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我病弱惹人怜(86)

作者:几枝芽 阅读记录

回到病房后, 冷世诚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伙计脸色僵硬, 坐在一角摇摇头,又点点头。冷世诚蹙眉, 左右看了看,问:“青松呢?”

伙计紧紧咬着牙,害怕自己瞒不住,嗯了两声。

冷世诚见状不对,想要坐起来,声音比刚才大了些,问:“小赵,你怎么了?”

伙计依旧摇头,结巴着说:“没......没有啊。”

一瞧便是心里有事,冷世诚叹了口气:“这个孽子,到现在都不来看我一眼,养他那么大,都不知道报恩!”

这时,伙计才开口道:“是少爷送您来医院的。”

冷世诚问:“那他现在人呢?又跑哪里野去了?”

伙计闭口不答,就光摇头。

见此,冷世诚心里发寒。侧躺着正伤心,外头忽然有人敲门走了进来,来人正是警察厅的陈峰。

伙计蓦地站起,不敢看冷世诚,急忙问:“长官,您刚才不是来问过了吗?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我家老爷才刚醒,晚上睡得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冷世诚脸上表情变得严肃,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峰越过伙计,朝冷世诚走去。门口站着警察厅的人,将病房围了起来。

陈峰问:“你认识冷青松吗?”

他一问,冷世诚心里便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惴惴道:“认识啊,我儿子。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陈峰神情凝重,说:“你儿子在医院后的花园里杀人了。”

冷世诚震惊地看向伙计,又看了看陈峰:“你说什么?”

陈峰继续道:“你儿子,冷青松,在花园杀人了。”

重复了一遍。

一开始,冷世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陈峰再次说了一遍才真的确认了自己没听错。心里一顿,感觉天都塌了。

陈峰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觉得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失了颜色。

“你儿子死了。”

陈峰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把尸体停在太平间也告诉了他。听完全部事情后,他失声啜泣了起来。

嘴里狠狠骂着冷青松:“孽障啊!我就说那鸦片会害了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去伤害小孟。你叫我如何跟人家父母交代?你死了倒好,我可怎么办啊——”

伙计赶紧上前来扶着,生怕他伤心欲绝会背过气去。

陈峰又说:“孟先生原本是来看你的,谁知半路遇上了你儿子。你做手术急救需要的药品和血,也是孟先生和秦监督帮的忙。你儿子向秦公馆打了一通电话,又跟吴从水打了一通电话,借了两万块才将你转到这间德国医院。你是中医,应该很清楚鸦片吸食过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冷青松将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都用来购入鸦片,我们这边会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他购买的渠道。他一个人犯错,跟你们没关系。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也没办法再深入追究。”

冷世诚打了个寒颤,痛苦地抬起头,说:“长官,您说的话我全都明白,青松罪有应得,我早先便给过他忠告,让他好自为之,可他这样做,简直就是恩将仇报。我,我实在无颜面对小孟,他......如何了?”

陈峰说:“孟先生被刺伤了左眼,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脑后又流了许多血,现在还在抢救。”

听到这,冷世诚汗毛直立,想不通自己儿子怎么会对昔日好友痛下杀手,想了会,就要下床去抢救室。

陈峰拦住他:“你现在也病着,刚做手术,别起身了。他在抢救室你也瞧不到,我这边一有新的情况便差人来告诉你,你好好养伤吧。”

等伙计送走了陈峰,冷世诚便叫他搀扶着自己去医院太平间。

到了楼下,工作人员把冷青松推了出来。

冷青松身上只盖了一层白布,手还是紧握着镊子的形状。冷世诚颤抖着将白布掀开,看见冷青松的那一刻,悲痛地哭了出来。

纵使他再坏,他依旧是自己的儿子。冷世诚抱着尸体嚎啕大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伙计也没忍住,跟着伤感道:“从前少爷也不是这样的,我记得那时候他性格开朗,为人善良大方,心思单纯。为何这一年来就变成了这般?”说着,看了冷世诚一眼。“都是鸦片害的!这东西就是毒人的!”

冷世诚又重新盖上白布,比起憎恶鸦片,他心中一直不解冷青松到底为何会杀孟庭许。回到病房后,叫人去了冷青松的住宅,想从哪里寻到答案。

抢救室外,秦淮川眉头紧锁,垂眼盯着手上的血,止不住地颤抖。自己应该跟着他的,如果跟着他,他就不会出事。悔意和恐惧包裹着他,前所未有的惊惧。

很快,门被打开,德国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淮川看见医生的一瞬,急忙迎上前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凝眉顿了顿:“病人情况复杂,我们已经尽力保住他的眼球了。除了眼睛有可能会失明,他的脑袋因大力撞击,失血过多。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是......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你要有个准备。”

听完,秦淮川顿时感觉天崩地裂,世界要塌了一般。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这只是最坏的情况,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差。后面几天比较关键,他需要静养,最好叫人轮流二十四小时看着。”

说完,他又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孟庭许被推了出来。

秦淮川将医院顶层的病房全包了下来,除了医生以外,任何人不得上楼。孟庭许躺在病床上,秦淮川一度不敢看他的脸。等外头天都要明了,这才机械地转过头去瞧他。

那张白玉的脸上缠着绷带,头发被剃光了,毫无生气地躺在哪里。

只看了一眼,心口就一阵剧痛。呼吸间,好似被一刀一刀地划开,打开一层后,又继续划。

从未想过,原来心痛是这样的。

这时,范文生敲门走了进来:“爷,都办好了。”

秦淮川点点头,轻手关了门,到了走廊。半张脸埋在阴影中,薄唇紧抿,剑眉一颦。“陈峰走了吗?”

范文生道:“走了,直接去冷青松的住宅搜查了。”

秦淮川默地点头。

回身往病房看,道:“别叫孟幼芝知道了。”

秦淮川一直守着孟庭许,从清晨坐到夜晚,有时护士来换药,他看着针头往那只白皙的手背扎的时候都会呼吸不过来。

每回都紧张地对护士说:“你轻点,他怕疼。”

不够,又说:“再轻一点!”

终于,德国护士忍不住了,回头冲他道:“先生!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打针哪有不疼?你这样非常影响我的工作,请您出去!”

被凶了几次,秦淮川也不敢耽误孟庭许治疗,被赶到门口等着。

第二晚,孟庭许忽然发起了高烧。

秦淮川害怕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急忙跑去找医生,慌乱中,还在路上摔了一跤。忙不迭地赶去,急匆匆又带着人回来。

但凡治疗效果最好的药全都给他打了进去。光一天的治疗费用就高达一万块,秦淮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要是用钱能换回他的健康,就是算是金山银山都给搬来。

煎熬了整夜,清晨时,范文生带着消息过来,说从冷青松家里搜到两箱装满鸦片的箱子。又从家里下人的问话中得知他经常与白公馆来往密切,不仅如此,有段时间还与警察厅的程少天私下做了交易。

秦淮川眉头一挑,问:“程少天?”

范文生点点头:“是的。陈峰又去提审程少天,那小子为了早日从牢里出去,将事情全都抖了出来。他以为自己能出去,家里人都在砸钱保释他,以为把全部祸事都推到冷青松身上就行了,不料冷青松人已经死了。他说之前冷青松通过白延霜的关系找到他,跟他合谋了利用张广平谋杀您。结果半道张广平自己越狱,导致计划落空,他还被张广平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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