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再说(79)

作者:呜咛 阅读记录

裴悉平静反问:“贺星星这个名字有什么讲究?”

“没讲究啊,就我姓贺,加上接他回来那天晚上星星格外多——”

贺楚洲说完,忽然就悟了。

星星月亮,不是正好凑一对?

尽管知道裴悉没那方面意思,多半只是图个对称顺嘴一说,但不耽误他为这个名字拍案叫绝。

一个姓贺一个姓裴,一个星星一个月亮,还是他暗恋的人亲口取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兆头了。

“行。”他暗戳戳美滋滋,挠挠小猫肚子:“以后就叫你小月亮了。”

小月亮喵呜一声,四脚朝天抱住他的手指啃着玩,完美露出一张粉色小嘴和四只粉色爪垫。

贺楚洲一个只养过傻狗的人哪见过这阵仗,大呼可爱,掏出手机咔咔一顿拍。

裴悉在旁边安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今天看见我们的微信头像都换了,是昨天换的么?”

“是啊,昨天回来的时候——”

贺楚洲话音顿消,拍照的动作也跟着僵住,短短两秒脸上神色已经变了好几变。

裴悉几乎能猜到他现在的心理活动,压下几欲上扬的嘴角,语气淡淡:“从哪里回来,我们出门了?”

贺楚洲没声,估计是一边在悔恨怎么忘了还有头像这茬,一边飞速转动大脑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裴悉不给他时间,扔出最后一道惊雷:“看照片,我们是不是去了海洋馆?”

“嗯?没有啊。”

贺楚洲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百遍,但面上分毫不显,从容收起手机:“我对这种小朋友喜欢的地方一向没什么兴趣,难道你会想去?”

他清楚裴悉的性格,知道他一定会否认,然后他就可以顺着往下接道既然他们都不想去,又怎么会——

“想。”裴悉说。

贺楚洲:“……”

贺楚洲:“………”

眼见某人cpu都快烧干了,裴悉眼底闪过笑意,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开个玩笑,我没有想去。”

贺楚洲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清咳一声,拿出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看,我们都没兴趣,又怎么会特意跑去拍个照。”

裴悉点点头正欲配合,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笑意随之敛去。

贺楚洲等着裴悉从阳台接电话回来,看他脸色不太对,猜测道:“你爸?”

裴悉嗯了一声,长睫遮住的眼底神色不明:“他已经回国了,说是有事找我,让我今晚回去吃顿饭,”

*

*

裴岩松一家住在江上游的半山别墅,和贺楚洲家一个南一个西,过去几乎要绕小半个琬城。

出发时贺楚洲提出要送他,被他拒绝了,他今晚不一定回来,贺楚洲送他过去又要自己再开回家,太浪费时间。

况且他家的情况,实在不方便邀请贺楚洲进去做客,想必裴岩松也不会欢迎,他不想让贺楚洲因为他看任何人脸色。

近一个小时后,车子驶下绕城高速,顺着沥青大道一路上山,在日落前抵达目的地。

佣人早已等候在门口迎接,见他来了,将大门打开放他将车子开进园区停好,一路送他进入主屋。

他很久没回来了。

以往就是偶尔被叫回来也不会久留,毕竟从高中被送走那天起,这里对他来说就不再是家了。

从正门进去,踏进玄关的同时,他抬头和客厅中央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四目相对。

男生穿着浅色居家服,身形清瘦,手里端着一杯尚且在冒着热气的水,热气后的一张脸被氤氲得有些模糊,但依旧可见脸色苍白,表情生硬。

几年没有见面,裴臻除了比他记忆中更高了些,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看向他的眼神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不清楚裴臻现在什么情况,是经过了允许还是自己做主跑下来跟他偶遇,又或者据说已经控制住的病情还有没有突然复发的可能。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对方先做出反应。

他不动,裴臻也不动,就这么站在客厅直勾勾看着他,像是入了神,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僵持的局面在姜婷从后花园进来后被打破。

她先是客气地跟裴悉裴悉打了声招呼,打完发现裴臻竟然也在客厅,顿时多了一丝紧张:“小臻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先在房间看书不要乱走吗?”

她顾不了和裴悉客套,赶紧快步上前拉住裴臻,半哄半拉地把人拽上二楼,房间门一关,将两个不该见面的人隔绝。

看来对所谓“病情稳定”持不信任态度的不止他一个。

他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手腕,走进客厅两步,楼上再次传来开门声。

不过这次不是姜婷,而是从书房出来的裴岩松。

“到了?”他站在二楼栏杆前俯视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裴悉:“刚到。”

裴岩松:“路上堵车?”

裴悉:“有一些。”

裴岩松嗯了声:“上来吧。”

裴悉上到二楼,书房的门为他虚掩着,他推开走进去,在裴岩松对面的位置坐下。

书桌上只摆了一台笔记本,高度不足以遮挡视线。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裴悉可以清晰看见裴岩松两鬓的斑白,以及眉宇间积累已久的疲倦。

看来刚结束的这趟异国之旅并没有那么顺心。

“这段时间工作进展怎么样?”

父子间的谈话,裴岩松照旧用工作打开话题。

裴悉:“一切顺利。”

裴岩松:“听说江边那块地皮没能从张先生手上拿下?”

裴悉:“张先生目前在国外,总要等他先回来才好谈。”

裴岩松点点头,又道:“前段时间我生日时没来得及赶回来,今天正好补上,我们一家人也许久没有聚过了。”

裴悉点点头,并不觉得裴岩松特意让他回来一趟只为了说这些。

果不其然,裴岩松下一句就单刀直入问:“你这段时间和贺氏那位贺总是不是走得很近?”

裴悉不答反问:“怎么了?”

裴岩松叹口气:“你也知道你弟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申请学校,但是结果并不顺利,先是被圣保罗大学以面试成绩不过关拒绝,后面陆续几个学校也都在以各种理由拒绝。”

这一点让裴悉感到意外。

裴臻申请学校他知道,裴岩松动用各处资源人脉帮忙的事他也知道。

本以为一个入学资格应该不在话下,没想到现实与预期不符,竟然这样坎坷不断。

但他不确定裴岩松的意思。

毕竟上一次通话时,裴岩松还言之凿凿让他和贺楚洲保持距离,话里话外都是对贺楚洲的轻视:“您是想让贺楚洲帮忙?”

“是。”裴岩松毫不避讳:“他早年一直在国外念书,应该积累了不少这方面人脉,加上贺氏本身就有涵盖不少外资教育行业,如果他能出面帮忙,事情一定简单很多。”

果然如此。

裴悉突然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同意让贺楚洲送他过来。

一边贬低看不起,一边又想求人帮忙,裴岩松对待贺楚洲的幅态度让他不由心生烦躁。

“您想多了,我跟他不熟。”

他平静地矢口否认:“自从上次您让我跟他保持距离,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真的?”裴岩松眯了眯眼,有些半信半疑。

裴悉:“是,您要是想求他帮忙,可以亲自向他开口,但如果拿不出十足的诚意,或许希望会更渺茫。”

裴岩松皱了皱眉:“什么?”

裴悉:“就像您说的,生意场上谁也不是不图回报的大善人,没义务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人情浪费时间。”

在他说完这句后,书房彻底安静下来。

裴岩松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紧盯着他,眼神也比较刚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并不清澈的眼底似有似无透着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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