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从心里涌上来，如果说乔柯晨之前还在试着去原谅，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回到这里，不想看见这里的人。

他猛的坐起来，因为过度眩晕又倒了下去，手背传来刺痛，他侧头，才发现自己还吊着水。

就要伸手去拔针头房门被人打开，乔俢进门刚好看到那脸色苍白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拔掉针头，带起飞溅的血。

“你干什么，是不想活了么？！”

乔俢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要不是他感觉不对劲去了乔柯晨家里，那人可能会躺在那死了都没人知道。

“几点了？”乔柯晨掀开铺盖下床，脚下一软又跌坐回床上，他向外面看了一眼，总感觉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的手机呢？”

乔俢几步走过来，拿开乔柯晨准备穿的衣服，“你这个样子还准备去哪？！”

“几点了？”乔柯晨抬眼看向人，“我要去过除夕的。”

乔俢一时间愣在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乔柯晨会露出这样脆弱恳求的眼神，心就猛的疼了起来。

乔柯晨见人没有回答就自己站了起来，他夺回乔俢手里的衣服也不管那皱巴巴的就往自己身上套，又问了一次，“我手机呢？”

要过除夕，要去哪里过除夕？乔柯晨以前对过年从来都是当不存在的，他甚至觉得现在的乔柯晨都没怎么彻底清醒，只是凭着那点执着在说话。

“凌晨两点，”乔俢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除夕已经过了。”

他当然能猜到乔柯晨这反常是因为什么，当初在乔柯晨表现出喜欢余黎的时候乔俢去查过余黎。

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乔俢在这些方面向来是细致的，这事他当时就知道了。

乔俢震惊了许久，其实当年的事情他也怨恨，只是有的时候这些情绪都不能由着人，只能抱着侥幸觉得两人都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可以随着时光尘封的秘密。

所以乔俢后来不仅没有阻止两人，甚至乔震的手段他也在背后拦下了许多。

当乔柯晨带电话过来询问的时候他就知道坏事了，晚上也是因此不放心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乔柯晨那个样子。

乔柯晨听到乔俢的话像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先前还匆忙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已经过了？新的一年来了？”

乔俢没有说话，他蹲下身，理了理人被发烧出的汗水打湿的头发，“柯晨，”

还没等他说完，乔柯晨又开始换衣服，“我要回去。”

乔俢一把抓住人的手，简直头疼不已，“回去，回哪去？”

乔柯晨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变得脆弱了些，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又红了眼圈，他愣愣的，最后也只说了四个字。

“我很难受。”

不像是在诉求，更像是自言自语，好像那样能减轻一点心脏快要承受不住的疼痛。

乔俢眼圈也猛的红了，他伸手抱住人，“我知道，哥知道，过了就好了，不难受。”

这拥抱太过用力，乔柯晨被晃得更加头晕了，他眼神瞟过站在门前的人，那脸上有强忍的怒气。

乔柯晨觉得自己更难受了，移开了目光，“不待在这我就会好受点。”

说完这句话乔柯晨推开了乔俢，他干脆不换衣服了，穿着睡衣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门口的人出了声，“你要去哪里？”

乔柯晨都没看人，直接擦着出去了，出去后还嫌弃的拍了拍接触到的地方，他本来想忍下来的，只是还是介意。

乔震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他简直不明白这个孙子跟自己闹什么脾气，他都还没说他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的事。

转头看见跟上来的乔俢，乔震刚想开口让人训着点，没想到乔俢也压根没有想跟他说话，甚至在听到喊他后也只是脚步顿了顿，就往外继续追出去了。

乔震身体一晃，扶着门框，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空寂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乔柯晨出门仿若还能闻到这过年的爆竹气息，说是不准放烟花，还是会有人偷偷的放一些，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但这里还是华灯初上的感觉。

他也没有想去开车什么的，也想不到具体要去哪，就是闷头往前走。

寒冷透过衣服一点点的往身体里钻进来，身体已经在不自觉的发抖，嘴里呼出的全是白气，明明没有下雪，乔柯晨却感觉这比待在冰天雪地还要冷些。

突然停住的脚步是因为被车灯晃在了眼前，乔柯晨没有抬头，他就想绕过出现在面前的车往前走，被乔俢拽住。

“上车，你非得这么作践自己么？”

乔俢将带出来的衣服披在人身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仿佛又看见了乔柯晨当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