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蛊者(14)

作者:蝴蝶seba 阅读记录

大师傅忍了忍,终究还是爆发了,「你在开玩笑吗?!」

「啊?听起来像笑话吗?」孟殷搔了搔头。

大师傅的青筋浮了出来,他怀疑自己是哪根神经不对,会收孟殷当他的学生。「刘非有办法吃掉这么多伙食费吗?!你的请款单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吃掉了半吨的肉!坦白讲,你到底养了什么!?」

孟殷缩了缩脑袋,硬着头皮回答,「…就几只猫和蜥蜴…唔,还有蛇和蝎子、蜘蛛等…」

这个「等」,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怀疑。

「…罢了,我现在没空去看,别让我逮到你又偷养什么毒禽猛兽!」大师傅吼着,「听着,等等有个『大人物』派人来接你。你跟着去出诊看看。」

「大师傅,」孟殷有点不高兴了,「我们做学问的人要有点风骨,不要什么政客叫了就去。我们又不是他们家养的狗…」

「我们是庞大国家机器中的腐败教育制度下的贪婪副产品里面的寄生虫养的狗。」大师傅冷酷无情的回答,「而你是庞大国家机器中的腐败教育制度下的贪婪副产品里面的寄生虫养的狗学生!」

孟殷默然了一会儿,「…大师傅,你相声是不是听太多了?」

大师傅爆炸了,「你不出诊的话,你就等着我砍掉你所有的伙食费预算!」他咬牙切齿的摔了电话。

…大师傅的血压是不是要升高了?这样很容易中风欸。孟殷深深的为他的健康担忧了。

「大师傅打电话来吗?」刘非全身湿答答的进来,「你又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孟殷无限幽怨的看她一眼,「…为什么大家都对我发脾气?我好可怜…」

…跟你这种没常识的人认识,是你身边的人很可怜吧?

「他居然要我去帮政客看病欸。」孟殷一脸正气凛然,「我们做学问的,多少是要有些风骨吧?怎么可以为了预算去做趋炎附势这样难看的举止…」

刘非搔了搔脸颊。她好歹也在「夏夜」待了一年,很明白大师傅。他实在是个八面玲珑、腰肢柔软的人,像他们这种做黑学问的,能够这么多年安然无恙,预算丰厚,端赖他圆滑的处事风格。

研究这类玄学,实在不免「解剖」尸体,拿死人的内脏或骨骸做些稀奇古怪的实验,但是大师傅非常谨慎的尽量站在法律这一边,最少也是踏在灰色地带,行事低调到快要钻进土里,让谁也抓不到把柄。更不时施些小惠给当权者…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幽暗的「夏夜」一直可以沉默存在的缘故。

虽然她也是不怎么喜欢抱政客大腿这种事情。「那…师傅你不去吗?」

「去啊。不然伙食费就不会拨下来了。」孟殷很理直气壮,「我去开病危通知书。反正大师傅只要我看诊而已,又没要我治好。」

换刘非爆青筋了。「人命关天,你给我说什么废话?」她很想跟去,但是为了帮貔貅洗澡,她耗掉了一个下午,衣服还堆着没洗没晾,功课全部都还没做,另外一堆家事…

她真的是最苦命最年轻的家庭主妇了。

大脚一踢将孟殷踢出家门,「快滚!记得要把人治好!你当什么医生…」

「我哪是什么医生。」孟殷无限委屈,「我是裹着科学皮的魔导士。」

「孟师傅!」刘非简直是尖叫了。

在刘非抓狂前,孟殷默默的上了来接他的豪华大轿车。而且非常不客气的吐在昂贵的牛皮座椅上。

司机铁青着脸,压住心里的咒骂,将这个据说非常有本事的「医生」,送到目的地。

晕车中的孟殷脸色很难看,但是一点也掩不住天生丽质的艳容,反而活像病美人似的。迎出来的男人愣了愣,他不知道很有办法的「夏夜」会派出这样的绝世美女。

孟殷软绵绵的和他碰了碰手指,算是握过手了。「…我是男的。」这种场面他看多了,早点说破可以少很多很多麻烦。

那个男人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还是礼貌的将他往里头让。这是个小小的别墅,很隐蔽的藏在树荫中,当然这个半山坡的地段乃是全台北市数一数二的贵。

很雅致低调的摆设和布置,一进屋就让人觉得舒服。但是这些家具摆设应该大半都是古董,无数的记忆和历史都刻在保持优雅完整的「物」当中。

当然不全是美好的,反而血腥和死亡比较多,里头还满多陪葬品。

敏锐点的人大约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幸好刘非没跟来…不然她不是夺门而出,就是晕倒。

他实在不大懂有钱人的品味,把家弄得跟陵寝似的,像是自找的见鬼。

不过,有股清凉而温柔的气在这个闹鬼似的别墅徘徊,或许因为这种安抚,所以这个墓地般的家出不了什么大事。

孟殷开始觉得有趣了。

「需要看病的人是哪位呢?」他很直率的问。

那个男子看了他几眼,「…是我。」

你又是谁啊?孟殷不太耐烦,「我姓孟,孟殷。」

「孟大夫。」他很有礼貌的响应,然后就沉默了。

孟殷没好气,掏出钢笔和笔记本,「尊姓大名?出生年月日?还是有之前的病历可以参考?」

那个男子瞪大眼睛,「…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孟殷开始生气了,「…大师傅只说有人要来接我,而贵司机什么也没对我说。」你家司机只因为我吐在车里就对我翻白眼了,啥也没说。

结果那个男子比他还生气,「看到我的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全台湾都对我疯狂!连总统都是我的歌迷!」

「…对不起,我只知道作学问,不问世事。」孟殷火大极了。大师傅是怎么样?就为了一个大人物的偶像叫他跑这趟?

骄傲自大是绝症啦,直接开死亡证明书好了。什么?他还没死?放心啦,过个一甲子六十年,死亡证明书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如果我让您感到不愉快,或许您换个医生比较好。」孟殷站起来,「很抱歉我不认识您。」

「等等,等等!」男子急了,「抱歉,是我急躁。我对这个『病』束手无策…」他低头想了想,深深吸了一口气,「需要填个数据吗?」

「我想你挂过初诊吧?这位先生。」孟殷老实不客气的将空白的病历递给他。

看到他填的名字,孟殷依旧无动于衷。他不看电视,看报纸也不看影剧版,所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正是这年崛起的实力派偶像歌手。歌迷影迷对他疯狂的程度匪夷所思,连总统都被他的歌掳获。

真正让孟殷没有拂袖而去的缘故,乃是这屋子流荡的清新、甜美,却带着浓重哀伤的气。

他愿意拿自己的项上人头赌,绝对不是从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问诊问了半天,孟殷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他这个病人的困扰很令人恼怒:他说,他唱不出新歌。

他可以唱之前所有专辑的歌,但是他突然失去了创作的能力,也失去了唱他人词曲的能力。

「简单说,你没有灵感?」孟殷老实不客气的指出这一点,「陆先生,我要很抱歉的告诉你,你的声带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你认为没有灵感是一种疾病,全世界的人口大约残废了五分之四强。」

陆浩红了脸,分辩着,「好吧,写不出歌我认了,但为什么别人帮我写的歌也唱不出来?」

「说不定你去精神科检查看看?」孟殷的耐性渐渐消失,「这说不定是一种心理障碍。」

「不行!」陆浩吼了起来,「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以去疯人院?我是陆浩欸!」

我管你陆浩噩耗,反正我看过诊了,爱听不听随便你,能够跟大师傅交代就好。「我想我爱莫能助,或许您另寻良医…」

「等等,等等!」陆浩气急败坏的喊着,「你听过我唱歌吗?你没听过吗?」

「我的确没有。」孟殷承认,「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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