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抿唇笑一下，假装无事发生。

卫微雨则提着手中的高跟鞋就要冲上去，众人慌忙拦住，却忘记看着顾承。

他抄着一把还在滴水的拖把，于空中抡出一个圈，水珠重重砸落在地，声音沉重。

“咚”地一声闷响，拖把狠狠地撞击地面。

眼见顾承又要再抡，樊林扒开围在他身边的人，不顾眼前冒着的七彩斑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后抱住顾承的腰，要把他拖开。

门卫人未到声先起，他动作顿住，反应几秒，抢过拖把塞到黄毛手里，拉着顾承就向下窜。

黄毛：“？”

黄毛一行几个被门卫拎走，樊林才倒下空来查看伤势。

他扯一下袖口，挡住手背大片乌青，顶着几人像是要把他吃掉的目光说没事。

“真的没事吗？”顾承显然不信。

他摸一下鼻尖，点头严肃道：“真的。”

额角倏地被轻碰，樊林身子一僵。

顾承将沾着些血迹的纸巾递到他面前，缓缓重复一遍：“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目光中透着些坚定，“这只是一个很轻微的擦伤。”

话音将落，他还又蹦跳着转圈，示意自己好得很。

“我就说没事吧？”樊林晃晃左腿，足尖点地，身体右|倾。

他又岔开话题：“褚原你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褚原沉默，握住张裎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后，半晌，激动起来：“他们抢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整整二十块巨款！”

樊林一怔，就这事？

20块钱换个记过，这20得裱起来挂床头，天天起床亲一口吧？

压下把褚原丢到垃圾桶里的想法，五人被完完整整地塞回十二班。

面对法绍的追问，褚原还是那套说辞，气的法绍连着翻三个白眼，险些要拧开他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

法绍连戳褚原的脑门，还责怪着他不告诉老师。

樊林默默出声：“告诉老师了，您会去给我们镇场吗？”

“我会带着全班同学给你们加油。”法绍摆摆手，“都没事吧？”

“没事。”樊林答得极其干脆利落。

可顾承不太给面子，把樊林从楼梯上滚下来这事抖落出来。

感受到法绍目光愈发凝重，他只是无辜地眨眼，还是在几道不容置喙的目光下缴|械|投|降，被顾承拉去医务室。

樊林挺不乐意去的，他感觉校医不太专业。

毕竟那是生物老师，又称食堂高管。

身兼数职。

他总怀疑食堂做出来的那些味道怪异小炒肉是小强把去医务室的学生送去食堂当食材做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先前说自己没事的谎话就会被全部揭穿。

他很想跑，可顾承就那么跟在他身后，押犯人一样按着他肩膀。

冬日悲伤的寒风，顶着头上连成片的黑云，呼啸着跟悲伤的樊林抱头痛哭。

二人踏入医务室大门时，小强还在看食谱，见着来人，合上，问樊林什么症状。

明明这里装着暖气，可他心中仍是一片悲凉。

了解情况后的小强问他哪不舒服，他坐上床，支支吾吾半天没说点有用信息。

他又偷偷瞄顾承一眼，对方抱臂倚在墙上，盯着他，挑眉。

空气寂静，落针可闻，无形施压。

樊林心虚地垂下头去：“就是有些擦伤。”

“那你倒是说说你哪擦着了？”

他又转动眼球，顾承还是绷着脸站在那，姿势都没变一下。

“你总看他干嘛，害怕什么，他是你爹还是你爷爷？”

小强一顿，凑近樊林：“是他打的？”

“不是不是。”樊林慌忙解释，又苦着一张脸，半晌才开口，“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老师一定要让我来看看。”

小强轻啧一声：“你把自己当钢铁侠了？”

他没吭声，只是埋头，身子也躬下去。

小强：“……”这辈子最烦讳疾忌医的人。

一阵板凳摩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划破寂静，顾承坐下，缓缓道：“一开始额头流血了，现在应该止住了。走路左腿有些跛。其他的不清楚。”

樊林又默默把头向下压一些。

“孩子，你磕头呢？现在不兴这出嗷。来把裤腿撸上去我看看怎么个事嗷。”

樊林：“……”

他默默卷起裤腿，小强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也不再隐瞒，拿了些治疗手背擦伤的药。

踏出门，寒风又猛烈些，他将拉链拉到顶。

樊林麻木地跟顾承并排走着，像是个叫嚷着“我没看电视”却被发现电视烫手的小朋友。

一片寂静，唯余踩雪音。

像是冬雪按下暂停键，整个世界的活物只剩他和顾承。

原本他就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偏生顾承还要在半路故作冷漠地插兜，挑单眉：“我真的没事？”

樊林：“……”

他的肉|体还在路上走着，灵魂却已经在跟奶奶相认。

他顿住脚步，伸手捂住顾承的嘴，生无可恋：“好了，我们结束这个话题。”

倏地，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迅速抽回手来，在校服口袋里掏着。

他拿着皱巴巴的卫生纸，又上前一步，在顾承唇上擦擦，后撤：“不好意思。”

话音将落，他深深地鞠躬。

他记得，顾承爱干净。

头顶撞到什么，他慌忙起身。

顾承顿住，半晌，吐出来两个字：“谋|杀？”

樊林不自然地扯开话题：“你今天好高冷。”

顾承：“……”

对方深吸一口气，叉着腰，努力绷着嘴角，一张脸冻得通红：“因为我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

樊林表情真挚：“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看不懂顾承那一霎复杂的神色，一时愣在原地，却又在发现顾承只给他留下一个愤愤的背影后，几步追上去。

他向前跑着，顾承也放缓步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但他利落地输出一通道歉加保证连招。

顾承显然是看透了他：“那你说你哪错了？”

樊林顿住，哭丧着一张脸：“我连你生气都不知道，哪能知道这些，你告诉我呗，我指定改。”

说着，他举手对天发誓，又郑重补充道：“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可顾承只是默默垂下眼眸。

樊林见此蹲下身去，仰头看着他。

校服裤膝盖处的蓝沾上些雪粒，颜色也更深上几分。

见顾承笑，他也忍不住莞尔。

不知何时天晴，黑云皆散，耳畔也没有狂风作威作福之音，世界静下来。

顾承淡淡道：“不要对着别人单膝跪地。”

樊林知道顾承消气，站直身体，挺胸抬头：“知道了，sir。”

相视一笑。

阳光倾泻，吻过少年的笑颜。

他们前方，有朝阳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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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承（愤怒）：樊小林你是真看不出我喜欢你还是在装傻？

樊小林：啊，你在说什么？

顾小承：算了，你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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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身体不适，今天刚摸到电脑QAQ

第42章 什么火葬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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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林甚是高兴，虽然他到现在依然不知道顾承究竟在气些什么，但这都不重要，顾承消气就好。

甫一钻进教室，大片桌椅摩擦地面声钻入耳朵，窗帘被拉开，阳光挤进，世界明朗。

一包零食再度从天而降，他慌忙去接，又一弓身子，倒吸一口冷气。

是扯到左腿伤处了。

他嘴角一抽，默默向右一歪，转移重心，捞起绿色包装，摊手道：“褚原你急什么，难道它多等一会就会过期？”

褚原把桌子搬回原位，走近，往他嘴里塞个怪味软糖，继而坏笑：“下|药了，专门毒你，不用谢。”

樊林吧砸吧砸嘴，继而露出痛苦的神情：“怎么一股墙皮味？果真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