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一起洗？」

总是拒绝的人点了点头。

两人真的只是纯洗澡而已，Phraphai帮Sky洗了被他手掌弄得满是血汗的脸、拆下乳头上令人嫌恶的小环、打上肥皂，将人清洗干净。Sky自己也帮男人涂着肥皂，但不是为了激情或者唤醒做更激烈事情的欲望，就只是对彼此最亲近、最信任的碰触。

直到洗完澡、擦完身体后，他将人带来坐在床上。但，又一次………

唰！

「我只是要找衣服给你穿。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这才让Sky愿意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眼神似乎平静了下来。他转身、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不发一语地让爱人将手上

的衣服拿去穿上。

一穿好，Phraphai立刻将对方紧紧抱住，摸着头安慰说：最糟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还有他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男人听到躺在身边的人的心声渐渐平静下来，心里一开始的怒火和痛苦也才缓和了许多。

看到Sky好了许多，他也一样好多了。

「Phai哥。」

「嗯？」

Sky的声音因为哭得太惨而沙哑着，眼睛也瘀伤红肿，让人不得不轻轻揉着眉心。

「哥不问发生什么事吗？」他家小孩似乎恢复理智了，但眼中仍闪烁着恐惧，这让

Phraphai感到担忧。

他想知道吗？当然想！尽管隐约可以猜到来龙去脉，但他还是想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还有那张该死的照片……我怎么没把它处理掉！

一想到这，那张深邃的脸上就写满了怨恨，想要再去教训那群禽兽一顿。

「没关系，等Sky准备好了再说。」

Phraphai不在意Sky是否是自愿和三个男人睡，因为遇上男孩之前，他自己也经验丰

富，但他心里有一半以上觉得不是，Sky不是自愿做那些事情，追人追了好几个月的他很清楚。

就算是自愿的，也一定有原因。

Phraphai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相信怀里的这个人，就算要骂他傻，他也甘愿。

「那就是今天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Sky勉强地笑了笑，一脸疲惫，但还是坚持要说。

「我怕今天不说，就再也不敢说了。」男孩深吸一口气，然后高中时期的事情从他嘴里迸发出来，彷彿被压抑了许久。从进到高中之后，遇见周遭许多新鲜事物，认识了那个穿眉的禽兽。Sky说得平静，偶尔有些颤抖，但反而是当他听见这小孩遭遇了什么之后，差点忍不下去。

被虐待到无法去上学、做爱做到受伤，还有被骗去轮奸？最混帐的是，当Sky被那样时，那个禽兽居然坐着看！！！

Phraphai气得耳朵都冒烟了，气到他真的想回去杀了那只禽兽。

「骂他禽兽还同情禽兽呢！畜生！！！」

他没想过人可以这么坏，而且还来弄这个小孩。Phraphai想象得到当时的Sky是多么单纯，即使是现在，他也知道在努力的伪装之下，Sky其实是个爱撒娇、怕寂寞又需要被照顾的小孩。那么，那时候呢？

如果是我，我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哭。如果是我的话……

Phraphai满脑子只有「如果是我」这句话。同时，他把纤细的身子抱得更紧、紧贴在一起，透过触摸去说他有多少爱。

「那个时候，我完全崩坏了。就算是回家里住，但我还是像个坏掉的洋娃娃，我不哭了，因为哭泣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就算我再怎么求，他也没有同情过我，只是很可悲而已。」Sky说着，但听者几乎要死去。

「那Sky是怎么好起来的？」这是男孩第一次真的笑了，那是一个疲倦的笑容，但不悲伤也不勉强。

「Phai哥的初恋会经是喜欢的明星或者漫画人物之类的吗？」

Phraphai摇了摇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过那种感受。Sky继续说：

「我有喔！我小的时候，我妈妈非常喜欢一个男主角，我也跟着她一起看。现在想来，那个男主角可能就是让我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的人吧。但长大之后就忘了，直到我回到华富里府的家，我爸爸不想让我太安静，他认为我不说话、不去上学很有问题，认为是父母婚姻失败所造成的。在我来曼谷念高中之前，听他们吵架吵了很多年，要说我是『问题儿童』也行。」Sky将头倚在Phraphai胸前，紧紧地抱住腰。

「直到现在，我爸爸甚至不知道我因为被强暴而抑郁。」说话的人顿了片刻，然后绕回原来的故事。

「那时候，我只能静静坐着、让电视看我，但我不听也不接收任何事情，只顾着难过和厌恶自己，然后那个男主角出现在荧幕上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个采访节目，这个男主角已经退出演艺圈很久了，我那时才知道他回来和交情很好的导演一起拍电影，而那部电影很有名。不过那个时候，我是在跟……」Sky没有说，所以他能猜到指的是谁。

「嗯，就是这样。主持人问说消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回答说，是因为感情的问题。那次的分手很伤，几乎毁了他的生活。主持人还问了他怎么站起来的。他的回答让我记忆犹新。」男孩抬手擦了擦再次落下的眼泪。

「如果我不爱自己，那身边爱我的人会有多难过？如果一个人就能毁了我的生活，那我怎么面对我的家人？」

Sky啜泣得更加厉害，就好像把过去没有哭的分一次哭回来。

「我这才看得见、看见我爸爸有多担心我。我爸爸一直为了跟妈妈分开的事情向我道歉，说对不起让我看到他们吵架、对不起让我没有妈妈。我爸爸尽一切可能想对我好，我这才知道，他送我去曼谷读书是为了不让我看到他和妈妈为了财产吵架。如果我还讨厌自己，那么生我养我的爸爸该有多难过？」Sky抽泣着。

「我没有立刻振作起来，但我更关心自己了。抛下一切、努力念书，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正爱我的人，而不是那个视我为玩具的禽兽。」

Phraphai把小小的身子收得很紧，来回摇晃着，心疼所爱之人。只要想到对方要在这么残酷的事情中一个人重新站起来，也不能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就被折磨得快发疯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太阳穴。

直到Sky主动轻推着胸口，然后撑起身来看着他的脸。

「Phai哥，我真的可以爱你，对吧？」

这个问题让Phraphai真想杀了那个禽兽！啊！骂禽兽还会觉得可怜禽兽呢！必须叫

「天杀的」这类！

男人含着泪说：

「可以，爱我吧，因为我也只爱Sky一个人。」

Sky对他笑了笑，那是他想一直守护下去的笑容。

然后，他家小孩说……

「我也爱Phai哥。」

这样就足以让这颗心兴奋跳动了。

Phraphai承诺，他会好好照顾这个男孩。

第二十五章 恋爱天空

外头的光线穿透轻薄的布幔，照射在微微颤动的浮肿眼皮上，眼皮缓缓地睁了开来，里头已经看不见往事的迷障了，只剩下较以往更加清澈的眼神。Naphon甚至感觉今天早上的画面非常清晰明亮，而且是个他很想从躺着的地方起身的早晨。

这一切全都要感谢紧紧抱着他的那个男人。

那个会经以为只是来玩玩，却认真到他必须认输的男人。

昨晚，当Sky以为Phai哥将他送给那些人渣的时候，他似乎被往事给淹没了，心底或许仍说着「这不是真的」，但会经历过的恐惧，再加上那些人能进来屋里的事实，都让Sky无法再接收任何事情了，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想对他做什么就做吧、想强暴他也随便——他整颗心都麻木了，疼痛到无法认知对方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他想起的，只有跟Phai哥过去的种种。

越是想，他就更是痛苦。能做的，也只有哭喊着不要把他送给别人、不要折磨他、不要背叛他之类的话，直到听见Phai哥喊他那个人叫他哭出来;跟他说，如果他痛，会陪他一起痛——将他唤回现实世界的人，是Phai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