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世录I之净眼(14)

作者:蝴蝶seba 阅读记录

。」

我望着他的外套,哭笑不得。我不懂这个人…这说不定是他最大限度的温柔。

他的手艺普普,不过还能吃。躺这么多天,一直靠葡萄糖和营养剂维生,能吃点

东西就很感动了。他抱着胳臂,看我吃饭。

「妳缺课缺太多了。」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我,「等好一点,就该去学校上课。」

拿着调羹的手微微颤抖。杀了那么多人,我能够若无其事的去上学?我受得了吗

?「学长他们…」

「死了。」柏人静静的,「不过不用担心,谁也不记得他们。」

我愕然的抬头。他们…被抹杀了?

「集体洗脑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办不到。」他呼出一口烟,「妳看过MIB没

有?」

我摇头。

「很好看的老电影。我也不懂红十字会的那群老头想些什么,还认真的去付诸一

齣电影的创意。据说是『夏夜』先搞出来的…谁知道那些疯子脑袋装啥。总之,

已经都收拾过了。」他冷冷笑了笑,「有那种美国时间搞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

防止这类的事情发生。」

他收拾了我用过的餐具,放下蚊帐。雪白的朦胧中,他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睡吧。」望了我一会儿,「妳会好的。妳有种比淨眼更好的才能。所有的悲痛

和眼泪都会锁在心底的盒子裡,然后如常的生活下去,坚持不受影响。妳比任何

人都想活下去,这是妳最好最优异的才能。」

他走了。我突然觉得屋子好大好大。

这样死皮赖脸的活下去,居然是种才能?柏人就是这样,喜欢讥笑我…

但他的外套还在我怀裡。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为叶学长哭泣。将脸蒙在外套中,我用力的、嚎啕的哭了一场。

一切如旧。

我回到学校,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原本的社团办公室成了学生会的社办,

比起叶学长的抹杀更彻底,连我们之前累积下来的报告和记录通通消失无踪。

我去查学术期刊,居然也都不见了。我本来保留着发表我的报告那一本呢…但我

知道换了一本全新的,这本并不是原本那一本。

但我什么也没说,变得更加沉默。老师同学都很担心我的身体,因为我瘦得只剩

下皮包骨,没有繫腰带,裙子可能会掉下来。

我只是笑笑,重複的说,「我没事。」

看着这群天真的同学老师,我有一点点伤心。他们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安全、幸福

。因为偶尔会有人提了一个应该忘记的名字,然后露出迷惘带点伤痛的神情。不

管是好是坏的记忆,他们就是被无情的剥夺了。城南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我记得

每个人、每件事。就算后来变成殭尸,但在那之前我们有过平凡而共同的回忆。

或许公不公平,并不是那么表面的评估吧。

这次柏人待在家裡的时间意外的长,整整两个月,他都没有出任务,我都怀疑他

是不是被开除了。

他每天送我去学校,接我回家。在我下厨煮晚饭的时候,靠在门口看报纸。吃过

晚饭,他会命令我帮忙擦碗,而他忙着收拾厨房。

我写作业,他在书桌那一头看书。我看DVD,若有兴趣他会一起看,不然就带

着耳机听音乐同时阅读。

若他要去打靶,会把我拎到地下室,随便我干什么,但就是不可以离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睡相更糟糕了,他会将我连人带被抱得更紧,还将头埋在

我的颈窝。

过了段时间我才发觉,原来这就是伯人安慰我的方式。

「…你一定交不到女朋友。」忍不住,我没好气的说。鬼才察觉得到这种温柔。

零下四十度提升到零度,难道就会温暖一些?真是个笨拙的男人。

「谁说没有?」他头也不抬的拆他的枪。

「请问交往多久?」若是排除他脸上恐怖的黑雾,倒也是个帅哥。

「最长十天。」他承认,「短的…两个小时。」

我闭上嘴,将额头抵在桌子上。真是个…零下四十度的笨蛋。

「小孩子问这做什么?」他面无表情的将我头髮揉得一团乱,「我告诉妳,妳起

码要十八岁才可以恋爱,在那之前想都别想。学生先把书念好再说,妳的理科都

在及格边缘,跟人家谈什么恋爱?」

…现在我又是小孩子了?哪有这样的,一下子成人一下子小孩?标准随便你订就

对了。

「没错。」他点点头,「跟我一起生活的时候,我就是规则。」

「…暴君。」忍不住跳起来,「你没听过暴政必亡吗?苛政勐于虎啊~」

他扔出一把小刀,从我耳畔擦过,切断几根髮丝,笔直的射入我背后的影子。一

小团黑暗捲曲起来,不断挣扎,看起来很像条黝黑的蛇。

这是一种叫做「含沙」的小精怪,会寄生在人的影子之中,若是被发现,牠会弄

瞎对方的眼睛。但这种东西数量很少,不知道柏人又得罪哪路高人,老送这类的

杂碎让柏人练准头。

「呃,柏人,你得罪的人类比较多,还是非物质…」

「妖魔鬼怪就妖魔鬼怪,什么非物质生物。」他点了烟,「人类比较多。」他两

条眉毛可怕的蹙紧,像是想到什么讨厌的事情。

我很聪明的闭上嘴巴--家裡开着小店面的子女总是比较乖觉--然后挪开些,

被钉在牆上动弹不得的含沙,失去我影子的庇荫,发出微弱的吱吱声,慢慢枯萎

、消失。

不喜欢杀生,但有时候非如此不可。我还是拔下银製小刀,拿了抹布抹了抹空无

一物的牆壁。

不得不如此。

***

柏人注视我好一会儿,即使闭着眼睛,我也知道他在看我。

迟疑的睁开,他望着我,若有所思。「…妳在学校也闭着眼睛吗?」

「看黑板的时候会睁开。」我垂下眼帘。

「嗯…妳还是希望有眼镜吗?」

我希望吗?之前圣叔叔帮我配的眼镜,在打斗后不翼而飞。看不到并不等于不存

在,但我还是不想看到。

我还是看得到灰雾,深深浅浅的环绕在身边的人身上。这大约是人类血缘非常複

杂的缘故,但人类基因这样强大,几乎可以镇压所有非物质生物的遗传。只有在

很特别的状态下,才会觉醒。机率跟被雷打死差不多高。

但有些「同学」却是拥有非物质生物的主要遗传。他们对我的目光很不安。我知

道他们很安分守己,尽量依照人类的规则生活。

我的这双淨眼早晚会惹祸。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小心翼翼的回答,希望别让柏人知道这些「同学」涌起

的不安和杀意,「我的确希望有副眼镜。」

柏人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开车。

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没戴着单眼眼镜。「柏人,你左眼看出去是什么?」

「比妳看到的稀薄多了,但也够清楚。」他澹澹的回答。

「为什么战斗的时候,你才戴上单眼镜?」我一直很纳闷,「那不是反而看不到

吗?」

「这是一种公平。」他呼出一口烟,「我太厉害了,若还看得到他们的弱点,那

真的太傲慢了。」

瞠目看了他一会儿。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奇怪的自信是哪裡来的…

那天放学,我又跟他去红十字会了。

殁世录 第五章(一)这是我第三次来红十字会。

正确的说,是「红十字会驻列姑射群岛办事处」。但这个办事处佔据在城北边陲

,非常巨大而雄伟的建筑群,大楼和大楼之间有着空中甬道,围成一个圆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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