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沸(80)

作者:二十四始 阅读记录

喻沛一哂。

米饶是个能力极高的向导,但他太过自傲,与C303的磨合并不好。

在某次任务中,还因过于自负与独断专行,差点害死埃文和时绥。

时贇为此同人打过一架,虽然被虐得很惨,还因挑衅向导被罚了一月禁闭。

“C303供不起这位特级向导。”喻沛把遣送书拍在葛圻桌子上。

后者无奈:“他延缓了你的精神潮。”

“我说了,不是他!”

“那是谁?你幻想中的那位向导吗?”葛圻叹气,“喻沛,你的精神状态很差了,你知不知道?”

他知道。

他的心脏连同表层领域,快被水里爬上来的东西啃食干净了,白骨嶙峋,寸晖不生。

白日幻听,夜里梦魇,名字是最短的咒,而唯一能打破的向导停在了2632年的挪亚。

他失航了,油尽灯枯,只看哪日作沉。

结果在2636年底,垂亡前夕,他骤然遇见了阮筝汀。

这个怀揣秘密的次级向导,熟悉,又不那么熟悉。

对方看上去更像是一块自身都难保的浮木,但也是他梦里梦外的精神靶向药,是飘摇浪头间时灵时不灵的六分仪。

纵使没有回应过他给出的任何相认暗示,也不曾戳穿时绥话语间的试探,但的的确确,就是当年那位向导。

那个模糊的影子,于他数年治疗下变得千疮百孔的记忆里苏醒,冒失跑来,终于清晰化为宿舍门前盈盈笑着,温声告知他姓名的人。

是真实的吗?

是的。他有意无意确定过很多次,真实而鲜活。

会学着时绥的样子偷偷翻白眼,会和埃文一左一右比“在外人面前谁更像木头人”,会凑首和时贇嘀咕这顿饭要吃什么,还违纪给他悄悄调整味觉——虽然有时候会调反,时贇还棒槌似地问:“这汤超鲜超好喝啊,喻哥你为什么抵着嘴巴咳?”

会哭会笑会骂人,逗急了会暗戳戳地使坏。

抱着的时候是暖的,吻着的时候暖到发烫——虽然不排除鸟类体温过高的原因。

他时常分不清到底是谁更依赖谁一点。

那些受眷巢影响下昼夜寻找他的络丝,何尝不带有他的默许与纵容,何尝不是另一种畸形而病态的共生。

那人需要他。

他何其迷恋这种需要,又何其畏惧这种需要,他开始变得顾忌死亡,开始刮肠搜肚,企图找到能让对方好好活着的蹩脚理由。

大海一望无际,他破破烂烂的船体不期望能用一块木头做填补,但他可以载着对方,在彻底散架前,将之送往离日出最近的地方。

可那些梦依旧纠缠着他,变本加厉,像是骨缝间刮不干净的恶瘤。

异种、战友、亲人……

他握着枪,挨个杀死那些嘶声的怪物,从一开始的麻木不仁,到最后双手越来越颤。

背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拖沓,迟缓,听着该是二十米开外。

他蹲身给枪装弹,肩胛紧绷着,思绪亢奋急转——太近了,这个距离太近了,应该……

“喻沛。”

那东西软声唤他,声线带着刚睡醒时的黏哑和懵然。

喻沛呼吸都停了三秒,在手里子弹断续落地的尖锐声响里悚然转身。

阮筝汀站在雾里,重重叠叠的雾里,他的灰眼睛也像雾,将散未散,衬得整个人异常灰败。

他面颊微腐,却如当年那样温暖地笑着,轻声说道:“你记得来接我呀。”

喻沛冲过去,只抱住一团灰沉沉的影子,烟霭似的,片刻就从他怀里流尽了。

第63章 后来的一些小事情

*关于结合热*

喻沛沉默地站在那里,半晌以贫瘠的知识储备认真请教道:“是不是会很疼?”

“我怎么知道!”阮筝汀有些恼。

“那这样,”喻沛把生气的向导拉回来,揉进怀里,“你把痛觉分给我?”

否则能把人哭皱。

后者更恼了: “……不行!”

这天下午,疗愈中心某房间。

“调整痛觉阀值?”时绥孤疑而慎重地盯着阮筝汀,“你要干什么?”

后者只问:“可以调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时绥沉吟,“但是我没试过调向导的。而且你的情况很特殊,你在休曼是永久……”

阮筝汀打断其长篇学术大论,闭上眼睛仰头道:“那你试吧。”

时绥和锈斑豹猫一起蹦起来:“我不!出了事队长会削我的!时贇和埃文加起来都打不过他!”

然后他第一次发现,阮筝汀烦起人来,居然连他都想绕道走。

结果自然是……没有效果。

喻沛心疼又无奈:“这么疼?”

他停下来,将人揽在怀里顺背,手臂上青筋绷起,动作却是温柔的。

后来疼倒是不疼了,但阮筝汀受不住,随着浪起浪伏间或哼上一两句。

喻沛恶劣地学他,懒洋洋的,跟着他的音调走。

向导抓着哨兵的胳膊,但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毫无威慑力地抽空呵道:“闭嘴……”

“你好霸道啊——”喻沛拖长声音,有意逗他。

于是对方的声音变得格外绵而颤。

喻沛笑。

阮筝汀绷着脚背,恼羞成怒,低头去捂他的嘴。

被后者抓住拢在掌间,亲昵地吻了吻手背。

*关于结合热,续*

这日早间,阮筝汀转身挡住刚洗完澡的某人,木着脸道:“你知道向导有调整那什么的能力吧?”

喻沛挑眉:“所以?”

阮筝汀继续木着脸威胁:“我警告你,你再这样不知节制地折腾我,我就——”

喻沛突然探身啄吻过他的嘴角,成功令人闭了嘴。

“不许撒娇!”反应过来的阮筝汀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你这样是耍赖!混蛋!”

喻沛沉沉笑起来:“亲一下就是撒娇啊,那你岂不是天天早上都……”

阮筝汀木着脸报出僵直口令,把人从窗口踹了下去。

楼下操场,时贇看着再次安稳滑翔而下的哨兵,乐呵呵打招呼:“喻哥!你去校场吗?捎我一程啊!我给你说啊,最近我的恐高症治疗效果显著诶。”

时绥扶额,螃蟹似的,平移躲在了埃文身后:“……”

*关于撒娇*

新晋记者244:请问如何安抚有起床气的哨兵?

某阮姓向导(耳廓有些发红):在他睁眼的那一刻,适当调高情绪阀值,再亲他一口。

244(不明觉厉)(跑去隔壁房间):请问如何获得一个早安吻?

某喻姓哨兵(云淡风轻):假装要对伴侣发脾气。

244:……

244:那晚安吻呢?

还是某喻姓哨兵(傲娇又不屑):我想亲多久亲多久。

244(又带着鹩莺跑回去):听见了吧!他诓你诶!

某阮姓向导(奇怪地瞥来一眼)(抿了抿嘴):我们都全域结合了,我当然知道他在诓我啊。

244:……

244(怒摔手卡):好好好,我要写玻璃渣!

后续:该记者因情绪激动,已被精神体们拖去禁闭室。

*关于雪豹形态*

这一年,迦洱弥纳初雪,傍晚。

放烟花间隙,阮筝汀扒拉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袖。

喻沛侧头:“怎么?”

阮筝汀指着雪地里的大猫猫虫,眼睛亮亮的:“你能不能让它变小?”

喻沛有些意外:“嗯?”

“雪豹幼年体好可爱!”蓬松软乎,打哈欠的时候,毛茸茸的前爪会微微撑开。

有一说一,他馋时绥精神体很久了,锈斑豹猫这么小一只,还可以蹲在肩膀上。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可爱了是吧?”喻沛眯眼。

阮筝汀一把捧住他的脸,往中间挤,夸张哄道:“可爱可爱!现在是不一样的可爱!”

“哼。”喻沛偏头挣开他的手,转身气咻咻地走了,还不忘控诉着,“口是心非!”

凌晨,玩累了的阮筝汀揉着眼睛进卧室时,被脚下圆滚滚的热源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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