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前程[校园](48)

作者:朔风解星 阅读记录

这辅导班连个下课铃都没有,靠着学生们卡时间。这次樊林没注意看表,还是听见收拾声,才反应过来,试卷书本按动笔什么的一股脑地全塞进去,拔腿就跑。

不知何时飘起雪来,寒风作用下,是斜着的,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樊林缩手入袖,拍掉车座上的雪。

樊森今早上一定要樊林带着车衣,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他覆上去,整个车子远看成了一座不规则的鲜红雕塑。

雪天路滑,樊林对自己的车技没自信,随手拦过一辆出租,开门上车,对着窗外摆弄电动车的三人挥手。

司机问他要去哪,他还未答,先被车窗外的敲击声吸引了去。

顾承不知何时奔跑而来,越过朔风。他喘息着,还不忘乐呵,双颊和耳朵都被刮得通红。

樊林降下窗户,顾承微微弯腰,细雪落在他的睫毛。

他笑:

“刚才忘记说了,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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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市集拜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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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最后一场集市恰好是在除夕前一天,樊林原本定了个大早的闹钟,许是心里期待着,起早了,迷迷糊糊一看表才三点半,于是又小睡一会。

再起身,三点四十一,放心睡去。

三次转醒,于震耳鞭炮声中。

前些年的礼城实行烟花禁放政策,今年首次解除禁令,民众欢呼,储藏室里落灰好些年的烟花爆竹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以至于今年的鞭炮声格外热烈,还没到除夕,便生生不息。

樊林伸手揉揉肿胀的脑袋,撑起身子,随手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半睁着眼睛去看时间。

十点二十六。

他倒抽一口气,利落地掀起被子下床,没去找失踪的红拖鞋,拉开房门,又回身弹射上床拿起手机,直直冲进客房,掀开纯灰色的被子。

“樊林我鲨了你!”

扒拉开暴怒的表哥,这人爹妈环球旅行还没结束,甚至过年连个电话都没有,社交软件还给解清然删了,一系列行为樊林看不太懂。

可能奇特行为也会遗传吧。

他轻按开机键,系统随机的壁纸刚好是一名卡通小姑娘蹲着,正用打火机点鞭炮。

纯白背景之上,黑色时间尤为突出,十点多的数字触目惊心。

解清然:“!”

下一秒,樊林双肩一重,是解清然抓着他前后摇晃起来,他有些头晕,伸手推开:“你走不走?”

透过窗帘缝隙的光影懒洋洋地挪挪屁股,又赖住不走,樊林正往羽绒服里伸着袖子,大步迈着,白色运动鞋踏碎光影。

十点三十分,伴着关门声,两个少年在楼道里齐齐往手心里哈气。

屋里有地暖,体感温度二十七,一出门跌落云端,都不知道有没有零下七度。

楼道里隐隐有些烟味,大概也正因此,窗户大敞着。这俩一出门跟北风打个照面,险些哆嗦一下。

走的匆忙,这俩没带手套,迎着寒风,吹掉毛绒边的羽绒服自带帽,樊林不情不愿地伸出袖管里的手,再给自己戴上。

寒风净往人骨头缝里头钻,不晓得要冻死那个,也许是无差别攻击。

没有手套之神的庇护,这俩谁也不愿意去冻着手骑车,用樊林的原话说就是“这样会把手冻掉的吧”。

于是俩人一合计,痛痛快快地决定去坐公交,冬日里还有暖气,简直是圣地。

就是可惜这俩没带学生卡,含泪扫上四元巨款。

樊林向来喜欢坐车前轮上,方向垂直于行驶方向的座位,不用歪头也能看到窗外的情景。

他们上车的站点蛮靠前的,他喜欢坐的两边位置,与车同方向来看,右侧三个椅子连在一起,左侧则是紧靠着上锁贴箱的单人座。

樊林利落地坐到单人蓝椅子上,看着叮叮咚咚响的手机,蹙眉。解清然正对他进行消息轰炸,问能不能坐在他旁边那个箱子上,再不济刷着黄漆还带凹点的扶手也行。

他回头看一眼用中指轻推墨镜的解清然,对方十分愉悦地探着身子,跟他打招呼。

甚至还有飞吻,樊林闭眼,拒绝接收。

对方两边镜框上挂着的金色弹簧随解清然的动作摇晃,金属面上一点光泽流淌。

金色弹簧之上,是一个……搔|首|弄|姿的公鸡?鸡冠火红,格外吸睛。

樊林不确定那是什么奇妙物种,而且他对生的拔毛鸡属实没什么兴趣。身体贴上靠背,单手捂脸,当没看见。

突然并不是很想承认他认识解清然,有点丢脸。但是转念寻思是自己表哥,还能不要咋的,忍着吧。

终于,实在受不住解清然的信息轰炸,樊林回一个“安静点,我眯一会”,随即不甚厚道地将解清然暂时拖入消息免打扰行列。

做完这些,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车上人不多,没人说话,安静的不像是公交车。

樊林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下车身的摇晃。讲真,除了急刹车和急转弯之外,这点幅度的晃动还是挺助眠的。他打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

方才忽悠解清然的说辞险些实现,他竟是真要睡过去。

“叮咚,罗明贤故居到了,请后门下车。”

樊林清醒些,撩起眼皮,窗外倒退着的树跑累了,停下歇息。他也是这才注意到,先前来时头顶一片绿葱葱的树木已经失去故人,唯余光秃秃一片,被寒风裹挟着,侵蚀着。

一副枯败的景。

可礼城年年有雪,新叶岁岁长,四季更迭流转,终可换得一声“别来无恙”。

老话也说嘛,地球是圆的,两路人只要一直记得,一直向前,终会相逢于繁华世界的一角。

不过这么深奥的事情樊林并没想过,他只是莫名觉得有些伤心,并将罪名归咎于时间,寻思着自己还啥也没干呢,过了明天,就虚十八了。

这么一算,还有些犯怵,没考虑什么过光阴易逝蹉跎半生,接下来要如何发奋之类的。

只是前些天樊森说一句“要吃成年饭啦”给他吓着了。明明是还在跟褚原上化学辅导课一起在手腕上画手表的年纪,马上要变成熟稳重西装革履、讲话绕弯弯的大人,乍一听的确吓人。

樊林苦着脸,他还没准备好呢,怎么这么快呢。

正伤感着发呆呢,一个放大版的鸡倏地怼到他面前,吓得樊林屁股都离了凳子,原地挺身。

眼前公鸡鸡冠仍是火红,黑眼珠斗鸡眼般夸张地挤在一起,掐着腰,拧着胯,绿色裤衩与大红鸡冠“相得益彰”。

而面前眼见成功吓到樊林的解清然正开心地又戴上墨镜,张开双臂,仰着头,发出不可名状的狞笑。

随即一个急转弯没扶稳,晃晃身子,“哎哟”半天也没稳住,一屁股坐下,撇嘴还揉揉腿根。

樊林:“……”

他突然觉得成年人也不是什么很可怕很高深的物种了。

他捞起险些要在地上打滚的解清然,阻止他的丢脸行为,默默给自己套上帽子,又向下拽拽前沿,遮住半张脸,随即拉着表哥手腕,快步下车。

末了,还不忘给他整理一下公鸡眼镜。

看着乐滋滋的表哥,樊林沉思。

解清然应该跟褚原很合得来。

他俩约着买点鞭炮。对联和“福”字樊森不知道从哪弄了个下面用黄色小字写着中|国|移动的。

总之也算是个对联。

这一站没有公交亭,只有个站牌。甫一下车,集市口正烤着地瓜,热雾夹带着些绵软的香甜扑面而来。

旁边摊位不甘示弱,大喇叭放在一侧,喊着“糖炒栗子,新鲜的糖炒栗子”。

可俩人此番目标明确,目不斜视,直奔集市深处,一个一个摊位地找寻卖鞭炮的。

摊子没找着,集市内的小广场上倒是不少小朋友裹得像个小球,五颜六色的羽绒服拿着仙女棒奔跑。

一侧崩爆米花的叔叔自觉远离广场中央,可爆米花出锅那“砰”的一声,还是吓坏不少小孩,胆子小的小子和姑娘抹起眼泪,迈着小短腿扑进家长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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