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师传奇(出书版)+20卷(267)

“……”神谷蹲在兵五常面前,帮忙拆开包装。

连个简单的包装都拆不了,混蛋,又出糗了。狼狈的兵五常想避开神谷关切的眼神,却发觉自己无法将视线,从这位散发母性光辉的女孩脸上移开。

神谷轻启嘴唇,却只是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好像在问兵五常什么。

“你是想问,那逃犯的伤会不会有事吧?”

神谷点点头。

“暂时死不了。”兵五常不想骗神谷,直截了当说:“等一下,就很难说。”

神谷难过地双掌合十,企求似的看着兵五常。

“对不起,到了现在,你就努力相信他吧。”兵五常坦率地说,将奶酥面包塞满自己的嘴。满到,再也无法多说一句残忍的话。

神谷低下头,快速擦去眼中的泪水,道谢似向兵五常浅浅笑了笑,这才站了起来,重新回到照料乌拉拉的岗位上。

兵五常慢慢啃着奶酥面包,看着神谷用热毛巾擦去乌拉拉唇上干凅的血渍。

拿着刚刚从巷口24小时药局买来的棉花棒,神谷一边清理可怕的伤口,一边擦拭眼角的余光。整包的棉花棒,很快就只剩下了半包。

热毛巾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眼角擦了又湿,湿了,又擦。

棉花棒没了。

满地空荡荡的食物包装。

远处的天空裙摆,渐渐从深蓝渗透出处晨的光芒。

如果小子要得救,唯一的希望……

进入最后无意识、无节制自动进食高热量食物的步骤前,兵五常伸出手。

古怪的旋律中,掌底奇光乍现。

【8.】

祁连山上,初春雪融。

雪水化进了风,风冻如刀。一道道刻在刚满十八岁的兵五常脸上。

“这算什么啊……”

顶着阿兵哥似的大平头,兵五常呆呆拿着由精钢打造的九节棍,看着站在对面的姐姐,兵仪。

面无表情的兵仪手中拿着一模一样的精铁九节棍,重量均等,长度相仿,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对九节棍的见解一向南辕北辙。

对于这见解的歧异,谁对谁错,很快就会用生死得到解答。

严厉的父亲,兵长征,傲气十足站在三个祝贺者中间。

祝贺者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兵家的成年礼,一向不需假手他人。

莫名其妙的故事说完了,时间也到了。

“爸爸很公平,对你们姐弟的传艺谁也不偏废,谁的招式使错了,我两个一起打,谁偷懒,我两个一起罚练到天亮。蜈蚣棍法的每一招,每一式,你们都一样熟悉。”兵长征豪气十足地站在大石头上,身旁地上插着条黑色的长棍。

九节棍靠在兵仪细窄的肩膀上,双手灵活的将长发扎好,马尾。

兵五常呆呆地陷入莫名其妙的诅咒故事里,无法回到现实。

“开始对打吧!”兵长征朗声大笑:“活下来那人,才有资格超越我,将蜈蚣棍法的力量推升到新的境界。创造出比九龙九闪更强的招式!孩子们,杀死对方吧。”

轻轻吐出一口气,兵仪露出自信十足的笑容。

“不要小看女孩子哦!”她笑了。

兵仪的棍,像条飞蛇扑在兵五常的脸上,用清脆的痛苦将他拉回现实。

接下来所有的战斗,兵五常想忘也忘不了。

九天连雨。

九龙九闪。

九转横杀。

九曲十八拐……

平时与自己一起做战斗练习的姐姐,所有的招式,所有的运劲,乃至最基础的气势,都远远胜过平日的她。

相似,但强上太多,却又强的不温不火。

矫柔棉碎,细水长流的兵仪棍法将兵五常的张狂之气悄悄封印,每每兵五常想靠蛮力挣脱这种要死不活的对决局面,都被姐姐这种不疾不徐的棍法给抹消。

有力发不出,有苦自难言。

“别放弃哦,越是困难就越要冷静,冷静,才能感觉到姐姐的呼吸。”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接下来这十招会比较重哦,是男子汉的话就撑住吧!”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你的呼吸乱了!压低姿势,找缝隙喘一口气!”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不要存有侥幸,敌人是不可能被这种杂乱的招式击倒的。”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兵仪游刃有余,竟开始在出招之际提醒兵五常。

难道这就是实战与训练的不同?只小姐姐十一个月的兵五常,渐渐无法招架姐姐绵绵不绝的攻势,节节败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好的。

兵仪的脸上盛开着满足的笑容。

“……死就死了,但我绝对不要死在这种表情之下。”兵五常恼怒,置之死地而后生地发起最后的蛮劲。

兵五常甘冒内伤,憋住一口气,强行用刚猛的滚式强出一条缝。

只要一条缝,或许就是转机!

弹开姐姐的棍,蓄力一跃,兵五常抽起九节棍,棍尾巴远远映着烈日的光焰。

来了!

“这么快,就要决胜负了吗?”兵仪有点失望:“还以为可以玩久一点。”

真气震动全身精窍,居高临下的兵五常瞄准底下的姐姐,怒喝:“睁大眼睛看着——九龙九闪!”可怕的棍,空袭警报。

不料兵仪只是抬头笑笑,缓缓放下最佳的战友九节棍,率性地解除身上的护体真气,任由兵五常的九龙九闪狂暴地轰击自己的身体。

兵五常惊骇莫名,脑中一片死白。此时已收势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黑棍带起九道闪电般的波浪,一道接一道敲碎姐姐的五脏六腑,捣裂姐姐的皮骨,眼前一片零碎破散的红雾。

不知是怎么落地的,待兵五常回过神时,兵仪软绵绵的身体已靠在兵五常的肩上,兵五常全身发抖,心脏紧绷,鼻子里蓄满无助的酸楚。

兵仪的呼吸很薄弱,弟弟的胸膛就像岩石一样坚固,连心跳都像岩石。

“……”兵五常闻到姐姐挥洒汗水后的发香。

“把头发留长,会比较有女人缘喔……”兵仪的手指,轻轻刮着弟弟湿透的背。

“……”兵五常的眼泪夺眶而出。

三名祝贺者点首示意,转身就走。

这是爸爸最后一次用正眼看他。

【9.】

兵五常的体制强韧,只昏迷了三个多小时就苏醒过来。

醒来时,兵五常的喉咙里塞满了难以下咽的泪块。

“兵家的棍法还是传给男孩子的好……”

靠着湿透的墙,兵五常喃喃重复着姐姐临死前的话语。

什么传给男孩子的好?这算什么?如果蜈蚣棍法是由姐姐继承的话,蜈蚣棍法的力量一定可以达到“十三龙十三闪”的境界,那样的境界,说不定能打败宫本武藏吧!

身上的伤已经死不了,但兵五常还是虚弱地不想动,深深呼吸,体内的天衣无缝已经累垮了,至少需要半天的休养才能回复命格的运作能量。这一深呼吸,兵五常感觉到鼻子上好像粘着什么东西,伸手摘去,发现是一张写着娟秀日文的纸条。

“做恶梦了?”显然是神谷贴的。

兵五常满脸通红,瞥脸朝床的方向看。

不修边幅的阚香愁坐在乌拉拉旁边,自在地吹着口哨,手里遥控器转换着电视上的节目,不停地随兴切换,切换,切换。

乌拉拉睡的香熟,仔细听乌拉拉的呼吸虽弱,但底音稳健,似乎已没有大碍。

“……”神谷笑嘻嘻递给兵五常一个刚刚买回来的三明治,手指询问地戳了戳。

一夜未眠的神谷,脸上都是幸福的疲倦。

“嗯,谢谢。”兵五常点点头,接过三明治。肚子的确又饿了。

此时阚香愁撇过头,满不在乎地看了兵五常一眼,随即又回到他的电视世界。

失去意识前,兵五常释放出灵猫海洋之心,要海洋之心想办法找到这个不受任何约束的“猎命师”。看样子,海洋之心不只找到了关香愁,而且这个不知道“洗澡”两个字怎么写的脏人,也真的“出乎意料”治疗了乌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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