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记得回家(43)

作者:古九州 阅读记录

“乔奕白,还会再抛弃我吗?”

单单是被江琛这么看着,乔奕白就已经感觉得到痛苦了,他看着江琛最近总是疲惫的黑眼圈,觉得自己有把这么一块璞玉给糟蹋成了碎石。

乔奕白主动的吻了吻江琛,从额头到鼻子到嘴巴,最后是耳朵。

学着江琛的样子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不疼不痒,只觉得勾人。

“再也不会了,江琛哥哥,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给你买花了。”

——

江琛后来带着乔奕白去见了那真,兴许是俩都是小孩,刚见一次就格外投缘。

那真很多东西接触的反应的慢,乔奕白就一点一点耐心的教他。

《无人知晓》也很快上映了,上映没多久便突破当年目前第一票房,乔奕白这个名字一段时间路人皆知。

有人称他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型演员,各种橄榄枝接踵而来,甚至还惹来一堆私生粉,跟踪狂,圈子里也不乏一群想要来攀关系的。

江琛提过好几次想公开恋爱,都被乔奕白给驳回了,江琛虽然嘴上没再说,但心里仍然是不太舒服的。

就拿最近一次的颁奖典礼来说,乔奕白凭借“孟实野”这个角色斩获当年最佳新人奖,却差点被掉下来的吊灯给砸到,索性没出什么大事,但也是擦破了皮。

结束后许导要聚餐,乔奕白本来没想去,但看着江琛脸色不太好便也应了。

整场酒局下来江琛都很少说话,除非迫不得已的几句应酬,大多时间都是在安静的喝酒,折腾自己一样。

即便如此还是会记得给乔奕白夹他爱吃的菜,给他茶杯不间断的蓄水。

发现乔奕白手背擦伤的伤口时更是准备喊龙鹤去买药,乔奕白装疯卖傻的扯着他手在桌上轻轻摇,小声开玩笑,“江琛哥哥,你现在让鹤哥去买药的话,回来说不定伤口就都好了。”

江琛没笑,只冷着张脸不说话,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他望着乔奕白,脸喝的有点红,眼睛却看着还是清醒的,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颓废。

“乔奕白,我当时站在台上就在想,我爱的人坐在底下差点遇到危险,我却没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去保护他。”

乔奕白就不敢说话了。

外面的风啊在吹,雨啊在下,迈巴赫行驶在风吹雨打里,再昂贵,也得淋湿。

江琛喝醉了不爱说话,回去就睡了,乔奕白反而睡不着了,等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大半夜的,发现江琛又醒了。

乔奕白看着他拿了盒烟去阳台,下过雨的夜晚混着潮湿和青草味,江琛捏着跟烟没吸,只闻味。

他穿着个无肩背心,肌肉健硕,却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落寞,仿佛风能吹倒,雨能砸倒。

于是乔奕白起身拿了个小薄毯,盖在江琛身上,陪着他一块裹进去,一同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

“江琛哥哥,你要不发微博说恋爱了,好不好?”

乔奕白说完这句话才开始看江琛,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拿鼻子亲昵的蹭他下巴,像是在安抚。

“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你恋爱了,但只有我知道,你,是我的。”

第33章

看到新闻的时候,唐安晏料想江琛心里也不舒服,但他清楚江琛又不是那种特别爱发泄的人,大多有什么情绪能自己消化的都消化了。

那真也跟在唐安晏旁边看新闻,他现在已经能认识不少字,也能大体懂里面的意思,认真的看完之后,他皱着眉头靠过来,撒娇让唐安晏抱,然后从怀里看着唐安晏问,“乔乔……没……事吧……”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江琛指定就闹翻了天给自家小孩讨回公道,既然没出声,就肯定也不是特别大的意外。

唐安晏低下头给他解释了一下,那真就小口小口的往外吐气,结结巴巴的说“那就好。”

唐安晏顺势垂头亲了亲他,然后问,“那真,你觉得你江琛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真低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对很多特别复杂的情感和事件都没法太深的感悟,可那年辗转交通从北京来大凉山,夜爬钢梯,帮着他打包行李,又再度下山,开车带他去北京的江琛,一路上都在细心妥帖的安抚他的情绪,可那时候的江琛眼里分明是不快乐的,也有点因为某些事情困扰带来的纠结。

在他迟钝又不太聪明的世界里,江琛是难得的,从头到尾对他发挥善意的好人。

那真胳膊绕着唐安晏的腰,给了唐安晏一个意料之外又无力反驳的答案。

他把头凑到唐安晏肩膀上,有点困了,声音有气无力的道。

“是一个……很爱……乔乔……的人……”

收到这句话的时候,江琛还没睡着,乔奕白已经靠在他怀里睡了,手背上的擦伤已经上过药,刚才趁他睡着了江琛才看见他肩膀上也有,虽然没出血,但血瘀看着好像更疼。

那条微博江琛到底也没发,他好像对乔奕白向来没辙,不管是十二岁那年,还是二十一岁那年,或者对现在二十三岁的他来说。

——

江琛二十四岁的那年年末,乔奕白二十二岁。

那天锣鼓声声,鞭炮齐鸣。

他们一起在孟家老宅过的年,当着孟娇的面,以爱人的身份。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年。

对乔奕白来说。

年初刚过二月二,乔奕白接到袁丽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也只是见到大沥最后一面。

袁丽说大沥醒了有五分钟,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留给乔奕白的。

袁丽拿手帕擦泪,抖着声音重复给乔奕白听。

“乔哥,我存银行了一点钱,没多少,就三万,卡在柜子里装饼干那个蓝色盒子,密码是你刚来北京那天。”

然后才是交代给袁丽的。

袁丽没给乔奕白提。

她当时握着大沥的手,看大沥还在努力的挤出笑来。

“那个烧烤摊算我对不住你的,幸好咱俩没结婚,不然,你可就苦了。”

交代后事一般的回光返照,了却人间事,又匆匆离开了这人间。

三年的各种治疗费用,袁丽的妥善照顾,乔奕白无处可去时的避风港,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们都坚信大沥会醒过来。

如同袁丽当初说的那句,只要不死,就是活着。

于是他们期盼着,祝愿着,畅想着,祈求着。

后来都化为一场乱了三年的梦。

一瞬间清醒。

从来到医院,到离开医院,再到去往大沥当初的出租屋。

乔奕白没落过一滴泪。

煤球刚走的时候,他还不能够好好消化自己的情绪,要歇斯底里,要自怨自艾。

这样的痛苦来的多了,人反而会变得麻木。

他安静的收拾大沥的东西,从大沥说的那个柜子里翻出了蓝色的饼干盒。饼干盒有一定的年代感,还泛着铁锈,盒顶甚至有一部分下凹下去。他用了点力气才打开,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大沥说的银行卡在最底层,用一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卡槽装着。

里面还有一些什么纽扣,缺了角的纸币,还有一张好像是收据。

乔奕白把褶皱的纸一点点打开,上面的字迹有点掉色,但还是能分辨出那上面写着。

xx手表,2350元。

是大沥当初说捡到,然后送给乔奕白的那一个。

直到这时候,从医院开始便憋了一路的眼泪如涌出的泉水,试图浇灌这些难得的真心实意,让它生出芽,开出花,还他一个真实的大沥出来。

这间破旧又狭小的出租屋里,承载了乔奕白和大沥初来北京的雄心壮志,盛满了两人摸爬滚打混迹生活的心酸,也记录着他们一点一点变好的人生。

从睡桥洞到租得起一间小点的屋子,从捡破烂翻垃圾桶到打零工,从小小的不起眼的服务员到后来的烧烤摊老板。

命运如同一个大写的圆,他们沿途路过一切美好的风景,感受美好的事物,从黑暗谷底走到明亮中来,绕了一圈,又下坠回了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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