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监想吃回头草(38)

作者:禁庭春昼 阅读记录

即便用的是自带的吹风机还是挺费事,林鹤书一向不缺耐性,连吹带梳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手艺堪比tony老师。

江屿眠发质也好,这么顺滑地披散着像是黑色的绸缎,他没带多余的发绳,林鹤书也没有。

他指着刚刚拿出一对瓶瓶罐罐的箱子:“我以为里面什么都有。”

林鹤书:“下次会有。”

江屿眠想说还有下次呢?但想想刚刚林大夫问他的问题他就没答好,再提起来,还是答不好,真没下次了怎么办?

于是闭嘴不说。

本来回来就晚,在浴室里耽误了不少时间,又吹头发,真正躺下已经快四点了,这要是夏天,天都该亮了。

好在是秋天,大家又都没有什么看日出的伟大愿景,临到中午,餐厅里人都没齐,一个人晚起并不突兀。

一块儿吃了几顿饭,大家还是不太熟,但是可以聊几句,看见江屿眠一个人下来,就有人问他:“你一个人啊,林大夫呢?”

“在收拾东西。”

他们过来只是过个周末,今天就要回去,昨天拿出来的东西,得原样放回行李箱再带回去。

相比昨天,今天的午餐简单很多,素多荤少,吃完老板带他们去沙滩,据说是最适合看日出的海滩,也是附近唯一的真正的“沙滩”。

他们来得晚,看日出的人早就散了,今天也是晴天,太阳大,风也大,沙滩上人不多,大部分在遮阳伞下坐着。

这里沙子并不柔软,走上去也留不下什么脚印,他们昨天去的是滩涂,都穿了专门的防水鞋,今天就随意很多,只要不往水里走,什么鞋子都无所谓。

现在是退潮的时间,沙滩上时不时能看见几个呼吸孔,都不大,江屿眠捡起个破掉的塑料铲子蹲在地上问林鹤书:“你猜下面是什么?”

“螃蟹。”

江屿眠往下铲,还真是螃蟹,指甲盖大小的螃蟹被翻出来立刻挥动八条腿跑开,江屿眠下意识拿手去捂,没捂到。

颜色和沙子很接近的小螃蟹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江屿眠去挖下一个孔,一铲子下去,没有立刻翻起过来,又抬头问:“这个呢?”

“这里只有螃蟹。”

果然又是个螃蟹,这次他有准备,捂住了,小心翼翼地抓起来,放在手心给林鹤书看,林鹤书问他:“要带回去吗?”

江屿眠没想过,他就是想给林鹤书看看,带回去也行,不过——

“我不会养螃蟹。”

说着他把小铲子递给林鹤书,右手覆在左手,盖着螃蟹往海岸方向走,一个女孩赤着脚穿着长裙在拍照,前一刻对着镜头笑靥如花,后一秒搓着胳膊问摄影师:“怎么样?我要冻死了。”

摄影师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立刻跑去穿鞋。

江屿眠忽然想到家里的相机,相机里的视频,他看了眼身边的人,暗自思忖要找个机会给林鹤书看。

靠近岸边海浪到达不了的地方,干燥的沙子比刚才柔软许多,他们走过去,身后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

林鹤书找了一只空掉的矿泉水瓶给他暂时养螃蟹,江屿眠查了一下螃蟹怎么养。

“要用海水养,”西府不靠海,江屿眠想了想,“去海洋馆要吗?”

“可以用盐调配。”

江屿眠点点头,继续看:“说是最好带点儿海水和沙子,吃藻类鱼虾……吃剩的要捞出来?”

他皱着眉,不确定水族箱能不能自动做到这一点,或者宠物店接受螃蟹寄养吗?

江少爷自己过日子基本靠钱,不太适合养宠物,他自己其实也不热衷。

“怎么想到养狗的?”

“狗?帕帕?”话题转得有点快,江屿眠回忆了一下,“有场专题发布秀,需要大型犬配合模特,其他犬种都借的了,就剩阿富汗猎犬没有,我就买了一只。”

“后面找不到合适的饲养人我就暂时自己养。”

说是自己养,其实大部分时候也是寄养的,回国之后相处的时间才多起来,江屿眠想起来,林鹤书短暂地养过一只猫。

一只流浪猫,叫帕斯卡。

据说是发情期跟别的猫打架受伤掉在院子里被他抓去医院,治好伤做好绝育手术之后还是野性难驯,自己跑了。

那时候江屿眠去他家,猫已经不在,但是用过的东西还在。

江屿眠问过他为什么叫帕斯卡,林鹤书说:“它自己选的。”

证据是它在一张写着“牛顿”“安培”“法拉第”等科学家的纸上,留了个爪印,正好印在帕斯卡上。

江屿眠轻咳一声:“你猜它为什么叫帕帕?”

“帕帕拉恰。”

江屿眠:“……”

他原本是要借猫和狗的名字来解说他们的缘分,没想到林鹤书一眼看穿,后面的话就变得没意思起来,只好回到名字本身:“那天它合作的模特,展示的珠宝是帕帕拉恰。”

“帕斯卡后来回来过。”

他这用词也不难猜出回来又跑了,江屿眠笑他:“你没抓它?”

“它见过外面的世界,这是它的选择,或许对她而言这不是流浪,被我收养才是禁锢。”

江屿眠愣了愣,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林鹤书抓起一把沙子握在手中,越握越紧,细沙从指缝间落下:“江屿眠,我也留不住你。”

他的衣袖挽着,握沙的时候,能看见手背上、胳膊上的经络,很性感。江屿眠盯着他的手,思维缓缓跟上来,他没有轻率地回答,而是问:“为什么要留?”

“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不快乐了,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当初,让你不快乐了?”

不快乐应该也不算。

准确来说应该是,不能给他快乐了。

他们离得太远,隔着时差,又隔着林鹤书从早到晚的课表,他们只能见缝插针地联系。

林鹤书不是多主动的人,不会隔着电话给他说很多好听话,这么远的距离,他很难吸引他,何况对江屿眠而言,那是全新的世界。

林鹤书周末时间多一点,但江屿眠每周都有不同的安排,有次去酒吧没有接到林鹤书电话,回拨之后只听见忙音,之后又因为手机被偷,阴差阳错地有两天没有联系。

这似乎是一个开始,他们渐行渐远的开始。

江屿眠说不清他们为什么分手,因为他们确实没什么剧烈的冲突,就连分手当天,江屿眠的回忆中也更多的是林鹤书的缄默。

他到现在都记得林鹤书在雪中凝视他的神情。

那天他刚滑雪回来,在楼下看见一个拉着行李箱的身影,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走近了才发现是林鹤书,他诧异,但是快乐地跑过去抱他:“你怎么忽然来的,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是某些情侣消耗品。

林鹤书问他:“你去哪里了,电话一直不通。”

“滑雪,那边一片都是野雪,比雪场干净多了。”

林鹤书没有说话,江屿眠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不赞成,强调:“我是成年人了。”

“你想过出意外的可能吗?”

“哪有那么多意外。”

“雪场……”

“哎好了。”江屿眠又一次抱住他,打断他,“你难得来,不要说这些了,你先上去还是在这等我?我去买套。”

“要不还是开房吧这里隔音不好。”

林鹤书坐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又在楼下等他一整个白天,眉间有难掩的疲色:“我后天有考试,这两天是复习假。”

江屿眠的兴致一下跌落,不远处一对同性情侣嬉闹着走过,一点都没有收敛地讨论今晚去谁家过夜。

“这恋爱谈的,分了算了。”

话是自然而然说出口的,江屿眠自己都有些意外,他去看林鹤书的神色,他似乎没什么不悦,只是凝视他。

江屿眠被他这样看着,想要反口都拉不下脸,他期待林鹤书拒绝,心里却隐隐觉得他不会,林鹤书也确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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