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留下了一部分组员在这里看着研究员们，其他人包括韩秉文在内，都跟着刘师闻一起赶去关人的地方了。

“卫哥应该没来过这里，残留信息素的浓度几乎为零。”旁边一个组员的手里拿着信息素检测器，随口开了个玩笑，“如果不是卫哥叫我们进来前开了这里的通风装置，我们怕是也得和这群研究员一起倒在这。”

韩秉文没忍住：“能检测到现在信息素比较浓郁的方向在哪里吗？”

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卫辰安，即使心里知道他大概没事，但韩秉文没见到人，总归是放不下心。

那组员摇了摇头，“检测器只能检测到目前我们所处位置信息素的浓度，并不能判断和追踪哪里的信息素浓度强。”

总结来说就是，一切并不能告诉他们卫辰安究竟在实验室的哪个方向。

而被一群人惦记的卫辰安，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站在方丘实和布家Alpha的面前。他从季礼那里听说了这两人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只是看到他们，他的心中便不自觉燃起怒火。

季礼这会儿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靠坐在另一边的墙角，看着卫辰安替他出气。

其实早在看到两人狼狈模样的时候，他就已经满足了。只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亲自为自己和曾经那些并肩伙伴们报仇了。

“他们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们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你放心。”卫辰安还回过头来安抚了他一句，“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他们两个人不会轻判的。”

季礼无力的笑笑，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一点点模糊，“那我就放心了。”

卫辰安：“我觉得现在更要紧的是你。季礼你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出去，送你去医院。”

缓缓闭上眼的Omega意识朦胧间，只听见了卫辰安叫他的声音，但具体说的是什么，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所以他也就不知道，卫辰安的声音有多么惊慌失措。

然而还有比他更惊慌失措的。

布家Alpha看到季礼吐出一口血时，那本醉意朦胧的眼睛瞬间划过清醒，挣扎着想要往这边爬。奈何他被卫辰安的信息素影响过大，身体根本就没有力气。

“季礼，你怎么了？卫辰安，你把他怎么样了？！”

卫辰安眉宇间戾气横生，闻言冷笑，“我把他怎么样？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Alpha脸色陡然苍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他？”卫辰安丢下这一句，迅速联系在外接应的组员，让他们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联系了他们以后，卫辰安又开始联系刘师闻他们。他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发过去，留言说自己要带着季礼去医院，方丘实和布家的Alpha已经解决好了，叫他们过来收拾一下残局把人带回去。

“季礼，别睡！”卫辰安眼睁睁看着坐在墙角的人身体朝着旁边滑落，心惊得厉害，连忙将人扶起来。

季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绵软无力，“卫辰安，我好困啊。”

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浮上心头，卫辰安心中的不安无限扩大。

他带着季礼穿过通道回到了地面上，在外面组员的接应下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明没有过去多久，卫辰安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季礼的体温很低，呼吸也渐渐微弱，我不是卫辰安一直在旁边跟他说话，他怕是早就一睡不醒了。

“别管我了，卫辰安。”季礼被卫辰安抱在怀里，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

数次睡去，又被卫辰安叫醒。他明白卫辰安心中的担忧，只是亲眼看着仇人被抓，他已然没什么牵挂了，只想顺着身体的疲惫陷入沉眠。

“季礼，现在还不够。你得亲眼看着这件事尘埃落定，看方丘实他们被审判。不仅如此，你还要替你的那些同伴们好好活下去。”卫辰安一字一顿道，“他们一定也希望你替他们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见识这世界的瑰丽无双。”

季礼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卫辰安实在是太吵了！

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卫辰安：“三条腿的Alpha多好找，等你好了，我给你介绍一群帅气的单身Alpha。”

季礼：“……”这就不必了吧。

“我们组的Alpha帅哥不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原来的困意不复，季礼此刻精神得只想和卫辰安吵一架。

救护车终于到了，医护人员用的担架把季礼抬上救护车，卫辰安跟着一起上去了。

他怕自己一不在，没有人转移季礼的注意力，又会胡思乱想丧失生气。

半路上的时候，卫辰安又和刘师闻他们联系了一次，得知实验室的所有研究员已经全部落网，方丘实和那名布家的Alpha也被他们找到逮捕了。

“我说卫哥，你下次用信息素的时候稍微轻点，如果不是我们到的及时，这人都快让你弄死了。”刘师闻只是这么一说，实际上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他们都看到了那些被救出的Omega和Alpha身上的惨状，也已经叫了救护车，准备送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刘师闻沉默了一会儿：“里面有两个Omega已经昏过去了，他们的身体透支严重，腺体部分坏死。”

他的言下之意两人都明白，这是在说那两个Omega可能撑不过去了。

“季礼怎么样？”刘师闻问了一嘴。

卫辰安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坐在旁边的座椅上显出些许疲惫。他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那样大量的释放信息素，对他也是一种负担。

“我们现在也在往医院赶，”刘师闻闭了闭眼，语气暴躁，“这群人可真不是东西。”

卫辰安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向后靠在座椅上，“是啊……”

或许是从他的语气中发觉了些不对劲，刘师闻精神了，“卫哥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明明解决了一件拖了好几年的大案，卫辰安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只有疲惫。

没过多久，刘师闻他们就赶到了，韩秉文第一时间坐在了卫辰安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卫辰安的手透着几分凉意，韩秉文将自己的体温通过两人交握的双手传递过去。

他明明没有说什么，卫辰安却觉得身体里被充入了一股力量，洗去了积聚的疲惫。

“如果你累的话，要不靠着我睡一会儿？等手术结束我叫你。”韩秉文心疼地揽过Omega的肩膀。

卫辰安清楚手术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于是点了点头，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Alpha宽阔有力的肩膀上。

“谁是里面病人的家属？”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室里忽然有医生走出询问。

靠在韩秉文肩头的卫辰安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眼神还带着几分迷糊，声音却听不出丝毫不对，“您好，他怎么样？”

“他的腺体坏死了大半，他需要摘除腺体。你是病人家属吗？是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季礼没有家人。

卫辰安虽然不是季礼的家属，但他们组有这方面的特殊权利，于是十分干脆利落地签了。

他想，如果是季礼在这里，一定不会想要腺体这个东西。就因为这个腺体，他在实验室蹉跎了一整个青春，差点将命搭进去。

那个腺体之于季礼而言就是枷锁，如果能摆脱腺体，即使寿命不再漫长，他往后也会活得轻松。

“他会有新的人生，结交新的朋友。”韩秉文揉了揉卫辰安的脑袋，“经此一遭，过去的那些将再也无法束缚他，他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卫辰安松下一口气，“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季礼的手术很成功，手术结束以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被送进了病房。医生说他没什么事，只需要等他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