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风(109)

“都说你有天赋。”

那时候他以为是假的。

“是有过这个念头。”虞寻说。

“……”

他和虞寻大大小小所有比拼里,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惨败过。

第一轮排舞结束,休息间隙。

舞蹈老师在边上指点,尤其点名云姓差生:“你啊,太僵硬。”

虞寻由于表现优异,也获得特别待遇,可以和舞蹈老师并排着休息。

他当场表示:“我不这么觉得。”

舞蹈老师:“?”

虞寻给了自己对象充分肯定:“我觉得他跳得挺可爱的。”

舞蹈老师继续说:“还有,四肢也不协调。”说着,他真诚关心了下,“你是自愿来参加的?”

对此,云词面无表情。

……

他现在说他是被绑的,还来得及吗。

但另一个声音又打断舞蹈老师的话:“这叫不协调?”

“我认为,”虞寻拖长语调,漫不经心说,“这是比较有自己的想法。要是每个人都跳得一样,也没什么意思了。”

舞蹈老师不知道这个跳得最好的为什么非得帮这位跳得最差的说话:“我们群舞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整齐——?”

他说完,学长也出来力挺云词:“老师,没事,就让他这样跳吧,多鼓励鼓励,别把人劝退了。”

舞蹈老师:“但是……”

学长打断:“你难道以为我选他是因为他有舞蹈天赋?”

“?”

学长的声音震耳发聩:“我选他是因为他帅啊!”

“他只要站在台上,就算动作全错,谁又在意?”

“……”

云词感觉他不该站在这里。

他应该退出。

尤其教室外走廊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起初都是一些路过的路人,路过时偶然间瞥过,停下来看他们跳舞——主要是看队伍里两个最醒目的。

一个帅得醒目,一个僵得也很出挑。

但过了会儿,走廊上的人突然又多了两拨。

这两拨人中间特意空出一条缝隙,一队人站左边,一队人站右边。

狭路相逢的李言和流子:“……”

李言:“你怎么知道我带着兄弟来看彩排。”

流子:“我还能想不到?”他倚着走廊栏杆,抖脚说,“撑场面要趁早这个道理,我难道不懂?”

不过彩排的过程实在枯燥乏味。

两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互相攻击:“跳得什么玩意儿,放根木头在台上都比姓云的那小子跳得好。”

这说的是云词。

李言也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反驳这句话。

于是他吃瘪后,跳出舞蹈这个话题,想尽办法拉回己方优势:“我兄弟,最近忙别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

流子:“?”

李言骄傲地仰起头,把气势拉满:“他在谈、恋、爱。”

李言:“脱单了懂不懂,脱单了谁还有功夫在这练这破舞。”他又暗暗嘲讽,“不像某个人,闲着没事干。”

本来虞寻的私事,流子不打算往外说,但李言话都说成这样了,他必须把优势重新拉回来,于是直接说:“谈恋爱了不起,你他妈以为我虞哥是那种找不到对象的人?”

说着,流子也仰起头:“他早就有、对、象、了。”

李言想到那个清秀内向小男生,继续追击:“他对象很特别,不是一般人。”

流子不甘示弱:“我兄弟对象更特别,你都不敢想象。”

李言:“你说他谈他就谈了?”

他直接质疑,“好像没人在学校里见过。”

流子:“?”

流子:“刚谈,保护得好。搞得有人见过你兄弟对象一样。”

“……”

外面两拨人吵的不可开交的同时。

舞蹈室里,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虞寻已经调换位置,在云词边上坐下。

虞寻在哄男朋友:“跳得很好。”

云词心里有数,他已经打定主意先把三十天腹肌速成放一放,把动作练三十遍:“也不用睁着眼说瞎话。”

“不是瞎话。”

虞寻趁其他人不注意,手绕到云词身后,很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在我眼里怎么都好。”

第六十八章

训练时间安排得很紧, 文艺汇演节目众多,留给每个节目的排练时间并不多。

云词难得从学业里抽离出来,脑子里装了点除学习和恋爱之外的东西。

李言和流子两个人跟打卡上课似的, 每节舞蹈课都杵在走廊上。

李言会在流子流露出嘲笑表情的时候, 冲舞蹈教室里大喊:“表舅!你僵硬的四肢, 是全场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比边上搔首弄姿花枝招展那小子吸引人多了。”

“这是一种高手的淡定, 你要自信——!”

流子当场不乐意了:“你说谁搔首弄姿?这灵动的舞姿,你到底懂不懂啊?”

“……”

云词在休息间隙,去找李言:“能不能别说话。”

李言:“我这是在帮你。”

云词:“有点丢人。”

李言又问:“内向男生呢?”

云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内向男生。”

李言暴露了他整天守在这的另一层目的:“你对象啊, 你最近都忙着排练, 怎么没见他来找你。”

“……”云词心说你刚还骂他搔首弄姿, “他也在排节目。”

李言:“哦?他也上台表演?”

云词靠着教室后窗:“嗯, 跳舞。”

反正舞蹈节目有好几个,不止他们。

李言没察觉出什么,随口感慨:“他这么内向的人还跳舞, 真没想到。”

云词暗示:“他跳得……还挺好。”

李言:“很厉害?”

云词:“算是吧,灵动。”

“……”

灵动。

李言不由地想到刚才流子吹捧虞寻时候的评价。

下一秒,他又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虞寻算什么灵动, 他可爱内向的表舅妈才是真正的灵动。

舞蹈课结束,云词和李言去食堂吃饭。

吃饭间隙, 搁在边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黑色头像:[李言怎么每天都来]

黑色头像:[他不知道么]

黑色头像:[有对象的人,应该和对象一起吃饭。]

黑色头像:[没点自觉?]

云词吃着饭, 分心去回虞寻的消息。

太熟悉的缘故, 对着这几行字, 他都能想象出这人此刻的表情和语气了。

yc:[你让流子明天别来]

yc:[流子不在, 李言估计也待不了多久。]

如果不是靠吵架。

谁能在舞蹈教室外面待那么久。

虞寻秒回:[行。]

[我让他去店里加班。]

第二天, 走廊上是清净了,只是这天出了个意外事件。

课前,学长风风火火赶来:“我们节目现在缺两个人,有两名同学生病退出了,怎么办?差两个人,队形都排不了,没办法上台。”

“这节目是你负责的,”有人说,“能怎么办?”

还有人说:“去舞蹈系问问?”

学长:“舞蹈系整个系都有节目,找不到人。”

学长焦急地扫了一圈人:“你们觉得,有没有那种流落于其他系的舞蹈奇才,或者对咱们这个舞蹈很熟悉的人?”

有人举手:“倒是有两个。”

“?”

“整天站在走廊看我们排练的算不算熟悉?”

十几分钟后。

流子和李言被叫进了舞蹈教室里面,两个人做出同样反应,茫然四顾:“我们俩?上台?”

流子试图让学长冷静一点:“不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站在外面看,但不代表我会。”

李言想附和,但考虑到说话的人是流子,又倔强地闭上了嘴。

学长很冷静:“没关系,我们这个节目反正已经要完蛋了。”

流子:“……”

李言:“……”

结果应援组的两名领军人物,就这么进了舞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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