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认他这体质能禁得住水的寒冷。

他体质一向不好。

江姜特意把空调调到最高，即便千方百计防着，第二天早上醒来头脑发昏，他木着一张脸摸了摸额头，入手滚烫。

他绝望了，他和云砚没完，他祈祷云砚也发烧，体温比他高，烧死最好！

体温计的头部太凉，放到腋下的时候江姜哆嗦了一下，之后调好角度就缩着肩膀夹着，在网页上搜索发烧该吃什么药。

他等了五六分钟拿出体温计，水平放置对准光线，水银柱停在38.6°的刻度线上，江姜心道还好，没破三十九，他还能起来蹦跶。

吃完药他没有胃口吃早餐，使了下权利让助理在外面买了一杯加了糖的黑米粥。

他看清丁白眼底的不愿意，但心中没有内疚，反倒觉得爽快。

他好像知道alpha为什么都这样恶劣了，看人气得半死还要乖顺不能反抗的样子，委实好玩。

他改变主意了，他不针对丁白了，他要使唤他，他越讨厌自己，江姜就越想在他面前转悠。

江姜精神还好，因为发烧脸上还带了点平时没有的红润气色，他不说没人知道他生病了。

云砚与他作风截然相反，他没有发烧，只是得了重感冒，一路上咳得要死要活，一张脸煞白，那动静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生了病还坚持来拍戏，真不愧为劳模。

但他前几天自作孽，剧组全上下对他的印象都不好，生病了也只觉得他活该，恨不得躲他远远的，生怕把病气传染给自己。

江姜安安静静的，在化妆间等着造型师做造型，对比下来，旁边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的云砚着实惹人心烦。

江姜借着没人看他的间隙，给裴知珩卖可怜。

【jiang】：裴总，我发sao了，还不轻。

【jiang】：呜呜呜，我好难受。

【jiang】：一秒钟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你是不是不心疼我？你的心又被哪个omega勾走了？

【jiang】：裴总，你说话啊裴总。

第26章 乖

集团大楼十七层，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裴知珩边出电梯间，边听秘书汇报今日的行程安排。

事情意外得少，只有下午一场会议。

秘书梳着大背头，步伐急且有序，走在老板前面为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对比以往，裴知珩的气色很差，只是一张俊脸在下属面前习惯不苟言笑，硬是将气色差衬成了臭脸。

秘书和他朝夕相处，知道这是他本来的状态，他心里有疑问，但上司不以此挑开话题，他也不能逾越去问，惹恼了他是一回事，保不住了饭碗又是一回事。

他这个上司，向来脾气差，在公司凶名远扬。

有时候他十分羡慕别的公司能和下属打成一片随时随地开玩笑的上级领导。

裴知珩适应能力迅速，刚坐下就打开电脑进入工作模式。人在最擅长的领域时会绽放出自身独特的魅力，认真工作的alpha鼻梁高挺，眸色深沉，无形之中把这股魅力放大。

秘书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脑海中畅想裴知珩用和善的面容派发任务了，温声细语地讲话。

“帮我泡杯茶，哪种茶都行，谢谢。”江姜不在的晚上他睡不着，尝到甜头的身体像是上瘾了一般，如今连凌晨三点还能亢奋着，一刻不让他消停。

老板不爱咖啡，爱上了喝茶，这点他知道，转身的瞬间抬头看了眼老板的脸，裴知珩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神凉飕飕地看过来。

还是这样比较好。

秘书心想道，习惯了冷脸的老板，改天如果真对他和颜悦色，他可能会吓到报警，以为自家老板被鬼上身了。

摸不透老板的喜好，他试着泡过绿茶、绿茶、黄茶，但似乎唯有昨天的白茶让老板喝着满意些。

他善会察言观色，所以今天依旧用特级的白亳银针泡了杯白茶端过去。

老板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极为微妙，面容仍是很冷，但嘴角竟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幽深如黑潭的眼底罕见地染上些许笑意。

秘书递上白茶，再看了一眼，没看错，方才老板扫过来的眼神中确实藏有笑。

秘书泡茶手法有待提高，光从色泽上来看似乎像是黄茶，喝进嘴里，舌尖仿佛尝到了江姜的味道。

裴知珩问道：“白茶？”

一句轻飘飘的话，秘书愣是从尾音听出了本人的愉快心情。

他不敢深究其中的深意，“是。”

那就对了，江姜亲他的时候信息素混在口水里顺着唇缝钻进去，差不多就是这个味。

裴知珩回味着白茶不浓不淡的清甜口感，被他的虎狼想法激得寒毛竖起。

喝了个都能想到某个omega的信息素的，简直没救了。

“林赋来了吗？让他来一趟，你可以出去了。”

秘书一板一眼地答道：“裴总，林助理今天请假，您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请假申请。”

一打开电脑微信自动登陆，跳出来的消息中就江姜的最离奇，他停在页面十分多钟，一个字都不知道回。

他低估了江姜的下限，因为他这人，好像没有下限。

昨晚敢发性感擦边照，今早就敢发黄色骚扰信息。

裴知珩啧舌，“那李昊来了吗？”

手下的员工自然不敢弄虚作假，说是请假了，就肯定发了请假消息，不像江姜，一周有六天都让他脑子疼。

秘书：“今天下雨，路上堵车，李助理可能要迟一些。”

“催他快点，迟到扣全勤。”裴知珩接着问，“沈屿总在吧？”

“在，在忙着写昨天下午的会议纲要。”

“他昨晚没加班？”

老板你做个人吧。

秘书替沈助理捏了一把汗，“大概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裴知珩靠着椅背，“那你现在忙吗？”

秘书匪夷所思，“不忙。”

“那这任务交给你了。”

秘书走出办公室满脸沧桑，他就不该说自己不忙，他好端端的一个秘书，干起了分外的事情。

老板的心思猜不透。

也不怨林助对外偷偷吐槽他。

办公室重归于宁静，一杯茶饮尽，裴知珩动手打了几个问号发过去。

除了问号，他想不出来能说什么了。

江姜收到问号的时候，在剧组裹着羽绒服瑟瑟发抖。托了裴知珩的福，他在剧组的一举一动总有几个人特别关注他。

今天尤其冷，寒风吹得他脑袋发昏，台词没吐出几句身体先摇摇欲坠。与他对戏的演员拍戏过程会碰到他的肢体，感受到他的异常只是好奇没往深处想，见他差点晕倒被导演请下去休息，才向剧组说出他的异常之处。

衣领拉链拉到最高，江姜把下巴埋进去，看着剧组随行的医护人员在他面前忙活。

医护人员是个小姐姐，omega，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甜，无端让人升起好感和亲近感。

江姜张嘴，含住她递来的电子体温计压在舌根下面，微鼓着脸颊回消息。

【jiang】：我生病了，你都不心疼我吗？

裴知珩像是在故意守着屏幕等他回复一般。

【H】：那也能叫病？

体温计发出提示音，江姜挡了下屏幕，把体温计抽出来。

【jiang】：是不是断胳膊断腿在你眼里才算病？

【H】：你那和病沾边吗？

【jiang】：怎么不沾边了？要不然你去问一下你那个私人医生怎么说？这究竟算不算是病？

裴知珩晾他几分钟，签了个文件。

【H】：不好意思，我说不出口。

凌晨五点来拍戏，拍了三个小时，他这情况光吃药体温降不下去，体温还一度上升到了三十九度以上。

要去输液。

他不想。

但导演建议他回家，坚决不让他拍戏，要助理陪着去医院。

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中，云砚带病坚持拍戏的敬业态度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