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拧起眉，刚要开口就被江来星打断了，声音比之更生冷: “您说话最好尊重点。”

陈岚没搭理他，视线在两人手里提着的购物袋上转了一圈，扯起唇角: “给你的钱都拿来养别人了?买的牌子可不小啊。”

林竹目光一冷，眯起眼。

江来星眯起眼: “您这都看不出来吗?是他在养我。”

陈岚只当他是在替旁边的人挽尊，冷笑一声，目光在林竹身上打量几眼: “说一下，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姨，”林竹眯了下眼，盯着她，扯扯嘴角， “您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没礼貌?我可不是您公司的下属，也懒得听您呼来喝去。”

大概是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陈岚愣了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语气咄咄: “你旁边这位是我儿子，问一下不算过分吧?”

“过分倒不至于……”林竹偏开脸，看了眼专柜边来回的人，半天才挑眉， “行吧，您要是让我在这儿说我也不介意。”

陈岚一时间被气怒冲昏了头脑，经他提起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说话的动静不小，周围已经有路过的人看了过来。

陈岚皱起眉: “跟我过来。”

他们没走远，直接去了商业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林竹也没客气，像是意识不到对面传来的压力，十分自在地点了份美式拿铁，又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等着。

江来星看着他，忍不住有些想笑，于是弯了嘴角。

陈岚看他模样就知道也是哪家养尊处优娇惯长大的，有些不满他旁若无人的做派。

见江来星一味惯着就更生气了，皱眉: “现在可以说了。”

林竹指尖点了点桌面: “说什么?”

江来星坐在旁边，表情无波无动，完全把主场交给了他。

陈岚压着火气: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都看不出来吗?”林竹佯装惊讶， “明显男男朋友关系啊。”

陈岚拧起眉，看向江来星，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真的?”

江来星语气冷淡: “当然，我亲自追的。”

林竹瞥他一眼，哼了声。

服务员端了咖啡上前，陈岚话到口边又忍住，闭了嘴。

等人转身走远了，她才抬眼看向江来星，目光里满是讽刺: “从我离家这两三年，好的不说，搞同性恋倒是先学会了，这就是你当初拼命同意我跟江韬离婚的原因?”

江来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

陈岚挂了下耳后的头发，又看一眼腕表，拿起手包，望过来时语气生硬: “你还小，我也懒得管你这么多。总之，你最好清楚，我是不可能把公司交给一个同性恋的。”

“刚好，”江来星眯眯眼， “我也并不想要。”

陈岚脸色微沉，语气凌利，讽刺道: “既然如此，你以后干脆从家里搬出去，生活费也直接断了最好。”

江来星不为所动: “我以为两年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他油盐不进，陈岚拧起眉，却没有什么办法。

从和江韬离婚那天起，她就发现，这个从小叛逆到大的儿子早就已经直接彻底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仅转账的钱不收，连偶尔回家时，空落的小别墅里也从未再有过住人的痕迹。

幸好同学校联系时，人还好好地待在学校里。

但陈岚心里却也清楚，江来星尽管脑子聪明，到底是还在上学，根本不可能完全做到经济脱离。

于是就说服自己，他应该是受了外公那边的帮助。

可以今天的这个形式看来……却似乎是从来没有。

陈岚脸色换了几换，半天才说，声音发干: “你就不怕你爸知道?不怕他和你那后妈看见你就恶心?”

“巧了么不是。”林竹忽然接话，笑得肆意，指尖点了点杯子， “他后妈刚巧是我妈。”

不等陈岚震惊出声，他继续说: “所以您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要恶心她也得连自己亲儿子一起恶心。”

江来星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等人脸色难看地拎着包出门，林竹才朝旁边坐着的江来星一挑眉: “你说我这么刺激你妈妈，是不是不太好啊?”

江来星喝了口咖啡，没什么情绪: “没事，她迟早也要知道。而且以她的性子，你要是默不作声地忍了，她才会更刻薄。”

林竹挑挑眉，没再说话，望向窗外。

夜色在霓虹灯里耀出模糊的浮躁。

好不容易出门逛个街，却又出了这么个事。

两个人朝回家的路上走着，都有些走神。

江来星先开了口: “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林竹百无聊赖地哼一声， “少爷难道还怕出个柜?”

他顿了顿，望过来: “不过按你妈的……额，阿姨的意思是，你要是想跟我谈恋爱，别说公司了，家里的财产半分都没有你的，真不担心?”

江来星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 “我本来也不需要这些，就算不跟你谈恋爱也不会要。”

“有魄力。”林竹伸了个懒腰， “我就不一样了，属于我的东西，打碎了也不给讨厌的人。”

江来星知道他爸爸的事，笑了声: “哥哥嫉恶如仇，最喜欢了。”

“不要花痴。”林竹切一声， “也不要试图麻痹我，哥哥必然是1.”

江来星一挑眉，没搭理他。

在被陈岚撞见一次之后，两个人本以为双方家里应该很快会知道这件事，可等了一个多月过去，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这件事就半半拉拉地落着了。

一场冷雨过后，梧桐街两道的树叶都已经彻底泛了黄，落在水洼里打着转，有些萧瑟的意味。

班里的温度要高许多，林竹一手把校服拉链拉开，卸了书包坐到座位上。

冯峰朝他使眼色: “哥哥哥作业抄抄!”

林竹直接把书包扔给他，没管后排几个哄抢，打了个哈欠，从书立上抽出沓英文报集，低头翻看着。

教室里背书声沉沉，似乎是添给自己的担子越来越重，逼着人不得不往前。

但后排这几位倒是一点不着急，边扒拉着作业抄着，边低着头嘻嘻哈哈，冯峰尤甚。

林竹也没打算劝，从进高中起，冯峰他们几个就已经做好了出国或进读艺术学院的打算，根本没有用多少心思在学习上。

人各有志而已。

昨天睡得有些晚，早自习就格外困了些。

林竹打了个哈欠，从满满腾腾的英文报集中抬起头，眯眼望了望窗外还未大亮的清晨。

内外温差大，窗户上有些朦胧水汽，有人背书背得困了，干脆站了起来背。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半年之久。

林竹看了眼身后小黑板的时间，十一月十号。

他忽然一愣:卧槽明天就是江来星的生日!!

成年了!

可以干坏事了!

啊!!

天天在学校里埋头苦学，花里胡哨的生日礼物是没时间准备，但……一个不平凡的成人礼还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一直没来得及实现的某种“小游戏”。

林竹若有所思地盯着英语字行，思绪飘了老远。

半天，忽然抬头看一眼讲台上远远站着的老师，抿了下嘴角，偷偷掏出手机。

百度:不DOI，还可以干些什么。

底下的回答简直千奇百怪。

林竹皱眉翻了一会儿，忽然点到个什么，退了半天，还没从弹出的“小姨子忽然穿睡衣来我房间”的某颜色小gg界面退出来，一烦直接关了百度。

把手机扔回兜里，这才来得及品味一下刚刚的回答……好像有一个法子还……勉强可以尝试一下。

林竹清着嗓子，不自在地摸了下眼角。

中午放学，他给江来星发了个消息，用老师来找的借口没跟他一起吃饭，偷偷溜出校门，七拐八拐地找到一家大超市。

最里侧的购物墙上花里胡哨地挂着成人用品四个大字标牌……一看就十分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