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凌霄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眼神立马不自在地移开了。

当他想再偷偷多看一眼，镜头已经拉远了。

PD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瞄了眼台本，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一旁的导师皱着眉，低声问：“怎么了？”

PD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台本。

那位导师的表情突然很是无语，暗暗腹诽：导演怎么不提前把选手的实力探探清？这种话现在怎么说的出来啊？

“你们把这个舞台当作什么？”

“儿戏吗？”

“这个机会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

台本的最后一行：

等级评定：3F

PD抬起头，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各位为什么想来到这里？”

方穆与温乐的回答大同小异，无非是从小怀抱着一颗当偶像的心，想要锻炼自己，向众人展示一个全新的自己之类云云。

话筒传到了观澜手里。

有人注意到了观澜并没有戴同声传译的耳机。

PD向台下工作人员传话：“这里有个孩子没有耳机……”

这时观澜突然开口了，是发音标准的韩语：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

原本对观澜脱口而出流利韩语的好奇心，现在全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吸引过去了。

为了一个人？为了谁？PD？导师？练习生？

还是场外的某个人？

当所有人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观澜却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除此之外，来到这里，也更想寻找到偶像的意义。”

“舞蹈基础有些薄弱……练习时间应该不长吧。”某导师忽然冷着脸发话了。

观澜垂下眼睛：“恩……只有六个月。”

“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

观澜又抬起头。

“歌声没有感染力……只是为了跳舞而跳舞。”

PD：“下面宣布你们的等级评定结果。”

“诶，你不是说想拿A吗？”高台之上飘下来这么一句话。

导演：“刚是谁在说话？镜头赶紧给我对准他。”

“星野南？他不是日本人吗？怎么跟这人认识？”很多练习生心里都冒出来这个疑问。

大家都期待着星野南还会说点什么，而他说完这一句就往椅背上一靠，不再开口。

这时PD耳机里传来了翻译，他向左右看看，与导师们确认了眼神，随即耐心问道：“观澜选手，你还有什么需要展示的吗？”

“我能唱一首歌吗？”

PD点点头：“可以。”

得到准许后，观澜径直走向摆放在角落里的钢琴。

观澜的手置于琴键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他自己写的一首歌，他曾经给一个人弹过它的Demo。

舒缓的钢琴声从角落里静静流淌，两位声乐导师对视一眼，确定了彼此所想：这是一首原创曲。

导演给观澜一个手部特写镜头。

观澜两手的手指白皙修长，在琴键上自如地游走着，他的眼睛微闭，在一片安静中，开始了他的演唱。

令在场导师与练习生们惊讶的是，这居然是一首日语歌：

“如果，你未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那么生活会不会有所不同。”

“居然是日语？他居然还会日语吗？”有练习生啧啧赞叹。

星野南垂眸望着角落里观澜认真弹琴的身影，回想起在日本时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他已经报名了比赛，在等待面试的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去练习室跳会儿舞。

窗外下着雨，观澜一身湿漉漉地冲进来，怀里还护着几本书，一副刚下课学生的样子，惹得练习室内所有人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来晚了，马上就要关门了。”星野接过队友扔来的毛巾，擦了擦颈侧的汗水，头也不抬地说。

“抱、抱歉……”观澜气还没喘匀，转身便想走

“算了，这么大的雨你还想去哪里？”星野见观澜仍站在门口，“进来吧。”

星野看着他很是熟练地走到后面，贴着墙坐下，无声无息地，似乎并没有练舞的意思。

他顺便瞄了一眼观澜手里的书，好像是跟法律有关的。

星野也没再管他，拍了拍手招朋友们再来练几遍他们排好的舞蹈。

期间，观澜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后面看着他们排练。

中途休息，星野往观澜身边一坐，拧开了一瓶水，转头看着他：“喂，你来这里不会就为了看我们排练吧？”

观澜没回答，反问道：“你也要参加《星之路》吗？”

星野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你也是选手？”

顶着星野上下打量的目光，观澜轻咳一声：“我报名了，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海选。”

星野扫了眼观澜放在一旁的书：“你还在上学？”

观澜报出了一个大学的名字，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片惊叹：

“哟，原来是个高材生啊？”

“这年头学霸也要来和我抢饭碗了。”某练习生表情浮夸，双手掩面想要倒在星野南身上求温暖，被后者凉凉的目光制止，躲在伙伴的身后吐了吐舌头，“星野君好冷淡哦。”

星野的目光又转回到观澜身上。

观澜很瘦，尽管隔着一层衣服，星野都能清晰地看出他锁骨的轮廓。皮肤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白得有些病态，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阴郁的气质。

“你，以前没练过舞吧？”星野的语气很肯定。

“嗯。”观澜察觉到星野在他身上流连的目光，手指往袖管里缩了缩，只露出一点苍白的指尖。

“那至少看过之前的节目吧？”

观澜的表情有些懵：“什么节目？”

星野南有些无语。

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这样的人即使过了海选，又能走多远？

第二天星野南和其他练习生训练时，隔壁练习室隐约传来轻柔的钢琴声。

“星野君，去看看？”有练习生提议道。

星野南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群人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只看到了角落里正弹着钢琴的瘦削背影，谁也没敢进去。

钢琴声突然停了。

那人转身望向他们，清隽的眉目让一群直男练习生一阵失语。

居然是昨天的那个啥也不懂的小白。

星野率先回神，走到他身边：“这就是你准备的初评级表演？”

观澜点头：“可以拿A吗？”

星野：“光凭这个，还不够。”他接着补充道，“你应该知道唱跳俱佳是爱豆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吧。”

观澜抿了抿唇：“我……之前没跳过舞，现在练还来得及吗？”

星野挑眉：“你在说什么胡话？六个月还不够你练？”

“再说一句，要是跳得不好出去别说我星野南教过你。”

回忆逐渐淡出，歌曲正好唱到了最后一句：

“我会一直想你，直到我们再次重逢。”

等到观澜敲下最后一个音节。

“我收回之前的话，”男导师赞赏道，“你的声音很特别，也很具有代入感。”

“下面宣布你们的等级评定结果。”

“获得A等级的有……”

“天河传媒，观澜。”

第4章

“你怎么还呆在这儿？”室友回宿舍补个妆，疑惑地看了眼正坐在床上看书的观澜。

“怎么了？”观澜把书收起，“我记得今天没通告啊。”

“哦对了，”室友扶了扶额，“今天临时通知有个物料要录。”

“自我介绍不是录过了吗？”

“不是自我介绍，是恐怖箱。”室友的脸色不是很自然，大概是有些怕，“但愿我摸的不是什么黏糊糊的动物。”

“还有，”室友正准备出门，又想起什么回头提醒观澜，“恐怖箱两人一组，别忘了去看看分组。”

观澜去通告栏寻找自己的名字，眼神忽地停在了一个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