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神明有爆红马甲(3)

作者:Showser 阅读记录

第2章 万人迷病人季悠

从病房到陈医生办公室,季悠的反应有点懵,脑子里更是嗡嗡嗡地没个消停。

月魄:[我靠月神大人,你看见同意书上那个签名了吧?陆文!电视上那个什么今歌游戏董事长,他是你监护人?]

[不会这么巧吧,可能是同名同姓?可是你姓季,监护人怎么会姓陆呢?难不成原来季悠是被收养的,没有家人?]

[对哦。]季悠用意识回答,[但收养他的也是季家呀,有奶奶,有哥哥,都不姓陆的。]

月魄纳罕:[那咋回事?]

季悠也不知道,但直觉里,他觉得这和原主缺失的记忆有关。

“小悠,”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陈医生见他眼珠子动了,笑道,“脱衣服。”

季悠不解:“为什么哦?”

记忆中陈医生每次看诊,都只是聊聊天,从没让他脱衣服的。

“别担心,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上有没有伤口,毕竟你从天台跳下来,听说流了很多血。”

季悠摇头:“不用哦,外科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受伤的。”

活到一百多岁,也就师父月老见过他小时候光溜溜的样子,他才不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光。

陈医生有些意外。自打入院起,季悠向来是最听话的病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配合。

陈医生的深深凝视了季悠一会儿,见他眼神坚定,只好暂且压下一探究竟的念头。

毕竟探究季悠昨夜为何大难不死,于当前情况而言没太大意义。

“好,小悠不想脱就不脱。”陈医生好脾气地笑,走到窗前,把窗户完全敞开,微微斜进的阳光落在身上,为他蒙上一圈金边,“那小悠躺上去吧。”

这是陈医生习惯的诊疗风格,让病人躺在皮椅上,自己或坐或站在强光下,制造信徒和圣父的错觉,以此让病人敞开心扉。

不料季悠再一次拒绝了他:“不要,我不喜欢黑色。”

陈医生的和煦笑容微不可察地僵滞一瞬:“小悠不是最喜欢黑色吗?因为陆文最喜欢黑色。”

季悠被粉遮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眼很会说话,让陈医生轻而易举捕捉到了疑惑神色。

季悠心想,又是陆文,他到底是谁?

陈医生却觉得,自己的话果然让季悠产生了认知错觉。对于看诊而言,这是打开病人心房的征兆之一。

他乘胜追击,拍拍窗台:“不想躺椅子上也行,那就站到这里来,我们面对面聊聊天。”

季悠走了过去。

陈医生有一副柔和坚定的好嗓子,配上他温和的笑,和说话时始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出来的话语大都能直击病人心灵。

对此他很自信。

陈医生:“小悠,昨晚一个人在房间,很难过吧?”

季悠不记得原主昨夜在想些什么,但朦胧间还记得当时的情绪,点头:“是哦。”

陈医生:“是不是又觉得孤独了?又感觉心情十分矛盾,前一分钟还觉得看开了一切,后一分钟就难过得再也不想呼吸?”

季悠不由讶异,因为对方的话,正好描述出了他记忆中朦朦胧胧的感觉。

陈医生认为自己说到了季悠心坎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理解你的,小悠。人是社会动物,要从周围的环境和人事中不断摄取养分才能活得好。可你被自己家人赶出门,所有亲戚都跟你断绝关系。你好不容易嫁给喜欢的人,他却没有一秒钟在意过你。”

赶出家门,嫁给喜欢的人?

别说季悠,连月魄都惊了:[月神大人,这是真的?]

陈医生:“陆文根本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不光是季家,连全社会都在唾弃你。你把手机里的软件删得一干二净,就怕一不留神从哪冒出很多骂你的话。你的手机只用来给陆文打电话,可他从来就没有接过,一次都没有。”

悄然间,他充满引诱性的话语拐到另一个方向。

“小悠,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社会性死亡,用一个通俗的词形容,就是万人嫌。你被关到这里,连给陆文打电话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了。精神病院是什么样的地方?是监狱,更是地狱。”

“现在陆文又同意加强看护,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被绑在暗无天日的病床上,连上尿袋,为了少让你上厕所,连配餐都会换成流食。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最温和的笑容,最柔软的声音,说着最刺人的话语。此刻的陈医生像极了戴笑脸面具的恶魔。他悄然抬脚转身,以逼迫性的姿势,把季悠堵在窗边。

窗台只到季悠腰间,瘦弱的他似乎只要向后一仰,就能复现昨夜的景象。

月魄不由打了个寒噤,对危险的感知让它下意识念起咒诀,最后童声稚气的大喝一声:[霜华满天!]

它刚成精几十年,法力低微,只会这一个释放月辉、洞照人间的术法。

季悠有些无语:[……这个好像没用哦。]

话虽如此,如今的他连月魄都比不了,下凡前浑身法力被夺尽,连对法力需求最低的本命神通都施展不出来。

然而下一刻,季悠乌润瞳孔中蓦然翻出一丝幽蓝,好似一滴墨水翻涌而上,光线明亮的视野骤然暗沉。

月魄发出了一声尖叫。

近在咫尺的陈医生眉心中,豁然钻出一道红雾,翻涌着在空中蜿蜒飞舞,一路延伸到门外不可见之处。

那红雾色泽深沉,好似干涸到一半的血色。眉心钻出之处,也像吃了一颗枪子似的,乍一看上去血肉模糊。

月魄:[啊啊,他是什么妖怪!]

季悠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医生愈发逼近过来,把脸凑到季悠耳边,用他引以为傲的声线低语。

“小悠,除了我,没有人会记得你,更没人在意你。但我是一个医生,我有很多病人,你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悠,我也会忘了你的。”

“与其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干脆一些,从这里跳下去,从痛苦中解脱。说不定,陆文还会因此对你愧疚一辈子。”

作为经验丰富的精神科医生,陈医生对自己调动情绪的本事十分自信。

让病人哭,让病人笑,让病人痛苦或者迷茫,于他而言轻而易举,曾经的季悠也不例外。

不然,刚来时不过是中度抑郁和精神衰弱的季悠,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间恶化成重度抑郁,多次表露出终结生命的意愿。

即便季悠没被说动也无妨,因为他的手悄然间已圈上季悠的腰身。

只要用力一抬,不过几秒,楼下就会出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就不信了,摔一次不成,摔两次还能不死?季悠是九命猫妖不成?

然而,青年人清凌凌的悦耳声线,忽然打破了他苦心营造的氛围:“你好啰嗦哦。”

陈医生一怔,随着季悠扯动面部肌肉,脸上厚重的粉如头皮屑似的飘落,恰好被他吸进鼻腔。

陈医生脸色骤变,脸颊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季悠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他绕到他身后,毫不停顿地钻进办公室小小的独立卫生间里。

外头一连串喷嚏声炸响。

季悠不耐烦地嘀咕完后半句话:“比唐旃檀还啰嗦。”

唐旃檀就是旃檀功德佛,据说没成佛前的法号叫玄奘。只不过对于百岁出头的季悠而言,那是太久远前的事了。

月魄应和了两声,但它对世间百态看得多,早已听出陈医生一段段话语里的险恶用心,不寒而栗。

月魄:[月神大人,他刚才是在劝你跳楼!这么看,昨天季悠跳楼也不像纯粹意外!]

陈医生方才逐渐炽烈的恶意,季悠感知到了,可对于昨夜,他倒是没联想到。

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暗沉镜子里,惨白诡异的脸。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皱起来,显然是生气了。

月魄:[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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