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罪名(103)

作者:夏六愚 阅读记录

一个三十五岁的优质男人,长得好看,多金,性格迷人,很难不叫人心动。

雨更急了,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向落地窗,光亮和水迹融合,使得玻璃外的世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景象。

这样的气氛,适合围炉夜话。

柏一闻从矮几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根香烟,橘红的星火在他指尖跳跃,他低头吸了一口,偏过头,朝另一侧吐了烟,才转回来:“我曾经确实有过一段感情,不过对方离开了,从那之后就没再谈过。”

“离开?”王煜不相信的看向他:“对方拒绝你?”

“很奇怪?”

“是很难想象,”王煜拉长了尾音:“什么样的人会拒绝你。”

音落,他才意识到这句话有点露骨了,对上柏一闻别有深意的目光,王煜微微红了耳垂,移开了视线。

空气中催生出些许暧昧,配上他身上的香水味,这个雨夜变得旖旎起来。

烟圈绕着柏一闻指尖打了个璇,他笑了笑:“我忙起来就不分白天黑夜,没多少时间陪对方,况且,我们不可能有婚姻,他离开我也很正常。”

“不可能结婚?”王煜蹙眉,他暂时没理解这句话:“为什么?”

柏一闻顿了片刻,抬起手指,香烟吻至唇边,力度引得那只烟微微一颤,掉落了一截烟灰,他沉默地吸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喜欢的是男人。”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大段空白,使得他不能思考,王煜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得到柏一闻的坦白。

更叫他惊叹的是柏一闻的态度,语气不疾不徐,坦坦荡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下午茶要吃什么”。

几乎是刹那间,王煜想起何致生的脸,和那个怎么也忘不掉的雨夜。

但是这次和之前所有的认知都不一样,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还有一点隐隐的开心。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

柏一闻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些事,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对着一个莽撞的青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了口。

王煜有好一段时间答不上话,柏一闻指尖夹着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轻声问:“吓到你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没有,”王煜急促地打断他的话,立刻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意外。”

柏一闻的心口突然放松下来,同时他又觉得有点好笑,大概在笑自己,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会有一瞬间的紧张。

王煜刚想说什么,蓦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冷着了?”柏一闻伸过手,用手背碰了碰王煜的胳膊,这个动作很短暂,没有丝毫冒犯,几乎是一触即分:“你的手很凉。”

“没事,”被碰到的那只胳膊一僵,像是被烫到,王煜本能地往回一缩,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抱歉,”柏一闻太懂察言观色,他起身,与王煜保持安全距离,窗外的雨水转小了,他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你等我换件衣服。”

他弯腰放下半支烟,转进了卧室。

出来时穿了一件质感精良的白衬衣配西裤,拿过车钥匙,对王煜说:“走吧。”

“柏哥,”王煜情不自禁上前两步:“我.....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嗯?”柏一闻回首,挑起眉。

王煜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几次,他才开口:“我是说,我对异性恋、同性恋没有任何看法和偏见,”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小时候发生的事,斟酌片刻,继续道:“我明白人对于感情的态度,不该在于男人和男人,或者男人和女人,而在于这个人。这只是个人的自由意志选择,我能理解。”

听到这句话,柏一闻眼里闪过一丝光,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王煜,没有绮丽,但有欣赏,有好奇。半晌后,他扬起嘴角,噢了声:“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对上他直勾勾的目光,王煜的心跳像是漏掉一拍,他很想伸手挡住柏一闻的眼睛,或者挡住自己的眼睛。

说实话,王煜从没见识过那样的一双眼,透亮,沉静,仿佛包罗万象,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连细纹的皱褶都透着一股魅力。

王煜不好意思地偏开头:“怎么这样看着我?”

柏一闻懒洋洋地笑出了声,磁性低沉,像是晚秋的暮色。

他没回答,而是走到他身旁,攥过王煜冰凉的手腕,柔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掌心干燥温暖,让王煜想起小时候外婆晒在院心的麦穗。

摸一把,仿佛能摸到夕阳坠落的浪漫。

第63章 你该刮胡子了

第二天一早,王煜接到了柏一闻的电话,他和程舟已经在大院门口等着了。

易宴愈发憔悴,脸色疲惫,斑白的两鬓更添白发,他背脊佝偻着,仿佛一下子矮了很多。

易宴在茶几上放下两杯热水,脚步略显蹒跚地坐下,对来人说:“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程舟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一闻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柏一闻坐在王煜身旁,膝盖靠着膝盖,和他挨得很近,他对易宴说:“老程打过很多场辩护,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你们别太着急,先跟他说说具体情况。”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他穿着职业装,看着娄牧之,开门见山地说:“时间不多,我们直接开始吧,你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每一个细节都要告诉我。”

娄牧之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血色,跟易宴比起来更像病人,他眸光低垂,缠住纱布的双手搭在膝盖上,露出的腕骨像一条冻僵的藤蔓,散发着枯萎和死亡的气息。

他的声音机械又空洞,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话音落,矮几上的热水已经放凉了。

程舟双手交握,凝眉思考。

易宴靠着沙发一侧,他问:“这种情况能做无罪答辩吗?”

程舟抬首,说:“检察官提出的指控是故意杀人,我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证据,不过这个人,确实不太好对付。”

易宴身子剧烈一抖,险些坐不稳,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问:“会......会判处死刑么?”

娄牧之倏忽抬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忽地攥成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死死地盯住程舟。

那眼神漆黑深沉,看得程舟背脊发麻,他偏头避开,抬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才说:“你放心,我会尽力打无罪辩护,只要能证明死者对当事人进行不法侵害,并且严重威胁到当事人的性命,当事人采取正当防卫,属于自卫杀人,也许能争取无罪释放。”

听到这一句,娄牧之几乎要掐出血的掌心才稍微松开。

程舟又说:“刚才提到的案发证人很重要,他见到你和死者打斗,如果他愿意出庭作证的话,对案件会有很大的帮助。”

案发证人说得是郝大通,他在窗户外目睹了一切,娄牧之立刻说:“我现在就去找他。”

“先不急,”程舟拦下起身的娄牧之,说:“这个案件其中还有一些细节我没弄清楚。”

他偏头打量娄牧之,那眼光似乎可以洞穿他:“死者为什么要纠缠你,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

在座的除了易宴知道其中一些曲折,王煜和宋小狮都不知道,那是娄牧之的耻辱和伤痛,噩梦般的过往,他一丁点也不愿意回想。

追溯记忆就像一场千刀万剐的凌迟,一点一点割裂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易宴看着他,内心纠结,他既想帮儿子,又不忍心看娄牧之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

双方僵持片刻,易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娄牧之冷静地说:“可以,但是我只想单独跟你谈。”

“小牧,”易宴打断他的话,沉默片刻,郑重其事的问:“你想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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