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39)

作者:甜梅星 阅读记录

“吃饭。”我说,“我请客。”

“哇——”他愣了几秒,“真的吗?”

我们去吃了必胜客。

这在我小时候算是很好的餐厅了,姥爷曾经带我来过一次。那天是我放了学,姥爷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吃。

“选好了吗?”我俩面对着面,看了半天菜单,“披萨来一块,意面要吗?”

“要!”杨舟笑着说。

我喊了声服务员点单,杨舟双手托着腮坐在我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我。

“我脸上有花啊。”我有点儿无奈地小声说。

“没花。”

“那你别看了。”

“我就喜欢看着你。”

我们坐的位置正好是个靠窗的位置,吃披萨的时候万圣节的广场活动开始了,不少打扮成各种卡通人物的人经过我和杨舟的窗边,有的还很调皮地向我们挥手,或是吓一吓我们。

“我靠。”杨舟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扮成丧尸的人,顿时愣了几秒,“他那嘴边是草莓酱吗?看着挺好吃的。”

“是血浆,给丧尸一点尊严……”我笑着摇了摇头。

杨舟观察了一会儿,说:“他没有学会丧尸走路的精髓。”

“那要怎么走?”我问。

杨舟放下了披萨,竟然真的在我旁边学着丧尸走了几步。

“是这样子的。”他说。

旁边一个坐儿童椅的小孩儿跟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我头痛了,说:“你坐下吧!好好吃饭。”

下午我俩去打电玩了,进门是可以跳舞的那个玩意儿,两个姑娘正在那儿跳得起劲,动作竟然出奇得整齐划一。我和杨舟站在一边围观了一会儿,他用肩膀碰了碰我的,在我耳边说:“你想看我跳吗?”

“你会吗?”我看了他一眼,也贴在他耳朵边说话。

电玩店太吵闹了,不这么说话根本听不清。

杨舟笑了起来,说:“我不会,但我可以试试,你想看我跳我就去试试。”

我说:“那行,那我想看。”

接下来他贡献了一段能够笑倒众人的舞技,还是那两个姑娘其中之一跟他一起跳。杨舟说不会是真的一点也不会,但也一点都不感到尴尬,完全是来娱乐大众。

他跳下来之后,没跳的那个姑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站在杨舟身边拉着他笑意盈盈地说了几句话。

杨舟个子高,听她说话得弯下腰。我站的远当然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杨舟忽然抬手对我这边指了指,然后跑了过来。

“我跳得好看吗?”他站我面前,翘着下巴得意地问我。

我说:“像是什么大猩猩……”

他说:“好哇,大猩猩也是英俊的大猩猩。”

我说:“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杨舟颇为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我。直到我们俩去开车玩,他才说:“她问我有没有对象。”

我的方向盘往右偏了偏,一下子撞在了弯道上,让杨舟超了我。

我笑道:“喂你故意干扰我的吧!”

我们这一局结束了,他说:“我说已经有了,我还指给她看了看。”

“神经病你!”我一下子跳了起来,“难怪我说刚才你怎么忽然指我。”

“反正,她也不认识我们。”杨舟笑着耸了耸肩。

那个下午我们把电玩店里的设备几乎都玩了一遍,发挥最好的是投篮,我俩几乎都是百发百中。最差劲的是抓娃娃,一个都抓不到,感觉纯纯上当受骗。

晚上我们回老地方吃了馄饨,秋日里热乎乎的馄饨汤温暖了我的胃,我发出了一声很满足的叹息。

“我再买两块烧饼。”杨舟吃了一半站起来,“我想吃烧饼。”

这之后他把酥脆的烧饼放在馄饨汤里蘸了蘸,一咬下去,黑白相间的芝麻洒落在碗里。

吃完了后,我们再一点点散步回家。

杨舟让我把手放在他卫衣的口袋里,然后他的手也插进口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和我十指相扣。

这就是我和杨舟第一次单独约会的一天。

是过了很久很久再想起时,仍然会觉得幸福的一天。

第32章 树袋熊唱片店

我们之后又约会了很多次。

所谓约会,当然也不可能太过惊天动地。无非是四处转转,有时候买了东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分着吃,有时候是朋友喊了聚餐,我说我要带个人,他们都快乐地说带带带,让他们看看是谁。

杨舟一露面,我和舒悦的那些朋友便一起感慨说——啊,原来帅哥真的喜欢跟帅哥一起玩。

“那我呢?”舒悦很不服气地说,“帅哥也喜欢跟美女一起玩。”

大家又一起笑起来。

每回他们问我是怎么和杨舟认识的,我都会鬼扯一些不同的版本。

比如,我和杨舟一起长大的,幼儿园就在一起玩儿了,他出国读了几年书,去年才回来。

比如,打工时候认识的朋友,我上白班,他上晚班,没想到志趣相投,便越玩越熟。

再比如,敷衍一点的回答是有一天很无聊,用漂流瓶捞来的朋友。

大家都不怎么信,都觉得我在讲笑话。

但诸多版本中,他们最不相信的反而是真实发生的那个——我无意中从二楼往下浇了杨舟一盆洗脚水。

表面上朋友,实际上是男朋友的杨舟很快混进了我的朋友圈中,只有舒悦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

当然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刻意去隐瞒这件事,如果有人能发现,那我会告诉他这个秘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家格外的冷。

南方冬天都是阴冷的魔法攻击,往年在家我也不怎么开空调,但是今年杨舟在我家,他夏天时候还挺耐热,到了冬天“防御力”却不行了。

“小然,我想买空调。”他可怜兮兮地裹着毛毯说,“还想买个油汀。”

他买了空调,我买了油汀。

新空调装好,油汀开着,杨舟终于舒展过来了,不用每天被冻得流鼻涕。

我家一楼现在的风格像个杂货铺,已经被杨舟的东西塞满了。他那四个黑白行李箱就占了很多地方,墙上也被他贴了很多海报,最夸张的是我那破烂电脑的旁边放了一台价格不菲的黑胶唱片机。

我说,你直接拿电脑放歌不就行了吗?买这玩意儿还得买唱片。杨舟说,这不一样,这真的很不一样。我说,我什么也听不出来。他说,那你是木耳,小然。我说,我不是木耳,我是银耳。

杨舟笑的岔气,他说此木耳非彼木耳。

我也没有那么笨,我差不多知道他的意思,但只是故意逗逗他而已。

笨蛋才会一逗就上当。

杨舟说:“我知道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下午我们去看看?”

这句话听得我不由地眉头皱了起来。

“小羊?”

“啊,我在。”

“你在挑衅我吗?居然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杨舟跟我杠上了:“你敢不敢跟我赌。”

于是我当了甩手掌柜,任由杨舟带我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他对路线十分笃定,甚至还学会了几句方言,在我们一起坐地铁的时候他忽然说了几句,语调都对了,但咬字还是有些细小的差别。

我愣了几秒。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杨舟拉住扶手,说是和魏爷学的。我说,你别骗我。他说,怎么会,我经常带小黄去找魏爷玩儿,他还给我吃牛奶糖,不过过期了,我没告诉他。

我又愣住了。

他有在认真地融入我的生活,可我依然觉得他不属于我。

不属于我的世界。

杨舟说他正处于担惊受怕的阶段,我又何尝不是。

下了地铁后我们转了公交,再接着在老城区的一个旧商圈附近下了车。

我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道:“我知道这地方,以前没有这么破。”

“还没到。”杨舟走在我的前面。

我笑着跟上他:“你不会要带我去那栋楼吧?我跟你说那里面都拆光了,几年前这里是图书批发中心,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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