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25)

作者:温九三 阅读记录

“不过我背下来了。”季云深戏谑地笑了,他随手拿了一瓶饮料上下抛着玩,“我可以告诉你。”

肖誉没理会对方语气里的施舍意味,盘点一圈他们找来的原料,点了点头:“你说吧。”

“只有一次核验机会,你不怕我骗你?”

季云深就是故意逗他的,本以为这小孩会皱眉头撇嘴角什么的,但肖誉却淡然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只有等待淘汰和相信你两条路,谁都有赢的权力,你骗我也无可厚非。”肖誉拧开一瓶真正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眉目间放松了许多,“所以季总,您说吧,希望我们已经找全了。”

他垂着头在袋子里翻找,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从季云深的视角看过去,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像陷入困境又不甘堕落的小兽,在黑暗中茫然而倔强地一次次摸索,试图找到开启生门的钥匙。

而这把钥匙,如今就藏在季云深手中。

季云深说了三样固体、两样液体,肖誉全部找了出来。然而寄生浆果只有一瓶,被装在冰红茶的塑料瓶中。

“怎么办呢。”季云深不仅泰然自若,还饶有兴致地瞥了肖誉一眼,“咱俩只能活一个。”

肖誉沉默半晌,掏出身份卡反复阅读,随即拧下瓶盖,倒出满满一瓶盖的荧光红液体。他谨慎地端给季云深,嘴角在不自觉中更垂几分,仿佛他端的不是瓶盖,而是国王的冠冕。

季云深眉峰一挑,听肖誉解释道:“规则里没有对数量的要求,一瓶能通过的话,一瓶盖也可以。季总,我们都能逃出去。”

他们把原料放进核验箱,箱子闪烁绿色灯光,片刻后传来“滴”的一声,与此同时广播响起:【解药正确,逃生通道已开启。】

两人相视一眼,还没来得及高兴,机械女声却从“十”开始倒计时。

“跑!”

等跑回门前,卷帘门和地面的空隙连半人高都不到,并且在不断下降,强行通过有被卡住的风险。

肖誉眉头紧锁:“我们的方法不对,十秒太短了!”

“别管了先出去再说。”季云深半蹲下去,双手托着卷帘门,人类的力气难以和机器抗衡,他的脖颈和手臂暴出了青筋,咬牙吐出几个字,“爬过去!”

肖誉不再纠结,马上趴在地上,手肘发力从缝隙中蹭了出去。

【三】

肖誉爬出来之后,立马学着季云深那样,托起卷帘门:“快出来!”

【二】

“季总?”

“季云深!”

门里面,季云深终于松开手,盯着灰白色的铁门垂头一笑。十几分钟前他还和周允诚吐槽,说肖誉小孩心性入戏太深,殊不知入戏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

【一】

卷帘门完全闭合的瞬间,季云深的声音传出来:“其实,我早就输了。”

啪!

工作人员冲肖誉拉响小礼炮,贺道:“恭喜本场首位赢家!也是唯一的赢家!”

肖誉头发上挂满了彩带,被迎进休息室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竟像输掉了全部身家。

见进来的是他,周允诚惊得说不出话,良久后才问出一句:“怎么是你出来了?”

“什么意思?”好像他不该出来才对。

“你不知道?!”周允诚更震惊了,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Eason是病人,他去‘打针’能直接获得药方,只要毁掉医生的核验机会他就赢了——他把正确的药方告诉你了?”

肖誉张了张口,如鲠在喉。

这只是一个游戏。

他默念了十遍,心脏却还是发疼发胀。

周允诚在旁边吐槽:“他刚还和我说玩游戏得赢了才有意思,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从密室出来了半个小时,他才彻底明白季云深最后那句话——从说出正确的药方时,季云深就没有赢的可能了。

可是季云深仔细挑选身份卡,在超市里努力找原料,全力躲避收银员,不惜耍手段也要去‘打针’获取线索,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身份……

季云深那么想赢,却在最后关头把机会拱手相送。

图什么啊。

休息室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了一段黑白默片。

病人们被束缚带牢牢绑在病床上,数十张病床密密麻麻排满了整间病房。镜头推进,方知夏在一排陌生面孔中格外显眼,医生在本子上做好记录后,拿出几粒药往方知夏嘴里送,方知夏张着嘴像在呼救,却一点声音也传不出来。

镜头深入到最后一张病床,季云深躺在上面并未受到任何优待。医生拿着注射器缓慢接近,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季云深却神色平静嘴角上扬,像正做着一场美梦。

屏幕一黑,影片在特写镜头里中道而止。

其他玩家津津乐道地夸赞密室做得真实、体验感超棒,只有肖誉盯着屏幕怅然若失。

“——我们回来啦!”

几十张熟面孔瞬间涌进来,休息室顿显逼仄。肖誉还沉浸在影片中,猝不及防被方知夏冲过来抱住,后退几步堪堪站稳。

“吓死我了,这也太逼真了吧!晚上我可得吃点好的……”

走在最后的高大身影逆光而来,线条凌厉又极具侵略,映地上的影子恰好被肖誉踩在脚下。方知夏还在他耳边唠叨些什么,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正被注视着。

白炽灯的光打在肖誉脸上,白皙的小脸儿反倒透出些许苍白。季云深往里走了几步,停在肖誉跟前,方知夏很识趣地跑去黏着周允诚,肖誉无措地伸了伸手,也没抓住方知夏的衣角。

他的皮肤太薄,既藏不住颜色,也藏不住情绪。

季云深打趣道:“哭了?”

“没有。”声音依然冷清。

季云深望着眼前的可怜人儿,恨不得一把搂进怀里,亲一亲红透的眼尾,捏一捏滑嫩的脸蛋儿,然后再揉乱他的头发。

但是他不能。

公司同事都在,休息室里的音浪快把房顶掀开了,季云深从嘈杂中精准提取到肖誉的声音:“如果那个世界真的,你也会这么做吗?”

“游戏而已,算不得真的。”

“当时你说什么我都会信,我没有其他选择——你明明知道的。”肖誉眼睫轻垂,盯着地毯上交融的影子,气息不稳,“为什么。”

季云深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视线越过肖誉,落在打闹的周允诚和方知夏身上。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

也许他被肖誉无条件的信任打动了,或是被肖誉当时超然物外的心态打动了,又或许是被肖誉无私分享给他的“一个瓶盖”打动了……

谁知道呢。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赢。”季云深对着门口的仪容镜整理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道,“我很好奇输是什么滋味。”

他的傲慢一如既往,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肖誉抬着眼唇瓣开合两下,声音淹没在一阵欢呼里。

季云深微怔,视线追着肖誉去了自助甜品台,须臾后倏地收回,叫来了丁颂:“咱们晚上出去吃,让大家随便挑。”

“——好耶!”

“谢谢季总!”

“走走走!我饿死了!”

季云深走在最后面,像被小猫尾巴扫了一下心尖,微乎其微,痒意却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刚刚他读懂了唇型,肖誉说:骗人。

第22章 “不如来我房里避难。”

从密室出来时才下午一点多,部分人开始寻找景区里的美食,部分人去体验各种娱乐项目,还有一小撮玩累了先找了个地方休息。

肖誉和方知夏买了两份章鱼烧,站在小摊前快速吃完,马不停蹄去大型器械区排队。

“大摆锤运行一次2分钟,预计排队时长30分钟。”肖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抿了抿嘴,“下来后走到过山车需要5分钟,算上预计排队的15分钟,我们刚好能赶上三点那班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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