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上齐后，裴知珩瞥了眼没眼力见的江姜，让一旁的侍者用开瓶器打开瓶塞。

侍者倒完红酒，转身自觉离开。

而此时对面的江姜已经吃了起来，裴知珩道：“就这么饿？”

江姜的声音听着极为委屈，“你又不说找我什么事，我没话说只能吃饭。”

“是吗？那天晚上看你自娱自乐的能力挺强的，几天不变就成哑巴了？”裴知珩语调平淡，几乎听不出来他在阴阳怪气。

江姜不是人精，两世活了五十多年还是没学会高级的勾心斗角，他对这类事情不敏感，天真地以为裴知珩在和他开玩笑，在他看来，这是他们进行友好相处时前进的一大步，很值得记在人生历程上。

何况江姜对裴知珩还有一层好人的滤镜，他真诚道：“我没哑巴，我只是不想说话。”

裴知珩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自找没趣。”

突如其来的大转折搞得裴知珩都愣了，眼中的惊诧没停留太久，他道：“有这点觉悟是好的，那我们现在来聊点有趣的。”

这番话在外人听起来有点暧昧，在江姜耳中亦是，他小脸通黄，好似想起了前世的场景。

在场两人唯有裴知珩一派正经，“非要包养吗？其实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你给我提供信息素，我给你足够的资源。”

江姜：“？”

是他不够迷人吗？就刚才那番话，他以为今晚就要去开房呢，心里还忐忑了好一会儿，怕他知识储备量不多被金主嫌弃，结果……

铺垫这么长，就蹦出句这个？

合作听着诱惑人，实则充满了很多坑，合作可以随时中止，包养不行，包养一般会有个期限，以裴知珩的能力，合同也约束不了他多少，他要包养的目的是因为一旦他挂上裴知珩情人的标签，相当于把裴知珩拉上贼船，两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日后裴知珩反悔，或是惹他不爽了，他可以大着胆子向外散发谣言，拿他的名声要挟。合作者的话外人不会信，若是换成情人……毕竟谁不爱看笑话呢。

包间内充斥着沉默，江姜与他对视无声半晌，垂着脑袋双手互相绞着，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你，所以这一世我也不想奢求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等你有老婆我就滚，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裴知珩内心十分强大，他一个alpha被陌生omega强吻，自尊心碎了一地的事情都让他接受良好，他静了几秒，道：“再续前缘就算了，你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他发了条消息，外面候着的林助敲门进来，送上一份文件。

江姜不懂合同，但他直觉相信裴知珩不会坑他，他什么都没有，恰好裴知珩唯一缺的还是他的信息素，信息素这个东西若非他自愿，靠坑又坑不来，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裴知珩能坑他什么。

他接过文件，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拿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整个流程快得他无法想象，五分钟前裴知珩还试图改变他俩的合作性质，五分钟后他已经成了他的包养对象。

签下名字的前几秒裴知珩还有些犹豫，他家教严格，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让他做不出包养小明星的事情，传到家里那群人的耳朵里，少不了一顿说教。

但一想到失眠的这几晚没有omega的信息素，身体就像缺少了某种必不可少的营养似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有种被omega拿捏在掌心的无力感，他觉得这次交易还是值的。

第7章 不准乱亲

于是他遵从心底最真实的意愿，痛快签字。

江姜一个omega，活得都比他肆意没有顾虑，裴知珩更是懊悔，他该早点放下那点被强吻的芥蒂，大大方方来找他谈合作。

给个资源就能获得长久的好睡眠，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还还划算的交易。

身边多个情人就多吧，他又不会碰，放那养着当个花瓶看，每天心情也能好很多。

江姜歪着身子往他那边看，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他只能看到裴知珩签字时的潇洒动作，几乎是一秒想象到了对方龙飞凤舞的字迹，签在合同上一定十分好看。

合同备了两份，裴知珩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签完字递给他，“合同上没写期限，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提出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就算作废。”

“只要裴总不后悔，我想我也不会后悔。”

江姜认认真真签上名，模样专注得像是各行领域的初学者，“裴总，我们可以谈资源了吗？”

签完字合同即刻生效，他不打算瞒着，这等爆炸性的娱乐新闻想瞒也瞒不住，未来在圈内混的江姜就等于挂上他的名，那么他出手自然不能太小气，裴知珩思忖片刻，道："可以，只要演技稍微过得去，国内各个导演的剧本我都有办法让你当男主。"

“男主就算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有后台。”江姜站起来靠近他，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像是在探讨小秘密似的轻声道，“裴总，这事我的经纪人不知道，麻烦您帮忙瞒着，也别人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私底下悄悄地交易。”

裴知珩声量不减，“你是觉得我拿不出手？”

江姜编了个拙劣的借口，“不是，我就是想靠自己努力。”

裴知珩一针见血，“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找上我？还有，你的信息素能治疗我睡眠障碍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面上带些羞怯，江姜腼腆道：“那天晚上说得很清楚了，我是重生的，上辈子和你关系不浅，还给你生个……”

"闭嘴。"这事听着就荒唐，比起荒谬的重生言论，他更愿意相信背后有人指导他，说不定就是他那奸诈的商业对手。

没有证据，裴知珩也不好妄下结论，“以后这事不准再提，你也别在我眼前露出这副样子。”

原来金主喜欢大胆奔放的，那晚他的风格果然没走错。

江姜点点头，明白了，他还是对金主的爱好了解得太少。

“裴总，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江姜举着手机意有所指。

裴知珩看到他手机上的添加联系人页面没多想，打开微信找出二维码名片，往桌子上一放，“扫吧。”

经过几天的魔鬼训练，他已经能够很熟练地上网，只是有应用推送消息时依旧有些慌张，怕被人看出来当成奇葩，他能避则避，基本上不看手机，闲的时候就培养新爱好。

把金主设为置顶，江姜开口道：“裴总，我想要综艺资源。”

想不想演戏是他自己的事情，裴知珩没有多问，“晚上我让林赋将裴氏旗下的品牌赞助的综艺节目整理出来发给你，你自己挑，看不中没关系，再让他多加点班给你整理出其他的，对了，平你时有事联系他就行。”

“我联系你不行吗？”他想和金主培养感情，中间多个外人他很难超常发挥。

“行，不过我可能不会及时回复。”

江姜恭维道：“裴总工作辛苦了，但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您给我的资源我能分给其他人吗？”

裴知珩：“？”第一次听这么无理的要求。

裴知珩反问，“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当成你的供货商了？”

他虽然没包养过情人，但听几个圈内好友聊过，有用的时候招个手就屁颠颠来了，没用的时候给个资源就能活。

他不打算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做法用在江姜身上，但也不代表他能忍受江姜为所欲为。

察觉到金主的怒气，江姜连忙解释，“裴总您消消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圈内有个好友，我想带他一起闯荡娱乐圈。”

裴知珩忽然沉默，半晌后说道：“嗯，还挺讲义气。”

话是这样说，江姜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四个大字：愚不可及。

江姜：“……”

这举动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确实傻得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