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137)

作者:甜麦子 阅读记录

许锐要是在这里,肯定会感到震惊,不知道该说是萧越不在意还是说他有意识地规避了争吵。

反正这事儿放在他和魏芸冬中间,魏芸冬指定冷暴力他一两个小时。

挂了通讯,秦段抬手摸了摸脑袋,又摸摸耳朵,耳朵有点烫,都是被臊的。

站在原地吹了会儿风,脸上的温度降下了点,后知后觉发现个事实:谈了恋爱,萧越还是爱逗他,也许调戏更准确?

这么想着,视线瞥到不远处——秦母正站在那里,偏头和一个亲戚讲话。

想了会儿,秦段走过去。

高大的人影一晃就出现在了眼前,秦母诧异地抬头,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个人?让你帮忙招待的人呢?”“他和其他弟弟去玩了。”秦段说。

秦母哦了声,看他一眼,秦段也注视着她,黑亮的眼珠子平静地望着人的时候,被注视的人会感到眼前陡然铺开了一张颜色深沉的黑地毯。

秦母扬了下眉。

亲戚敏锐地察觉出母子俩有话要讲,打了声招呼,自觉走开。

无关紧要的人走了,余留在原地的人却没说话,一个抱着手一个腰板挺拔地站着,两人往不远处冒出浓烟的烧烤架子看去,架子周围站了不少人,有人在当厨师尽心尽力地烤着,有人无所事事地陪厨师闲聊,还有小孩跑来跑去。

“你怎么不去帮忙?”秦母望着热火朝天的烧烤架,仿佛能看到架子上正冒出滋滋的油水。

“等会儿去,”他说,“妈,我有话和你讲。”

秦母嗯了声:“讲什么?”

“像今天这种事您以后别做了。”

“什么事?”

“您知道的。”

秦母笑了声,否认:“我该知道什么,秦段。我让你好好招待人家,你以为呢?你以为我做了什么?”

秦段嘴巴绷成一条平直的线,显然不信她的否认,只是用黑色眼珠子望着她,眼角眉梢透出股倔劲。

每回受委屈了都会露出这股倔劲,秦母端详了他一会儿,败下阵来,问了个很突然的问题:“你不喜欢他?”

秦段听懂了,叹了口气,反问:“妈妈,我怎么会喜欢?”

“他难道不比萧家那小子好?”语气透着浓浓的不解。

“那是您认为的,在我这里我认为萧越更好,他比所有人都好。”

很朴实的一段话,却让秦母诧异地将视线集中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秦段没看她,看着远处浓烟滚滚的烧烤架,侧面看过去,他鼻梁高得很明显,鼻梁骨撑起皮肉,同时也形成一道流畅的轮廓。

这道坚实的轮廓仿佛在加固他刚刚话里的认真。

在他这里,萧越比所有人都好。

很幼稚,这种绝对的维护让人感到幼稚,起码秦母这么觉得,但她同时又有点被这幼稚的话可爱到,语气缓和了:“段段。”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么,”头顶的天空高远,今天是晴天不是阴天,太阳正往一侧落下,她问,“知道为什么部队最重视作风问题吗?”

没等对方回答,再次问:“知道我们家为什么也重视作风问题吗?”

“知道。”秦段点点头。

联盟的掌权者是家族,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这个位置由帝都几大家族相争,相当于轮治,今朝你强你上位,明日他强他上位。

无论哪个家族主权,秦家身为几大家族之一,永远处于权力漩涡中心,那些明争暗斗、陷害倒戈永远在上演。

出生他们这种家庭的人最重视私德,什么都能牵扯到作风问题上,作风问题千钧重,稍微被人逮到疏漏面临的就是落马。

秦家当前的地位已经不需要靠联姻、靠和其他权力结合来更上一层楼了,他们本身就处在权力的最顶端。

他们需要的是附庸,而萧家不是附庸,甚至可能是定时炸弹。

萧家是商户家庭,不是小富即安的普通商户,是旗下产业可以对整个联盟经济发展造成影响的商业巨擘。

这种家庭不可能是附庸。

在其他人眼里,秦段和萧越在一起,(如果前者坚持和后者走下去),那么意味着秦家和萧家组成了裙带关系,意味着秦家庇护萧家,萧家让利、支持秦家。

那么然后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政商两界的界限出现了模糊。

你可以说政商界的利益交换本就不清白,两界之间的界限本就不清晰,可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些利益交换与权力递延是圈子里心知肚明的,是合规的,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些处于巨大的黑幕之后,而这两个孩子的恋爱关系背后代表的裙带关系的意义,会让那些私底下的都摆在明面上。

在这种情况下,萧家于秦家,就是炸弹之于人肉。

只要秦家还处在那个高位上,就会有人说他们的权力来源不清白,就会有人诟病他们是不是在掌权中为萧家谋取了利益,萧家是不是在他们铺就的这条道路上将增生的利益回馈给了秦家。

政商不分,关系不清,这是作风问题。

是大忌。

秦母说:“帝都不是秦家的一言堂,你爸爸和你祖父是有政敌的。”

秦段沉默了。

“你以为只有我不同意吗?你以为我想管你吗?”连说了两个你以为,又接下一个你以为,“你以为你和萧家小子的事传到你祖父那里,他会同意?”

祖父会同意吗?爸爸会同意吗?

秦段当然知道他们不会。

近日来秦母虽然一直态度尖锐,可她恰恰是最好说服的那一个,反倒是处于秦家权力顶端的祖父和爸爸,他们不表态,只是因为他们在观察,观察这个他们最看好的小辈会不会做出更荒唐的事,观察这个小辈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擅长不表态,就像他们擅长和稀泥;他们擅长置身事外,就像他们擅长无形之中给人定罪。

罪名定下了,就会被放弃。

“秦段,我们从小教育你——既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誉,就要承担守护这份荣誉的责任,”秦母看着他,“谈恋爱这事,你做得不对。”

眼前人没有说话,太阳落山,阳光逝去,年轻Alpha的身影被消逝的斜阳拉得很长,又长又扁的影子像拼图一样镶嵌进地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说:“妈,我不会被放弃的。”

院子里的路灯齐亮,灯光投进他眼里,那双眼睛比往日更亮,似乎有子弹从他眼睛里击出。

秦段不可能放弃秦家的继承权,既然父辈不同意,那就迫使父辈同意,他会一直成长,等到父辈的权力对他来说不再犹如泰山压顶,等到他也争得了话事权,那时候就没人能对他指手画脚了。

即便其他人再不愿意,秦家的继承权也只会是他的。

“妈,你会帮我吧?”他说。

只要妈妈松口,他爸迟早会态度软化。

再说了,爸爸怎么会放弃他呢?

秦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年轻Alpha比她高了很多,那张脸热情洋溢,那双眼睛固执己见得可爱,那结实的身躯像小山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她长叹一口气。

“拿你没办法。”

-

两人谈话结束后,秦段回到烧烤架前帮忙,一串又一串的食材滋滋冒着油水,把一大家子人伺候好了,他才坐下来自己吃。

期间和战友叔叔家的孩子,就是那个Omega坦白了自己已经有对象了,然后嘱咐他好好学习,上了大学也不要松懈。

之后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上车往郊区开去。

萧越他们一大家子人在郊区的山庄玩,昨几天去的,因此两人这几天都没见。

距离相对较远,秦段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没多久又松开。

他迫切地想见到萧越,太迫切了。

以至于当高挑的人影穿透夜幕,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喉咙一哽,是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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