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壶、鲸虱等寄生生物，寄生在它的嘴角、身侧、双鳍。

它的头上，还长着一个个拳头大的瘤状物。

那是它的毛囊，这其实是它的头发来着。

坐在前排的许多人，在近距离看到如此庞大的生物，都有一种下意识的畏惧感。

有许多人，在站起来之后，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甚至还有人吓得跳起来向后跑了几步，惊叫声此起彼伏。

在电视上看到再多次，也无法和现实中近距离看到鲸鱼相媲美！

看到人群的反应，这只巨大的座头鲸下意识地又向下缩了一缩，然后又慢慢探出头来。

但是它静静呆在那里，却又像是一个有点胆怯，有点害羞，长了满脸青春痘的小胖子，在水下半浮半沉的看着你。

毕竟，虽然经常死皮赖脸地跟在谷小白身边，追着钟君号。

可它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这么大的人造物。

这样的舞台，这样的环境。

何况它的视力不太好，只能看到迷乱的光线，听到乱叫乱跑的人。

也难怪它觉得害怕。

在它的背上，谷小白轻轻敲打着鼍鼓，轻轻唱着。

“船只驶过水面……”

“你害怕吗……”

“你愤怒吗……”

“啊ocean～……”

庞大的，低沉的，人耳都难以听到，却可以震撼人的身躯的沉重声音，跟着一起唱着。

“啊ocean～……”

不用麦克风，也不用音箱，像是喷气机起飞一样庞大的声音，震动着水面，震动着附近的空气，震撼整个海上龙宫。

那一瞬间，现场的人眼睛猛然瞪大。

竟然真的是鲸鱼在唱歌！

而且，是在唱人类的歌词！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听说过谷小白可以和鲸鱼交流，也听过鲸鲸唱“单身狗之歌”。

但那只是哼唱旋律。

而谷小白和鲸鱼的互动，他们都看过视频，看过很多种视频。

但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天哪噜，竟然真的坐在鲸鱼的头上唱歌？

我离鲸鱼竟然这么近？

虽然很多海洋馆里，经常会有鲸鱼表演。

但是那些基本上都是比较小型的鲸鱼，譬如白鲸、虎鲸等。

体长最长也不超过五米。

而座头鲸这种生物，虽然不是最大的鲸鱼，却绝对是海洋里的庞然大物，更是战斗力爆棚的存在。

这种鲸几乎不可能被养在海洋馆里，想要看到它们，就必须去它们的栖息地观鲸。

许多人，一辈子也没办法近距离接触这种生物。

而现在，它就近在咫尺。

还在唱歌！

唱人类的歌曲！

对鲸类来说，因为发声器官的不同，让它们说人类的语言还是太难了。

特别是汉语，方方正正的发音方式，对鲸类来说更难。

但是谷小白终于还是教会了鲸鲸一个词。

Ocean。

海洋。

第895章 往日重现

严格来说，《鲸之歌》这首歌应该是一首号召保护鲸类，反对捕鲸的歌曲。

但谷小白写的非常克制。

他没有控诉人类自己捕鲸的血腥，没有告诉人类鲸鱼如何如何值得保护，鲸鱼对海洋如何如何重要。

甚至，在他的专辑里面，他都没有写歌词！

身为一名物理学家，一名跨越了历史长河的穿越者。

他亲眼看到了春秋时代和现代的环境差异，无数的物种已经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灭绝，这个地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类从远古时代走到现代，依靠的可不是仁慈和圣母，而是真正强悍的战斗力。

人类消灭掉的大型生物，已经数不胜数，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人类还可能会消灭掉更多的大型生物。

甚至人类杀掉自身同类的数量，也数不胜数。

身为一名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战士，谷小白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什么？

别人或许有，但是他没有资格。

这是生存，这是竞争。

这是自然的法则。

但他喜欢鲸类，鲸鲸也是他的朋友，他也确确实实想要为鲸鲸做些什么。

至少，他不希望当鲸鲸和它未来可能有的女朋友一起在海里自由快乐地游泳的时候，被一只爆炸的鱼叉射中，成为别人餐桌上的肉。

所以，他写了这首歌。

这首歌的歌词其实非常简单。

“冰山碰撞碎裂

你饥饿吗

你疲惫吗

啊ocean～

洋流穿过海底

你孤独吗

你难过吗

啊ocean～

谁能夺走你的

啊ocean～

啊Whale song

啊ocean～

船只驶过水面

你害怕吗

你愤怒吗

啊ocean～

歌声渐渐远去

你惆怅吗

你思念吗

啊ocean～

谁能夺走你的

啊ocean～

啊Whale song

啊ocean～”

《鲸之歌》真的只是一首为鲸鱼写的歌。

这首歌的歌词，只描述了四个最简单的场景。

问了八个最简单的，像是老朋友见面时问的问题。

当鲸鱼在极地，看着头顶上的冰山碰撞、碎裂。

当鲸鱼在海底，顺着洋流迁徙游动。

当鲸鱼在水下，看着头顶上，庞大的人类轮船驶过。

当鲸鱼在离开族群时，听着同类的歌声渐渐远去。

它们会感受到什么？

它们会饥饿吗？会疲惫吗？

它们会孤独吗？会难过吗？

它们会害怕吗？会愤怒吗？

它们会惆怅吗？会思念吗？

会的。

是的，它们也会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说教，没有控诉，没有太多不该在这首歌里承载的东西。

但是……

当这首歌结束时，全场都在一起，一遍一遍唱着“啊ocean～”的时候，谷小白依然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海上龙宫的中央，圆形的水池里，鲸鲸张大嘴巴，唱“啊ocean～”。

鲸鲸的声音，低沉，巨大，宛若巨兽的咆哮。

对面，八万八千名观众，在用同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回应他。

“啊ocean～”

八万多名观众的声音，如同山呼海啸，从四面八方回来。

然后鲸鲸再唱：

“啊ocean～”

又是海啸一般的声音回来：

“啊ocean～”

鲸鲸听着那样的声音，发出了像是笑声的咯咯咯咯的声音，兴奋地拼命拍打着自己的两只大翅，像是一只开心到在地上打滚的孩子，在水里团团转。

“哗哗哗”的海水，四面飞溅，引起了岸边的一阵惊叫和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白要让我们穿泳装了……”

“妈蛋，不但送豪华邮轮游，竟然还送水族馆票吗？”

不过，鲸鲸太浪也引来了悲剧，谷小白在它的脑袋上，被晃得完全站不稳，一个趔趄“啪”一声落入了水里。

鲸鲸又在那边拍打了半天水面，才发现谷小白不见了，它摇头晃脑找了半天，在发现谷小白在远方水里冷冷瞪着它。

鲸鲸连忙讨好地凑过去，口中发出了叽叽咕咕的声音，像是小狗在撒娇一样，然后潜入水中，又把谷小白从水中托了起来。

谷小白装着生气坐在鲸鲸头上，但是实在是绷不住，哈哈大笑。

他刚笑起来，就被鲸鲸鼻孔喷出的水喷了一身，翻了个跟头，又落入了水里去了……

这下子大家是真的绷不住了……

这只鲸鱼竟然蔫儿坏！

“啊哈哈哈哈，友尽了！”

“完蛋了，这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了！”

观众们快乐疯了。

谷小白哭笑不得得抹干净身上，又站起来，拍了拍鲸鲸的脑袋，安抚有点得意忘形，摇头摆尾求赞的它，道：“鲸鲸是我的好朋友，只在准备的时候，它说如果不让它先出场的话，它会在后面拿水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