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长纠正道：“除了袁元以外，不过总体上没错，大家当个逸闻趣事听就行了，不用想太多。”

优奈自己刚才还在抱怨没胃口，现在却又追问道：“话说，猿人真的灭绝了吗？总感觉这些家伙很……一言难尽啊。”

她想说的是这些家伙很“脏”，出于顾虑到猿女的感受才换了个词，因为如果学院长说的与事实相符，那么当时唯一能繁育后代的那个家伙，为了延续它们的种族，势必做了很多有违现代伦理的事，令她有些犯恶心，这才是她吃不下饭的真正原因。

其实就算她直说，也不会伤害到猿女的感情，上千年甚至几千年的漫长时光，她对族人的感情早已经淡漠没了。

“按照未完成的壁画的描述，以及袁元的目击，在过去的冰河期来临之际，这个猿人部落舍弃了这里，一部分老弱留守，或者说是留下等死，另一部分精壮青年分批向南方进发，寻找足够温暖的庇护所，它们最后抵达了哪里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婵姬之前在南边的地区发现了一些石斧等工具。”学院长说道，江禅机则点头确认她的说法，这些事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主要是向院牧长和梓萱做解释。

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这片大陆在诺亚星上属于较高的纬度，好处是夏天凉爽得夜里需要盖被子，坏处就是冬天得盖更多被子，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需要在南方开辟第二基地来种植水稻，这样的环境对他们现代人来说是可以克服的，但原始人又遭遇冰河期……确实难顶，就算是他们，假如冰河期再临，恐怕也得南迁，不能跟大自然对着干。

学院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倾向于认为它们已经灭绝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间接性的证据是——如果它们没有灭绝，这几千年的时间，它们却没有在这颗星球表面建立起任何醒目的地标式建筑物，这未免也太low了……尽管我们尚未地毯式搜索完这颗星球的每一寸角落，但如果有大规模人工遗迹，我们是不会错过的，可惜并没有，只能说这颗星球上的生存环境对它们来说实在太恶劣了。”

梓萱评论道：“有些可惜啊，要是它们活到现在……啊，我的意思是，要是它们正常繁衍到了现在，就可以算是活化石了，真想看看它们是否会走上与智人截然不同的进化路线呢。”

“不不，还是灭绝了好，一点儿也不可惜！”优奈如芒刺在背，“我还是希望这颗星球上能说话的只有咱们这些人。”

院牧长听着她们的讨论，双眉紧锁，她在思考要不要把那些猿人也视为上帝的子民，假如是的话，上帝是在第几天造的它们呢？

第1318章 异常

这天晚上的讨论只不过是诺亚星生活里的一件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过多关注，顶多是在他们心里激起一点点小小的波澜，由此生出一些感慨，仅此而已，大家对那些猿人的想法要么是好奇，要么是厌恶，要么是漠不关心，但绝对没有害怕和恐惧，正如学院长所言，即使它们真的成功逃到了南方，并且生存下来，但是这数千年的漫长时光里，它们连一处像样的大型地表建筑都没有造出来，甚至没有留下过大规模活动的痕迹，实在是太low，水平比隐异猴都高不了多少，凭什么害怕它们？说得极端些，它们活着还不如灭绝了，起码灭绝了能让人有一丝悲壮的史诗感，有一丝惋惜，就像是地球历史上那些中道崩殂的弱小文明一样，而不是蝇营狗苟地白活了几千年。

相比之下，还是少校的好消息更令人振奋，仿佛笼罩在大家头顶的一团阴霾被清风吹散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散尽，但已经不用担心会突然变成暴雨冰雹。

第二天，大家还是按照原来的日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唯一不同的只有马里金娜不用再去陪着少校了，她这些日子的白天一直待在孵化室里，照不到阳光，原本就属于东欧苍白型的她显得更加苍白。

终于安稳地睡了一夜的帕辛科娃恢复了大部分状态，前一周她基本是在强撑，又不肯请别人帮忙替换自己值夜。

要说现在基地里最累的其实是猿女，她要负责给大家采摘野果、野菜和坚果类的植物种子，这些植物类食品很重要，如果长期缺乏摄入，轻则排便困难，重则身体会出现更严重问题，而且这些东西并不容易采集，今天在一处地方采完就没了，明天就得换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和采集，她要离开基地进入周围的密林里，经常要耗上几个小时。

据江禅机所知，路易莎和巫术部族的成员们是靠生食动物的肝脏或者类似的器官来解决这些问题的，但这对于基地的女生们来说太困难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们肯定吃不下热腾腾、血淋淋的新鲜内脏。

采集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作为安全护卫的浮空灯笼是没办法进入密林的，所以拉斐会在早上狩猎回来之后就陪着猿女一起去采集，以保护她的安全，而其他人比如陈依依和马里金娜，也会在没事的时候跟着去，她们是为了学习，了解哪些果子是在哪些植物上生长的，这些植物又常分布在哪些区域之类的，以便万一哪天猿女生病或者有其他事，她们也能临时顶上，而在梓萱到来之后，她也时常加入采集的队伍，一是为了掌握第一手的植物资料，二是难得来一次诺亚星，难道要一直宅在基地里？那不是来了个寂寞？

江禅机他们则是继续搜索工作，不过兜兜转转，基地所在的这片大陆，已经搜索得差不多了，不得不考虑晶体是落在其他大陆的可能性，这倒是也并不意外，毕竟这片大陆在诺亚星的总面积里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忆星随手一扔能扔到这里的机率并不高。

但是关于接下来搜索哪片大陆，他们几人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分歧，忆星提议兵分两路，他们三个能自主飞行的，去搜索离基地最远的一片大陆，而剩下三人则搜索最近的一片大陆，若还是无果，就再分别搜索次远和次近的大陆，诺亚星上一共也就这五片大陆，剩下的陆地基本上只是大型岛屿或者群岛了。

忆星这个提议并非无的放矢，实则上由于他们三人与另外三人的飞行速度差别较大，却又要每天同一时刻返回，这就导致效率无法最大化，若是兵分两路，飞得慢的搜索近的，飞得快的搜索远的，确实是最优解。

江禅机还是倾向于沿用原来的方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担心出意外，虽然目前为止确实是一切顺利，而其他人也多半赞同忆星的方案，毕竟大家都想早日结束搜索。在大家的坚持下，他也只好同意忆星的方案。

最近的那片大陆，说起来是真的近，与基地所在的大陆最近距离也就隔着一道不算宽的海峡，虽然仅仅是一道海峡之隔，但可能是由于洋流和季风的关系，在气候方面相差还是挺大的，更加温暖潮湿，也因此在生态方面也有不小的差别。

今天大家都带了备用食物和水，包括伊芙抓紧时间制作的熏制肉类，打算搜索一天一夜，等明天这时候再回去睡觉，否则在路上频繁来去太浪费时间了，江禅机他们三人则是飞往最遥远的一片大陆。

兵分两路之后，搜索效率确实高了很多，第一天回去总结的时候，忆星还因此而自鸣得意，江禅机也承认她是对的。

然而，意外情况总是在出人意料的时候到来。

江禅机他们三人负责的最远的这片大陆接近于极地位置，地表缺少植被覆盖，动物数量相比于其他大陆少了很多，视野很开阔，周围一目了然，他也在用最快的速度飞行，按照计划今天就能结束这片大陆的搜索。

“停一下。”尤绮丝毫无征兆地开口道。

江禅机刚才走神了，已经开始盘算下一片大陆的搜索方案，他闻言回过神来，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低头一看，探测仪并没有提示任何东西，周围环境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