不过八岁。

〖回天

命格:天命格

存活:无

征兆:宿主从小就有将枯萎的花朵变成盛开鲜艳的奇能,捡到的受伤小动物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伤愈,手指碰到刚刚受伤的皮肤就会自动愈合,若手指碰到结痂的旧伤,硬痂便会自动脱落。历史上,偶有宿主因此命格被封为圣者、得道人、仙人或巫师。

特质:非常珍贵的疗愈系天命格,只要是一息尚存的生命体,被善良的宿主轻轻拍抚,就可以从死亡边缘爬将起来。唯一的条件是,如果宿主治愈超过十头大象的生命能量,此命格将会自动枯萎一百天,再慢慢恢复。

进化:无〗

兄火弟雨

【1.】

一个小时前。

乌霆歼呆呆地坐在蓝水里。

脑中时而一片空白,时而充塞大量任意跳接的记忆画面。

好像同时有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密密麻麻的声音越来越大,犹如一万只蜜蜂在耳道里筑起蜂窝。

一皱眉,就像突然被关进冰箱里,只听见压缩机寂静而规律的嗡嗡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躺在奇怪的水里?

嗅了嗅,好重的金属味,这蓝蓝的是什么水?

想站起来,又缺乏站起来的动机。

想继续躺下去睡,又不知道继续睡下去是想逃避什么。

恍恍惚惚,就这么一直坐着。

“你已经醒来一个小时了,怎么还在发呆?”

一棵逐渐枯萎的樱花树,缓缓拔动纠结的老树根,来到乌霆歼旁边。

“……”乌霆歼竖起耳朵,终于有了反应。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似乎是从那棵老樱花树的树洞里发出。

“……”乌霆歼缓缓转过头。

久未使用的视力轻易的看见树洞里,藏躲着一双血红眼睛。

从那树洞里发出的气味,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坏掉了吗?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吗?”树洞里的老吸血鬼问。

听是听见了,但声音还未翻译成令人理解的意思。

乌霆歼咀嚼着老吸血鬼的意思,视觉也开始翻译周遭奇异的风景。

打铁场,跟数天以前的打铁场几乎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灰沉的天空没有一丝朝气,没有云,没有风。

天空的颜色就像腐烂发霉的果冻,说不出来地叫人倒胃。

无数一摸即碎的灰焰悬浮在空气里,石阶上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粉碎性裂痕。

所有的樱树与柳杉全都枯槁低垂,没有一片叶子留得住;那些原本盘根错节的老根竟抓不住土壤,因为土壤看起来就像流动的巨大尸体,甚至开始冒出黑色的雾。

好几棵烂掉的树果然就这样飘了起来,飘在如死水般沉重的黑气里。

没有希望。

这个世界没有了希望。

眼前感知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中。

乌霆歼想起了久违的厌恶感,语言的能力在喉咙里重新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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