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珩转移视线，omega的腺体是私密部位，他还是回避得好，虽然他们合作的行为就已经超过了普通的交往范围。

没有镜子，他贴得位置不准确，裴知珩看着贴歪的阻隔贴边角，强迫症犯了，忍了忍，没说。

江姜不指望裴总能动手，所以他很懂事地拿出阻隔剂，对着空气一顿喷，足足用了小半瓶，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才消失，他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味道之后，说道：“裴总，今晚您还满意吗？”

裴知珩避而不答，“路上注意安全。”

他见小区的安保不是很好，对他有些担忧，时间太晚，回去的那短短几步路就有可能发生不可预料的意外。

江姜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不高兴地离开。

“等等。”

裴知珩叫住他。

外面一片黑，即使有高挂在空中的明月也不能全部将黑暗照亮。担忧为上，裴知珩放下挡板，吩咐道：“林赋，你送他回去 务必确保他的安全。”

江姜听到这话，转头朝他迷茫地眨眨眼。

裴知珩对他应该是有点兴趣的吧？

对方神色如常，好像让助理去送一个不足轻重的omega只是一件再不过平常的事情。

繁城是出了名的重a轻o，在不平等理念中养出来的alpha自大狂妄，他们看不起平庸的beta，更看不起每月一次发情期的omega。

在他们看来，omega只是一种抚慰自身的工具。即便近几年这种观念有所更改，新出台的法律也将omega捧上了前所未有的位置，但归根到底，如若alpha不停止歧视，omega的社会就不会进一步得到提升。

滤镜不知不觉中又厚了一层。

可是对方不让他亲他。

他想亲，却不能亲。

开心没多久的omega又拉着脸走了。

向来会察言观色的裴知珩碰上江姜这类脑回路清奇的，也看不穿他的心里所想。

算是遇上对手了，他还是认为江姜目的不单纯，瞒着经纪人给自己找了个金主，他头一回见这么不要命的。

·

江姜的住所是公司提供的，他一个十八线艺人赚不到多少钱，签约公司的时候还在上大学，身上分文没有，差点交不起房租，当时陈在溪都震惊他的贫苦，一阵旁敲侧击地询问，才知道原因。

公司对他的期待值太高，一心想着利用他捞钱，捧了他一年发现他的价值没有同期的云砚多。

公司大概对他十分愧疚，放弃他的前几年还不忘替他交房租，后来靠着云砚扶摇直上，也就逐渐忘了他的存在。

房子户型是标准的一室两厅，在众多有成就的明星算得上憋屈，只不过江姜不喜欢社交，这种小房子住着很是舒适。

他喜欢暗，室内灯光不会开太多。黯淡的光线下，烟雾缭绕，他熟练地点燃一支烟夹在双指中间，蜷缩在沙发看着陈在溪的消息。

陈在溪大约被公司逼烦了，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催他做出最后决定。

【星辰娱乐经纪人—陈在溪】：公司和你说得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在和裴知珩培养感情，所以没回。

陈在溪急了。

【星辰娱乐经纪人—陈在溪】：别任性了，你清楚的，这事只能你来，换其他几个人都不合适，这人设是恶毒了点，但黑红的几率绝对高，不出一年你就能跻身三线，三线艺人不愁没戏拍没钱赚，等你有粉丝基础的时候公司会想方设法给你洗白。

【星辰娱乐经纪人—陈在溪】：公司能捧的艺人不多，最后这点希望就压在你们两个人身上。

【星辰娱乐经纪人—陈在溪】：我拿我的人格担保，公司不会害你们的。

江姜眸光微动，这话倒与前世不同，比前世听起来真情实感多了，可惜，如今的他不信了。

他沉默了很久，看着上面的话失神，屏幕灭了就摁亮，反反复复，他也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

香烟的微弱火光此时在昏暗的客厅内显得极为耀眼，烟灰落了一地，有些飘到了沙发上，江姜轻轻拂了一下，烟灰掉落在地。

他夹烟的姿势换成中指和无名指，确保不会掉下来后侧躺下，斟酌着将要发送出去的消息。

【jiang】：陈哥，我想了想，以我目前的状况想要出圈很难，我也想答应公司的请求，和云砚实现共赢，可我还是担心这人设给我带来的影响。

【jiang】：我怕我以后会没有戏拍。

【jiang】：你能懂我的顾虑吗？

陈在溪在线，快速回复：懂，同样的话我不知道还要说多少遍，你放心，公司不会让你出事的。公司决策之前已经想好了你的未来发展路线，他们还等着你成为下一个大明星。

大明星是不可能了，他不想当。

【jiang】：好，我同意。

【星辰娱乐经纪人—陈在溪】：明天你来趟公司，我们再具体聊聊，然后签合同。

简单几句结束了对话，江姜翻过身，望着天花板，和前世相比变化真的太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没注意，烟头烧到了指尖，手指侧面被烫出一小片红痕，痛感将他从回忆中撕扯出来，他看到后没有慌张，不紧不慢地用凉水冲洗，动作悠闲地像烫伤的不是自己手指似的。

他作息混乱，有时候醒来都分不清白天黑夜，他知道不好依旧不改，困了就睡，不睡就画画，画困了再睡。

江姜白天睡得久，晚上不困，抹了烫伤膏之后闲不住，接着画没画完的稿子。

第9章 思想龌龊

画得太入迷，忘了时间，等困得实在熬不住，发现已经过了凌晨。

他立即想到了几个小时后的见面，陈在溪会有多气急败坏。

果不其然，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陈在溪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发消息。

在睡梦中的他自然不会回，对方又拨了几通电话，电话铃声和闹钟铃声一前一后地响起，吵得他心烦。

陈在溪说一句，他“嗯”一句，表面认真听了而且做出回答，实际上话都没听清，脑子里乱得像锅浆糊。

没等对方挂掉电话，他就困得睡过去。

对面的陈在溪已然收拾整齐，在去公司的路上，“江姜，我说得话你都明白了吗？”

江姜恍惚地应了一声，声音小的听不见。

红灯剩下最后几秒，陈在溪边发动车子，边喊道：“江姜？”

对方依然没有答复，在他想着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道很浅的呼吸声。

陈在溪：“……”

听那声音睡得还挺香。

江姜做事比较靠谱，半小时一次闹钟，卡着点来到公司没给陈在溪掉链子，但在办公室等了他十几分钟的老板，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心情似乎极不美丽。

老板不开心，就别指望陈在溪开心。

一向都是老板骂经纪人，经纪人骂艺人，江姜坐在云砚身边的位置，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林助的业务能力比陈在溪还要强，今早就将能塞入进去的综艺名单发了过来，他在来的路上挑选了几个有话题度的户外真人秀，让林助多加会儿班，想个没有漏洞非常有信服力的理由，让节目组那边联系陈在溪。

镜头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事节目本身的热度要高。

办公室中只有他们几个，老板大言不惭地说完保证的话语，急不可耐地拿出合同让他们签字。

云砚自是没有什么顾虑，签字速度快得像是背后有鬼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签似的，江姜做足了戏，摆出那副令人不喜的优柔寡断的模样，握着笔迟迟下不去手。

陈在溪面色不悦，警告似的说道：“江姜。”

江姜吊够了他们的耐心，才缓缓下笔，每一笔都仿佛有千斤重，字迹也是五十多年来最工整的一次。

云砚嗤笑道：“像个小学生。”

他和江姜不对付，他的容貌在圈内是数一数二的，但与江姜比较还是稍微逊色，公司前期捧江姜的事情让他至今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