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宴明显听出来克洛德·杜兰把英文词汇换成简单模式，用通俗易懂的句子给栗瑾解释她接下来的工作。

“对了，你要带上你的伙伴。”

“黑夜也要一起去？”栗瑾本以为自己去就好了，没想到还要带自己的搭档。

“杂志社专门提到这一点，他们想拍你和马相处的画面。”

三个人聊到自助餐时间结束。

临走前，克洛德·杜兰在栗瑾面前蹲下身，缩小压迫感：“不要在意这次失败，因为失败的原因不在你，而是成年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适当的挫折会让人变得更强大，等到你足够强大，谁都不会轻视你。”

栗瑾用力点了点脑袋：“嗯！”

克洛德·杜兰说完起身离开酒店，去给栗瑾联系当地的杂志社。

仲言回来听说这件事：“杜兰，美国那个Tulane Media Group？”

“对，TMG公司。”沈识宴翻了一页文件，打造体育明星自然避免不了人设。

克洛德·杜兰给了他几个剧本，让他帮栗瑾挑选合适的形象。

“他们还负责马术？”仲言有些好奇，印象中TMG打造的巨星基本都是美式橄榄球、足球、篮球。

“克洛德·杜兰是杜兰家族的二儿子，不看体育项目，专门挖掘有潜力的新星，等到培养成功，便转手交给公司其他经纪人。”沈识宴看着手里的剧本。

活力四射的邻家女孩，符合大众对体育的刻板印象，平易近人能让人第一印象心生好感，弊端是要保持乖乖女形象，不能做出崩人设的行为。

他想到栗瑾对人类的臭脸，pass。

“我记得刘飞之前也签了国际经纪公司。”仲言想到百米飞人的现状，心里有些唏嘘，“好像也是美国的。”

“他签的IMG。”沈识宴被仲言打断思路，他想起栗瑾之前也是练田径，“田协还是那样吗？”

“可不，老样子。”仲言耸耸肩，他们马术队在汤明归华才建的，2008年才有了第一个三星级马术运动员。

又穷又菜，没有油水，吸引不了利欲熏心的人来分羹，在其它协会权利争斗中还保持一股泥石流。

仲言看到沈识宴床上散落的A4纸：“你在做什么？”

“给锦鲤选形象。”沈识宴看了看手里的人设：“杜兰想把她打造知名体育明星。”

霸气外露的东方少女，pass。

他们的主场在亚洲，亚洲基本不吃骄傲一挂。

仲言捡起一张纸，帮沈识宴寻找合适的形象：“说起来，我们马术好像是国家唯一一个可以自主签约商业模式代言权力的运动项目。”

“这不是孙哥哭来的特权吗？”沈识宴再次pass了一个虚拟人设，克洛德·杜兰和栗瑾接触少，选的都是TMG运营成功的形象。

华夏马协建立初期，体育总局大方地拨了一笔经费，但是组建马术队无异于扔进水里听个响声。

星级赛马，赛马护理费，运动员培训费，专业教练薪资……

一个马术运动员还没有培育成功，钱就花完了。

后面孙泽楷开始向总局要钱，一开始伸手要，后来求着要，最后哭着要。

哪个项目拿到经费了，孙泽楷必然到总局嗷嗷哭穷，哭到别人拿他没办法，只能开放先例，马术队可以自己接商业代言。

仲言想起孙泽楷黝黑凶狠的脸，外号现代版鲁智深，这么一个人哭起来……

嘶——不愿再想了。

“唉，这些都不行。”沈识宴收好克洛德·杜兰交给他的文件，全都不适合自己的学生。

“我觉得锦鲤不需要人设，她本性就挺讨喜的啊。”仲言说道。

沈识宴陷入沉思：“我明天和杜兰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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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 89 章

克洛德·杜兰给栗瑾接的杂志是法国版《InStyle》。

虽然比不上法国高端顶尖时尚杂志《L'OFFICIEL》, 但对于没有拍过杂志的新人来讲也是一个很高的起点。

《InStyle》的御用摄影师和团队之前接过非人类模特，现场的秩序没有一丝混乱, 每个人各司其职, 做着自己的工作。

沈识宴和克洛德·杜兰在外面等栗瑾上妆，顺便聊昨天没有聊完的话题。

“杜兰先生，我觉得您给的几个人设不适合我的学生。”

克洛德·杜兰早有预感, “你可以给我讲讲她吗？”

“她可能无法用世俗的眼光去定义……”沈识宴开口, 他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回忆两个人初见的场景。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看到锦鲤的第一眼，我觉得她肯定会成功。”

克洛德·杜兰摩挲下巴：“或许你想说的是巨星潜力。钻石放在一堆不起眼的石头里, 永远不会被埋没。”

“不过，你叫她锦鲤，这是昵称？”

“是的。”沈识宴把栗瑾名字含义解释了一下，“她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充满正义感, 不会轻易被别人的语言动摇。”

“世锦赛的意外结果让她内心消沉, 给她一段时间就能自我修复。”

“看起来, 她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克洛德·杜兰想到巴黎议会赛马比赛，当瘦小的身影冲过终点线, 他能看见她身上散发的光辉。

“yeah。”何止是骄傲, 沈识宴觉得没有人能比栗瑾更骄傲。

他们还想说什么，眼前的门被推开。

栗瑾换完衣服走出来, 画好全妆的脸隐约有些不耐烦。

克洛德·杜兰听见身后传来感叹声, 他知道自己新签的小树苗相貌出众, 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一个直观的感受。

十六岁的少女身着中世纪风格的骑装, 复古繁琐的白衬衫套黑色的马甲, 外面穿着法式黑色燕尾服，看起来格外矜贵。

“说起来，栗在你们国家算好看的吗？”

沈识宴惊讶地看向克洛德·杜兰：“怎么不算？”

他不能保证人人都吃栗瑾的长相，但可以保证栗瑾绝对是大众审美里的主流。

“毕竟她跟我印象中的亚裔有些不同。”克洛德·杜兰说道。

沈识宴想到西方人眼里的亚裔形象，没有去辩解，而是反问：“你们法国人觉得她好看吗？”

克洛德·杜兰瞥了一眼拉栗瑾过去拍照的打光师，“事实已经给出了答案。”

女孩身上穿的是最新一季的高定，胸前别的蓝宝石胸针价值十万欧元。足以证明杂志对她的偏爱。

根据国际行情，同等成绩的男运动员商业价值超过女运动员，但是美貌在哪一个领域都是通行证，商业化成功的运动员至少有一张让人看着舒服的脸。

栗瑾看到被人团团围住的漫长黑夜，走上前摸了摸它的面部：“黑夜，感觉怎么样？”

漫长黑夜甩了甩尾巴，想凑过来嗅栗瑾的脸。

“别……我脸上有化妆品。”栗瑾捏住它的嘴巴，防止它舔自己脸上的化学产品。

她记不清化妆师打了多少层妆，只能感受到毛孔喘不过来气。

漫长黑夜敏感的嗅觉闻出来栗瑾身上气味变了，头上出现：【问号.emoji】。

“没事，拍完照卸妆就好了。”栗瑾抚摸它的颈部。

漫长黑夜本身长得完美无缺，摄影师安德烈没有让人给它加乱七八糟的饰物，只让人打理一下它的鬃毛。

弗里斯兰马的毛天生自然卷，梳理起来要花费很长时间。

栗瑾朝工作人员要来梳子，自己给漫长黑夜打理鬃毛：“梳开就好了，对吧？”

“噢，是的，分散一点，可以让它看起来更俊美。”安德烈在旁边看栗瑾给弗里斯兰马梳毛。

克洛德·杜兰抱着手臂在旁边围观栗瑾跟摄影师交流：“她跟同龄人相处也这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