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读博,会脱单(49)

作者:LIosa 阅读记录

蒋南泽砸着嘴摇头,走到客厅,把地上的衣服扔了过来。闻笛萎靡地用手拎起来,摸了摸,忽然呼吸一窒。

他飞速套上沾着酒味的衣服,不顾浑身的酸痛,赤着脚飞奔到客厅,在沙发垫下翻找。然后又掀开地毯,拿起台灯,在地板上四处搜寻。

蒋南泽一头雾水地靠在门边:“又怎么了?”

闻笛慢慢停止动作,站直身子,一脸难以置信:“钱……”

“什么?”

“我的钱不见了!”闻笛说,“肯定是那个酒吧的男人,我被抢了!”

第36章 大学回忆篇(八)

边城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暗格花纹,一瞬间恍惚起来。

过去的一天起起伏伏,峰回路转。他的逻辑被过高的感官刺激撞掉了线,直到刚刚才重启。

他把手放在额头上,试图理清思路,忽然发现无名指上还有红色印记,是机舱里临时做的戒指留下的。大概是纸质不好,掉色了。他看着手上的红印,一瞬间有种走入平行世界的感觉。

他竟然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结了婚。

结婚,至少在东亚地区,不是个人行为,是社会行为,有极强的辐射范围。闻笛提到过自己的父母,且很明显在意父母的看法,那他打算怎么对家里人交代?一直瞒着?

再说自己,就算不考虑父亲的心情,还有外公这个长辈。此外,父亲对于这件事的反应也是未知数,万一干扰到闻笛的生活,就是给他带来无妄之灾。

而且……边城转头看着熟睡的年轻人。他们对彼此完全不了解。对方做什么工作?住在哪里?婚后的住所怎么安排?

更别说结婚这个行为带来的种种法律后果:财产分割、抚养义务、税收申报,他一样都没考虑,就结婚了?

理智回笼,他蓦然意识到这件事的荒诞。

边城烦乱地用手抓了把头发。他怎么会干出这种毫无道理的事?

然后一条白皙的胳膊伸过来,抱住了他的腰。他低头,看到一张年轻的脸贴在他身上,清秀的面庞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发梢扫在纤长的睫毛上,看得他替对方发痒,忍不住伸手,帮对方把头发捋到额角。

睫毛颤动几下,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来,显然是又陷入了沉眠。

边城忽然觉得无比惋惜。

如果他们能永远活在奇迹的一天就好了。拉斯维加斯就像一个幻梦,梦境的持续时间终究是短暂的。

边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现实问题,觉得困难会导致争吵,争吵会导致感情破裂,破裂的终点可能就是离婚。于是他决定先回去找宋宇驰拿钱,把七百美元和手机拿过来,还给对方,这样讨论婚姻归宿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减少争吵的可能性。

边城把身边人的手臂拿下来,翻身下床,穿上衣服。

骤然失去了热源,被子里的人抱怨一声,嘟哝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翻身卷走了被子。

边城扣着扣子,看着熟睡中的脸,犹豫了一会儿,俯身在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他走到酒店一楼,问前台知不知道自己住的酒店在哪里,对方掏出手机替他搜索了一下。这时边城才意识到,昨天晚上,他们有很多种方法解决迷路的问题。可以找还在开门的商家询问,可以去警察局,但他最后偏偏选了长途跋涉。

是大脑因为酒精宕机了吗?还是他潜意识里想继续走下去?

他带着疑惑回到自己的酒店,先敲了宋宇驰的房门。门一开,宋宇驰就迎面冲上来,举着手机,抓住了他的领子,神情慌乱,和往常判若两人。

“你去哪了?”宋宇驰质问,“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手机丢了,这事说来话长,”边城问,“怎么了?”

“伯父出事了!”宋宇驰说,“你赶紧回去吧!”

边城的心跳一瞬间停了。宋宇驰帮他订了最近的一张机票,他立刻拎着包出门。去机场的路上,宋宇驰替他补全了空白的二十四小时。

昨天夜里,边怀远突然因为主动脉夹层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幸而抢救及时,没有引发严重的并发症。

紧急手术过后,虽然撕裂的主动脉内膜已经修复,但边怀远仍然没有恢复意识,目前仍在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

昨天夜里……昨天夜里……

边城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那不是自己跟父亲打完电话之后吗?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如果……假设……真的是被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了……

不敢想的事太多。

边城赶到时,正好碰上允许探视的时间。护士打开ICU的房门,示意他进去。

边怀远身上盖着干净的医用被单,床两侧是心电图监视器、血压计和脉搏血氧仪,心率在屏幕上划出弧线。病房的一角设有呼吸机,管道连到病患的鼻子上,节奏型的气流声和监护仪上的滴答声混合在一起,在静谧的空间里动人心魄。

边城站在床边,这一瞬间像是永恒。

这个人,他的生父,他母亲的丈夫,两个家庭的构建者、背叛者,曾经陪他徒手攀上500米悬崖的人,原来是这么脆弱。

他走出病房后,去见了父亲的主治医生。医生告知他,昏迷不醒有多种可能,脑部氧气供应不足,代谢或电解质失衡,手术后药物的副作用。他们会继续进行CT或MRI扫描,心脏功能评估,以及血液化验,确定昏迷的原因。

边城点头。

医生继续说术后的注意事项。感染控制,疼痛管理,药物管理,营养和饮食,定期的医疗随访。更重要的是,保持患者的心理健康,避免过大的情绪起伏,包括生气、焦虑或过度激动。这些情绪状态可能对心脏造成额外的压力,影响恢复进程。

边城说:“好的。”

“这是后续治疗的方案,”医生拿出一份文件,“需要患者家属签字。江女士说自己已经和边先生离婚……”

“明白,”边城说,“给我吧。”

他接过同意书,在上面签字,谢过医生,走出诊室。

ICU病房外是空荡荡的走廊,两边病房门都关着,白天也阴惨惨的。地板洁净光滑,上面反射着天花板灯管的白色光晕。走廊尽头有一排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男孩。男孩身旁放着一个双肩书包,头低得很深,膝盖上垫着本子,手里拿着笔,正吃力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边城走过拐角,男孩抬起头,看到他,突然放下笔,叫了声:“哥哥。”

边城被这称呼惊到了,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男孩。

男孩一脸兴奋,把笔夹在本子中间,小心地放在书包旁边,然后跳起来,跑到他跟前:“哥哥。”

边城意识到,这个突然跑出来认亲的小孩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对他而言,这孩子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你认识我?”他问。

男孩很激动地跑到书包前面,翻找一阵,拿出了一张照片,是边城的本科毕业照。上面的边城还未脱青春期的稚气,穿着紫色的学士服,一脸严肃,反倒是身旁的边怀远笑得开心。

“爸爸放在书桌上的,”男孩说,“让我向你学习。”

边城皱起眉。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天天拿前妻的儿子鞭策现任的儿子——哦,也不是现任了。

作业本平摊在椅子上,边城拿起来,读着封面姓名栏里的字:“江羽。”

男孩立刻应了一声。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江”字明显是后面加上的,下面有隐隐的“边”字痕迹,只是被擦掉了。

本子上被擦掉的痕迹不止这一处,正面,反面,都有凹陷下去的字印,如果对着灯光仔细看,能看清写的是同一个词——白痴。

边城犹豫了片刻,翻开本子,田字格上歪歪扭扭爬满了字,但只有一个:羽。

男孩注意到边城的目光,自豪地说:“其他同学都要写好难的字,老师说,我只要写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会儿,又有点为难,“要是名字好写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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