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我病弱惹人怜(84)

作者:几枝芽 阅读记录

回想到这里,觉得方才秦淮川的眼神总透着一股寒意。揣摩一阵,叫伙计看好永安堂,自己要去报社看看冷青松。

刚到报社,工作人员便说冷青松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上班了。冷世诚听完一愣,心想这臭小子不是死活都喊着要做记者吗?怎么连班都不上?

又问:“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工作人员纷纷摇头。

出了报社,冷世诚叫了辆黄包车,直往他的住宅。

十分钟后,冷宅大门。

冷世诚站在门前敲了许久,发现没人来开门,心里更是纳闷,这大白天的,家里怎么会连个人都没有。

又敲了几下。

里面的下人姗姗来迟,骂骂咧咧地取下门栓。打开一瞧,竟然是冷世诚,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老爷!”

冷世诚脸色一沉,问:“少爷呢?”

他结结巴巴半天也没吐出几个字,浑身一颤,手指着身后的正房。

冷世诚觉得很是怪异,甩袖便朝屋里走去。

家仆边追边喊:“少爷!少爷!老爷来了!”

不等屋里的冷青松反应,冷世诚已经来到门前,一脚踢开走了进去。一瞧,满屋飘着烟,冷青松的塌上摆着两管烟斗。火柴,油灯,镊子。抽大烟的工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他没见过的玻璃管子。

冷青松脸色煞白,眼神呆滞,站在一旁盯着冷世诚,轻轻喊了声:“爹——”

只是这一句话还未落下,一阵强劲的风就吹在了脸颊上,啪地一声,他被重重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冷世诚冲进卧房,将放在床上的炕几掀翻,又拾起地上的烟斗和鸦片提步冲到前屋,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又给了他两巴掌。

冷青松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心知这次惹了大祸,不敢抬头看冷世诚。

冷世诚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一揪,越发来气。

“青松!你这番样子对得起谁?你怎么会学成这样?这是什么东西?啊?”冷世诚将鸦片扔到地上。

冷青松垂头,身体跟着颤抖,哪里想到一向不管自己的父亲居然亲自找上了门。一时慌了,盯着鸦片手足无措。自己抽大烟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眼下再去辩解什么都没用了。

冷世诚见他不答,拎起他就往冷家祠堂走。

到了祠堂,冷世诚抄起烟斗就往他背上砸去:“我叫你抽!我叫你抽!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母亲?你说你要出国留学,我们便送你去。回来后又说要做什么记者,我拦不住你,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好好好,就让你做吧。可是现在呢?你好的不学,学别人抽鸦片?冷青松,你看看冷家的列祖列宗,再看看你死去的母亲,你如何对得起我们啊!”

说到这,更是气得头昏脑涨。冷世诚双手抖了起来,抓着烟斗哀叹一声,跪在祖先的牌位前哭诉。

“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好你,是我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太大了。要不是今日小孟来永安堂看病,我问起你和他的事,我还被瞒在鼓里!”说着,冷世诚举起烟斗。“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你酿成大错,我有罪,我是罪人!今天我就用冷家家规,惩戒自己代你受过!希望你引以为戒,及时回头,痛改前非!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冷世诚便拿出戒尺,叫来管家,狠狠打在自己身上。

冷青松心里一慌,喊道:“爹!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一边拉着管家的裤腿,一边抓着他手中的戒尺。

想他冷世诚一生正直无私,品行高洁,德性受人尊敬。不料家里却出了这么个逆子,还染上抽鸦片的恶习。

实在愧对妻子,愧对祖宗,无颜再见任何人。

把心一横,高喊道:“打!”

管家听令,高高举起手中的戒尺打在他的背上。

冷青松看着他后背渗出的血,似乎是后悔了,趴在冷世诚的背上,哭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爹!求求你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

冷世诚心中悲痛,听不进去一句话,只让管家拉开冷青松,自己拿着戒尺继续把剩下的二十次打完。

只是还未打完,余下最后三次的时候,冷世诚便晕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呼喊

冷青松急忙叫人把冷世诚送往医院, 又叫人打听今日在永安堂都发生了什么。伙计只说今日孟庭许来看病,跟着一块来的还有海关总署的秦淮川,在里间诊脉, 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冷青松站在急救室门外,狠狠咬着唇, 想来定然是秦淮川向父亲说了自己什么, 所以才会突然到家里来, 撞见自己正在抽大烟。心里越想, 就越恨他。

这边, 医生说冷世诚情况不好, 需要动手术。又说医院血库没有血,需要从别的医院调血和麻醉剂。

要是不及时救治, 恐怕就要熬不过今晚了。

冷青松赶紧打电话找到白延霜,请他帮忙。可白延霜却回他说自己人生地不熟, 在广州没有医院的关系, 托不到人替他去寻血和麻醉剂。

何况麻醉剂是严明规定的,一批生产多少支, 每个医院配置多少箱。再说,麻醉剂和消炎药都属于珍贵的药品,普通医院一般是没存货的,所以要想拿到麻醉剂和消炎药,必须去外国人开的医院。

听完,冷青松心里一凉,蹲在急救室门口抱头痛哭。

此刻, 里头的医生又来催他, 说这是最后一包血了,再不转院人就没了。

冷青松又打电话找到吴从水, 想找他借钱。毕竟自己的钱全都用来买鸦片了,现在身无分文,德国医院又很贵,他实在没钱。

吴从水念在与他是同学,便借了两万给他。

把人匆匆运往德国医院后,不料那边的医生又说,前头那批消炎药已经用完,麻醉剂虽然还有,可血不够用。

因为每个人的血型都不一样,直系亲属之间又不能献血,必须要同血型的人输血才行。

情况危急,他再次找到吴从水。

这一回,吴从水没了办法。在电话里说:“真不是我不帮你,这钱的事情我能解决,可这血和药,我确实真没办法啊!”

冷青松手脚冰凉,想着万一父亲因为自己而死,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背负不孝子的骂名?

看着电话,最后想到一个人。

孟庭许和秦淮川刚到家,管家就匆匆跑来,说:“孟先生,有您的电话。”

孟庭许一愣,自己在广州又没有朋友,谁会打电话给他?

又想,莫不是白延霜找来了,心情沉重起来,问:“是谁打来的?”

管家说:“是冷家少爷冷青松,说有急事找您。”

孟庭许一听,朝秦淮川瞟了眼。

秦淮川眸子一沉,黯然道:“他不是有急事找你吗?你还不去接?”

孟庭许皱眉道:“我......不想接。”

顿时,那张板着的脸又明亮起来:“那我帮你接。”

二人走到大厅,秦淮川接起电话:“这里是秦公馆,我是秦淮川。”

那头,冷青松的语气显得很是焦急,问:“庭许呢?庭许在吗?我找他有事,请让他接电话。”

秦淮川抬眼,望着孟庭许说:“他不在,有什么事你说吧,我会替你转达。”

这头,冷青松捏紧听话筒,身后阴风潺潺,脸色难看。要不是为了救父亲,他何必低声下气地去求孟庭许?可现在,也只有秦淮川才能办到调用消炎药。

后将冷世诚要动手术需要用血和药的事情告诉了他。

秦淮川听完,双眼微微一眯。孟庭许凑近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有些复杂,不禁好奇起来。

于是用眼神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事情。

秦淮川心知,这要是让孟庭许知道了,他肯定会想办法救冷世诚的。可自己又不想他和冷青松再有什么瓜葛,心中很是纠结。

沉默片刻,秦淮川淡然开口:“知道了,我会转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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