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不停地低声回着“谢谢”，一边不住地觑着凌霄。

凌霄随众人鼓着掌，并没有起身。

按耐下微微的失落，观澜快步走向“金字塔”。

二十九名的位置在最边上，是观澜平时最喜欢的角落。

头顶的光只有零星落在了他的身上，更多的光芒汇聚于最最顶端的座位。

二十九名，一个很安全却又很平庸的名次，即使每一个人都有发言的机会，但是在真正的正片里估计也会被剪辑成名次公布ppt。

“下面公布进入出道名次的练习生。”

“第三名……”

“风锐娱乐，凌霄。”

在一片欢呼声中，凌霄微笑着起身，跟每一个祝贺他的人拥抱。

观澜坐在最边上，看着凌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突然很羡慕那些坐在台下的练习生，能够毫无顾忌地与他拥抱，交换喜悦。

他望着凌霄，凌霄也望着他，然后，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走向高处。

观澜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高处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公演结束那天，所以练习生站在观众区，所有练习生的现场投票数将被逐一公布。

他是全场第四名。

没有获得发言机会。

那是……他离光芒最近的一次。

他站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仰望着站在光芒里的人，仿佛只能看到隐约一个轮廓。

一如三年之前的自己。

第23章

这样的渺小黯淡的自己，与之前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连仰望他背影都尚且吃力的自己……

遑论还要……陪伴他……

他本就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明日之星，不必有任何负累。

想要陪他久一点……更久一点……那就必须让自己更加耀眼才行。

中央的圆台。

两名练习生手拉着手，屏息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那里是所有灯光与目光汇聚的焦点。

最后由权河俊拿下第一。

这也不出大家所料。

“最后还有一个晋级名额……”

“现在大屏幕上出现的是是排名六十到六十三名的练习生。”

赛制的残酷也在于此。

让你从失望中再次怀抱起希望，最后又将它狠狠砸碎在你面前。

最终宣布时，第六十名的练习生哭得很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这个，感谢那个，而第六十一名的练习生却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道了声：“恭喜你”。

顺位排名宣布结束。

晋级的练习生们纷纷走下台，与未晋级的同伴哭泣着道别。

而观澜仍坐在原地静静地出神。

“在想什么？”凌霄顺着楼梯，在他身侧停住了脚步。

“要是我淘汰了，你会来找我拥抱吗？”观澜想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身侧似乎沉默了许久。

凌霄突然开口道：“就要第二轮公演选曲了。”

“马上吗？”

“嗯，在这之后。”

观澜看着凌霄，平静的声调里似乎有遗憾或者是别的什么更深的东西：

“那我们肯定不会在一组了。”

凌霄“嗯”了一声，眼神避过观澜，望着“金字塔”下的一片黑暗，问道：“那你愿意来挑战一下dance吗？”

观澜闻言，有一种自己幻听了的错觉。

但是这话里明明白白邀请的意味，观澜不会听不出。

“我会拖你后腿……”

“没关系，我以前就说过会教你舞蹈。”

“你选dance肯定能……”

“还是不了，我会选vocal。”

突如其来的拒绝让两人都愣住了。

凌霄没想过，自己已经拉下面子来邀请他，却被不识趣地拒绝。

观澜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拒绝这个人的邀请。

凌霄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观澜，眼神深处隐隐冒火。

既然已经决定要让自己更加耀眼，就不能永远活在凌霄的光芒下。

越耀眼的光芒下，是越深沉的阴影。

观澜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只是想……

陪你更久一点……

凌霄下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轻，每一步都踩出了他的怒气。

直到脚步声消失，观澜才微微抬了头，担忧地望着凌霄的背影。

节目组在这时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人性，给他们留足了时间告别。

结束后，淘汰者回宿舍收拾东西，晋级者立刻换场地录制第二轮公演选曲。

到达了新的录制地点，许多人的脸上还都带着或深或浅的泪痕。

pd：“好了，大家擦擦眼泪吧。”

pd：“离别是注定的，留下的你们还要继续前进，因为你们还肩负着已经淘汰的同伴的梦想啊。”

pd说完，就揭晓了第二轮公演的所有曲目。

第二轮公演的主题是位置测评。

练习生们根据自己想要在男团中成为的担当，从而在dance、vocal或是rap中选择一项进行展示。

换句话说，熬到第二轮的“偏科生”们，终于来到了他们可以大展身手的天地。

但是今年上位圈舞担较多，所以dance组的名额竞争会很激烈，如果名额不幸满了，下位圈的舞担们只能被迫分到其他组，比如Rap或者vocal。

练习生们按照第一轮顺位排名站成了几排，等待选歌。

第一名权河俊的身后，站着星野南。

星野南这一次排名第十，属于卡位圈选手。

“诶，选第二首。”

权河俊突然转身对星野南说了这么一句，就抬脚走向公布选曲的遮挡板后，拿起象征着dance组第二首歌的牌子，绕过一面墙后，那里贴着所有的表演曲目。

权河俊找到了对应的歌名，在它前面站定，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自己的队友。

第一轮顺位排名排在第二名的练习生是个rapper酷哥，名叫宋圣乐（yue），也是属于全能挂的。

大家都知道这位哥舞台上霸气四溢、气场全开，但是在舞台下……

“我感觉权河俊和那个日本人之间有点东西。”

宋圣乐一本正经地对自己同组的组员说着。

这位组员是第十四名进他的组的，基本上Rap组年年都是冷门，但偶尔个别年份也会出现小意外。

组员：“……哥，你能不能不八卦了。”

“什么叫八卦？！我这就叫……叫……什么来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对对，这位中国小兄弟说的太对了！”

“你们是没看见，那个日本人拿着牌子往权河俊旁边一站，权气得脸都绿了！笑死我了！”

“这次大舞担都没在一组诶……”

“大概是约好了？”

“谁知道啊……”

外面选歌还在继续。

但对观澜来说，这已经是一件毫无悬念的事情了。

在公布选曲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被定在了一首歌上。

追光者。

没有哪一首歌比它更加符合自己的心情了。

那些年里，拼命想要触碰却黯然收回的手。

那些年里，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期待回音的感情。

那些年里，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思念。

现在他有一个机会，可以把自己的心情唱给那个人听。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观澜立刻快步取了象征着这首歌的牌子，准备去等待区等待自己的其他队友。

凌霄看着观澜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还留存着一丝期待：万一……万一呢……

没有万一。

观澜很坚定地站在了vocal区，歌曲追光者的前方。

“你有没有感觉凌霄的表情有点臭……”宋圣乐突然道。

组员：“你又知道了……？”

“好明显的嘛……凌霄看样子很想那个中国小朋友到他们组来诶。”

“没觉得……而且观澜选vocal不是很明显吗？”

“国……什么拿……？害，中国人的名字就是难念。”

“还有……为什么都到三十几名了，我们组还是只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