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养后的日常(10)

作者:久眠青衣 阅读记录

“这样啊。”王德愣了愣,很快又重新和蔼地笑了出来,“理解理解。”

王德并没有立刻带他到班上去,而是先带他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大致熟悉了一下环境。

忽略距离不提,六中一进校门是一个巨大的石影壁,上刻“博学笃志”四字,影壁后面是一个喷泉,四周栽种着一些花草,此时开得正艳。紧接着是图书楼,一般情况下不开放。隔着极为宽阔的甬道,图书楼左右两边的教学区都呈现倒“臣”型,分六层,中间有连廊相连接。

“那是学校的礼堂,这周五会邀请一家公司的领导人到学校来开一次座谈会。”王德道,“其实就是给高三的学生来一场心理疏导,提前打个预防针。”

萧良节点点头……他已经读过一次高三了,不用打预防针,所以这个座谈会不用听了。

王德继续介绍道:“那边是初中部,没事别往那边去。”

萧良节看着将初中部教学楼包围起来的墙,只留了一扇大门容许通行,还有个保安在那里看着,就算想去也去不了。王德说的明显是废话。

图书楼后面不远就是食堂,有两层。看王德介绍时一脸死了爹的表情,就知道食堂的饭应该不会太好。

从食堂后面穿过去就到了操场,400米标准跑道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威严。

操场后面是教室办公区,萧良节油然生出一股——六中老师走最远的路,身先士卒的与痛苦相拥的精神真的很值得钦佩的感情。

“差不多就这样了。”王德道,“这些大约就是你以后的主要活动区域了——好了,我带你到班上去吧。”

“哦。”萧良节点了点头。

“咱们班在五楼第7个教室。”王德一边走一边说,“也不难找。”

“嗯。”萧良节继续点头,心里却突然想到,王德为什么会觉得他连教室都找不到,他现在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迷路不成?

萧良节跟着王德进了高三(7)班,此时教室里正在上数学课。一个和王德差不多岁数的男老师正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写着数学式子。前排的学生学得很认真,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几笔,但越往后面越不忍直视,尤其是最后一排,学生睡觉睡得非常起劲,甚至还有几个学生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王德跟数学老师说了两句,数学老师就点点头,往旁边站了站,王德顺势站在了讲台正中央。

“啪啪啪!”王德站在讲台上拍了几个响亮的掌声,最前面的学生觉得震耳欲聋,惊起的粉笔灰呛了一嘴,最后面的学生也被惊醒,一脸睡眼惺忪,满身怨念的样子。王德一看威力不够,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别睡了!都给我起来!”

这下子班上的学生醒了大半,只有两三个还趴在桌子上,大概率是在装睡。

王德让萧良节站到跟前来,拍了拍萧良节的肩膀,对底下的学生说:“这个是新转来的学生,叫萧良节。以后就在这个班上课,是你们的新同学。”他说完又看向萧良节,将手伸向讲台下的VIP休息区,道:“你介绍一下自己。”

自我介绍这种事,萧良节早就有心理准备,并且是百分百的心理准备。他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同学,个别几个人的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一副“有好戏看了”的表情。萧良节心中毫无波澜,并深刻觉得自己没有摘下口罩的必要。

“我叫萧良节,”萧良节很自然并且很冷淡地说道,“以前还有个名字叫何节,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跟你们不熟,所以不会告诉你们。我是从中海转学过来的,论年纪,我肯定比在座的每一位都大。但我没有想当大哥的意思,更没有认谁当大哥的想法——没事别来烦我,我脾气爆,看谁都不爽。”

王德愣了愣,数学老师也十分惊讶,嘴巴大到能装下一枚鹅蛋。

“新同学,你挺拽啊。”坐在最前面的男生说,“刚来就放狠话,不怕挨揍?”

萧良节还没说话,王德先赏了那个男生一个粉笔头:“乔添!你小子老实点,别给我找事!要不然,我这班上也不要你,随便你去哪里,被开除了我也不管。”

乔添笑了笑,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老王,这回又不是我先挑的事。你自己听听,新同学说的话,是不是挺让人生气的。”

王德当然听得出来。可他也无可奈何,萧良节刚来,不能一上来就说难听的话,也怪乔添话多,干嘛非要插一嘴。

“行了,闭嘴吧你。”王德指着最后面的位置,对萧良节说,“你坐那里去吧。”

“哦。”萧良节自己无所谓坐在哪里,没什么二话,拎着包就走过去了。

最后一排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位置,自然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萧良节的座位。他把书包挂在桌子侧边的挂钩上,拉过不怎么稳当的椅子坐下。这桌子是加长版的一体桌子,要是做同桌的两个人闹了矛盾,在不换座的情况下肯定只适合画三八线不适合分桌。

旁边一个不遵守校规穿校服还烫头发的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一道灵魂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在男生的袖子上晕开了一块黑色的圆点。

坐在后面也挺好的——安静,踏实,随心所欲,若是实在不想上课了,走后门溜出去也很方便。他这么想着就看向近在咫尺的后门,守着门的男生见他看过来,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并无情地泼了一盆凉水在他头上,凉水名曰:“此门已坏”。

好吧……

大约在王德走后,数学老师又写了半个黑板的公式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大仙终于醒了。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擦口水,好像对自己睡着之后就会流口水的事非常不意外。然后伸了个懒腰,抻了抻骨头,脸上写满了满足。

“卧槽!”男生在伸完第四个懒腰之后终于注意到身边多出来了一个人,还是个戴着黑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的半无脸怪,“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良节道:“从前面走过来的。”

“哦。”男生的适应能力很强,他拍着自己睡得发麻的腿,半死不活地说,“新来的。”那语气听上去更像是陈述句。随后,男生从桌洞里拿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纸推到他面前,半趴在桌子上说:“自己看。”

眼前是一张“同桌守则”,字迹凌乱如心电图,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这个人自己写的。萧良节耐着性子,眼累心更累地勉强看完了,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

和他同桌的这个人叫彭源,在班上虽然不是头头,但也吃得很开。因为他长得黑,江湖人称“黑哥”,因牙尖嘴利会来事,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几乎人人都知道他。

之所以他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黑哥”彭源在写同桌守则之前先费了大篇笔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光荣事迹——什么和教导主任成了忘年交,和校长成了知己什么的。分明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也不知道校长和教导主任看见后作何感想,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这位又是知己又是忘年交的好兄弟开除。

至于所谓的同桌守则,在黑哥的光荣事迹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萧良节读下来觉得无非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没事别烦我。”

好吧……他也说没事别烦他的,算志趣相投,应该能做一对友好的同桌。

他把那张看得他脑仁疼的纸折好放回去,见彭源又昏昏欲睡也就没打扰。

谁知道他却来打扰他。一开始是用胳膊肘怼他一下:“嘿。”

萧良节不想搭理他,没说话,更没有看他一眼。

彭源锲而不舍地继续怼他:“嘿……嘿……嘿!”

萧良节被烦得要死,不得已扭过头来看他,说:“我都看过了,我不会打扰到你睡觉的。”

彭源趴在桌子上看他,说道:“你能不能把口罩摘下来,这屋子里人那么多,又坐在空气最不流通的教室后边,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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