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态诱捕(57)

作者:虞辞砚 阅读记录

谈宴伏在钱仲贺的肩膀上,心脏钝痛,他不是在为自己疼,而是在替钱仲贺感到疼,他心疼钱仲贺,这么多年,一声不吭地在原地徘徊等待,等待一只不定归期的笨鸟。

谈宴泪眼婆娑地望着钱仲贺,嗓音喑哑道:“这些年,一直在等我?”

钱仲贺眸光一顿,而后无奈勾唇一笑:“你哭是为了这个?”他低声道:“那也太不值得了。”

谈宴抿着唇瓣,眸底又汇聚一汪水。

“我说过,”钱仲贺用指腹抹干净他脸上的泪珠,“其他人都不是你。”

谈宴张了张口:“可是五年很长……”

没有谁能耗费钱仲贺的五年时间,可是现在,好像有了。

钱仲贺爱怜地碰了碰他的唇:“我用五年时间上市了一家游戏公司,将游戏打开新的创新口,完善公司运营机制,扩充了商业版图,打开了海外市场,成为沪市证券会成员,完成的项目数不胜数。谈宴,这五年我过的很充实。”所以不必怜悯我。

钱仲贺只提商业成就,个人情感闭口不谈。

没有人知道寂静深夜他辗转失眠,只能依靠安眠药度夜的滋味;也没有人知道他不敢放松精神变成工作狂魔,把二十四小时分割成碎片安排工作,如同无情无欲的机器人;同样无人得知,在与谈宴重逢的那一瞬,他的心才重新焕发生机,缓慢跳动。

五年间的是是非非好像在钱仲贺口中体现出来都显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不值一提,他在乎的,只是五年后的交逢。

钱仲贺的坦诚认真,让谈宴鼻头哭红。哄劝无济于事,钱仲贺只好把谈宴抱起,温柔地拍打他的脊背,等待他自行缓解情绪。

缓了一会儿后,谈宴趴在钱仲贺身上,声音沉沉:“……我也没有过。”

钱仲贺眸中掩藏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惊喜,大手停在谈宴的薄背上,掌心温热,道:“你刚刚却说……”

“骗你的,”谈宴把脸埋进钱仲贺的肩膀,闷声道,“除了你,没有别人。”

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他的第一次,都给了钱仲贺。

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示爱,第一次亲吻,还有第一次上.床。

所有由情侣到爱人的步骤,都是与钱仲贺一起经历。

钱仲贺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含笑揽着谈宴的肩膀:“我知道。”

早就知道了。

钱仲贺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满足地凑近亲了亲谈宴,堵住了那些细碎的哽咽。

他抱着谈宴来到落地窗前,室外凛风吹拂,夜色深入,只有孤独的路灯散发暖光,楼下草地暗灯点缀,与苍穹星辰为伴。

室内恒温,温度适宜,钱仲贺从背后拥上来,将谈宴抵在落地窗前,凑到耳边道:“冷吗?”

谈宴双腿不紊,牙齿轻颤,细长白皙的手掌按在单向玻璃上,指尖泛白,手背静脉血管清晰可见,道:“不冷。”

窗户被哈出一层薄薄的雾气,谈宴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玻璃,倒是生出几分舒服之意,钱仲贺俯身贴近,两人之间呈负距离,十指相扣,紧密相贴,呼吸和味道缠绵交错,恍如落花时节,花瓣跌进过路车辙,碾碎飘香。

谈宴眸光迷茫,眼尾泛红,额头抵着玻璃,垂眸透过玻璃看向下方院子草地,空荡荡的草地,随口提一句:“院子的草地已经整理过了,但是这样看,感觉有点空。”

钱仲贺更加贴近,下巴搭在谈宴肩膀,低头嘬吻,循着谈宴的声音朝下看,并没有在意草地的空荡与否,道:“没有添的必要。”

“家里布置地温馨一点,总归是有些人气,住着要舒服很多。”谈宴轻喘一口气,“你的院子,还是你自己做主吧。”

谈宴被弄的失神,思绪飘荡发散:“我好久没有见外公了,想过两天抽时间回去一趟。

钱仲贺凑近吻了吻他的耳尖,在耳边说:“好。”

谈宴抽神道:“小时候外公就最疼我,家里的后院种满了玉兰花,院子里给我装秋千,他在后面推,我在秋千上荡。”他笑着说出来,但回想到什么,眸子里的光又暗淡了几分:“但父亲把我从外公身边接走后,就再也没玩过秋千了……”

钱仲贺的吻游曳至他的唇瓣,呢喃了一句话,但谈宴被快意淹没,听不清晰。

细碎的呻.吟很快被摇散,满室的旖旎久聚不散。

石英挂钟在墙上兢兢业业地工作,时针不知走了几圈,房间内的声响才渐渐湮没。

谈宴在钱仲贺的臂弯里累到睡去,钱仲贺倚靠着床头,单手举着手机,对那头人说着什么,眸光顿了顿,又俯身在怀里人额头上印下一吻。

挂断电话后,钱仲贺望着谈宴恬静的睡颜,低声道:“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

早上醒来,谈宴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磕碰声,下床走到床边张望,看到一群工人正合力搬着几块被塑料包装的重物,堆在草坪上。

谈宴不明所以,下楼看到钱仲贺坐在沙发上,正在对着电话说些什么,谈宴走过来,他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钱仲贺眸眼一抬,看到谈宴裸露在外的皮肤情痕交错,昨晚站在落地窗前太久,手腕被钱仲贺抓着举过头顶,眼下留出一圈青紫,像是咒枷圈绕。

像是回馈谈宴的温顺,钱仲贺拾起谈宴的手腕轻柔,低声道:“我让陈伯熬了雪蛤,一会儿去喝点。”

谈宴嗯了一声,眸光落到室外忙碌的工人身上,好奇道:“外面是在干什么?”

“让人送了个秋千来,”钱仲贺眉眼淡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院子确实有些空,装个秋千正好。”

谈宴眸心一顿,他随口一提的话,却被钱仲贺记入心中。

吃过午餐后,院子里的秋千也基本安装完成,冬日午后气温回升,阳光充足,谈宴越过小径,仔细端倪这个大物件。

陈管家送走工人折返,笑眯眯地对谈宴道:“谈先生,还喜欢吗?”

这件秋千立在草坪之上,实木柱子呈三角对称型相交,缠绕着细长藤条,等到夏日到来,藤曼花开,盎然生机。

谈宴指尖抚摸木粱,低声道:“喜欢,很喜欢。”

陈管家收拾院子里散落的塑料泡沐后离开,钱仲贺踩着稳重的步伐走过来,柔声道:“坐上去试试?”

谈宴回眸望向钱仲贺,“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并不用迁就我……”

“我知道,”钱仲贺打断他的话,带着他走向秋千,“我只是顺手一装,你并不用放在心上。”

钱仲贺把谈宴按在秋千上坐好,轻轻挣动藤条,秋千带着人小幅度晃动,谈宴安静地坐在上面,暖阳透过粱顶的树叶斑驳落下,跌落满身。

谈宴穿着舒适恬淡的居家装,露出清瘦的锁骨,手指抓着藤条,衣袖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滑落,露出白皙骨感的手腕,眉眼清冽,薄唇红润,宛如藏于金丝笼中的百灵鸟,暗藏骄矜和淡雅。

午后阳光明媚,四下美景常伴,静谧怡人。

钱仲贺垂眸望着如此美好的场景,梦中的幻境在此时真实浮现,那只遍体鳞伤的小鸟在他手心里重新振翅,被他养的贵气矜贵,才让他缓缓松下一口气。

即便是入冬,别墅里栽种的树也丝毫不见枯叶,仍旧绿荫如盖,谈宴望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青树,低声道:“我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外公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外祖母也是,他们对我言传身教,我小时候很喜欢看外公画画,还喜欢吃墨水。”

说到这,谈宴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我都忘了,这是长大后外公跟我说的,他说我一声不吭的时候准没好事,把毛笔塞进嘴里,等到发现后已经晚了,红彤彤的舌头全被墨水染黑,我还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笑的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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