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空间+番外(114)

作者:夏六愚 阅读记录

在车库那晚的吻很容易让人意乱情迷,拉链一解,纽扣一松,沈晚欲像剥掉粗粝外壳的新鲜水果,汁水充盈。就在他撬开孟亦舟的齿间跨坐去他腰上想更近一步时却突然被推开。孟亦舟明明也在陷落,眼神充满掠夺,他微启唇喘得厉害,可是下一秒,他却打开车门走了,留下衬衫大敞,西裤半褪的沈晚欲害臊又不知所措地愣在车里。

他此刻很羡慕那件贴身衬衣。

觥筹交错的秀场告一段落,之后正式进入主题,主办方展出了今年主推的设计款珠宝。

沈晚欲对这些动辄上千万的矿物岩石不感兴趣,可在经过一方展柜时还是被里头的一对钻戒吸引了目光。

“晚上好,先生,”每个展柜台前都站着一位身穿中式旗袍的女士。她优雅一笑,倾身询问,“有兴趣的话,我拿给您看看。”

沈晚欲偏头,微微眯起眼睛。

女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弯腰从柜里拿出一枚三克拉的钻戒:“这款是意大利设计师Riccardo的得意之作,很适合送给妻子或者女朋友。“

造型夸张,戒圈由粉钻组成,通花是海蓝宝石,大俗大雅,亮得恍眼。

沈晚欲浅浅一笑,抬手指向左侧:“我比较中意那一对。”

对戒,两枚外形相近,纯银打造的戒圈,嵌入碎钻,镶口处有一颗光泽圆润的祖母绿宝石,似流水潺潺森林间冒出的绿芽,迸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好眼光,”身侧忽然传来一道醇厚的嗓音,异常悦耳。尾音低沉,像夜色中的萨克斯,揉进耳廓,熨烫至五脏六腑。

沈晚欲转身,微微一惊。

凭良心说,他这半生见识过的美人不下万千,对皮囊之色早已免疫,尤其心里装着孟亦舟,哪怕玉树临风的潘安再世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眼前人貌胜潘安不说,不用奢侈品加身,没有华服做缀,那通身气度仍华贵逼人,举手投足间仿若王子,脑子里只想到一个词——可远观不可亵玩。

女士见到来人,立马恭敬颔首,柔声喊:“方总。”

男人摆了摆手,女士便退到展示柜后面。

“这戒指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Goya。”姓方的男人从柜子里拿出那枚对戒,修长指尖捏着盒子转了一圈,“是婚戒。”

乌尔都语,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却阴差阳错地遇到奇迹。

奇迹,这个词很配孟亦舟。

“是好听,”沈晚欲询问能否让他近距离观看一下,得到男人的同意后,接过盒子,认真打量起来,他指着底部问,“这有刻字?”

“意大利语,”男人说,“翻译成中文大概是久久长的意思。设计灵感来源于设计师和他的同性爱人。”

戒圈大小跟孟亦舟的无名指也很合适。沈晚欲很满意,他微微一笑,对那女士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以前买东西沈晚欲习惯货比三家,一两块的差价对他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一块是一个素包子的钱,两块够他放学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但戒指是他送给孟亦舟的礼物,一定是最好的。

女士面色犹豫,紧张中流露出错做事的恐惧,她没伸手接那对戒指,欲言又止看向那个华贵的男人。

“这对戒指是非卖品,可能我们员工清点货品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男人注意到沈晚欲脸上的情绪变化,从高兴到失落,于是他又爽朗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入了你的眼,也算缘分。可以破例。”

提到喉咙的那口气一下就落下来,沈晚欲笑了,感激地说:“那真是多谢了。”

“不客气,”男人让女士将戒指包起来,“这的每一件珠宝都是设计师的艺术表达,能遇到懂得欣赏的人是美事。慢慢看。”

两人交换了名片,那男人便离开了。沈晚欲低下头,名片底部印着——方闻川。

他抬头看男人离去的方向,脑子里蹦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那男人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孟亦舟的影子,也可能是有钱人家出身的小孩都自带矜贵,连头发丝都充满自信。

沈晚欲愈发想念孟亦舟了。

回程的飞机在翌日下午落地利海,沈晚欲拖着行李箱,一路跑到停车场,他车开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奔到孟亦舟面前。

去了一趟晚间超市,赶到南苑楼,六楼那间公寓的窗帘里透出昏黄暖光,他就知道孟亦舟在。

沈晚欲拨动了心上人的电话:“我回来了。”

那头轻轻地嗯了声,没说别的,却能听出来尾音里含着压抑的雀跃。

“我在你楼下,你打开窗户就能看到。”

没一会儿,那扇墨绿色的窗帘朝两边拉开,孟亦舟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搭上围栏,垂下眼睛。

橘红夕阳褪去,晨昏交替。

两束目光一上一下在半空中撞上,碎了一地相思。

沈晚欲从千山万水之外的柏林落地,他似出了一趟远门,但这次他不再是旅人,而是归客。

“正好六点半,”沈晚欲懒懒地倚在车门上,看了下手表,仰高下巴冲他笑,“我请你吃晚饭。”

孟亦舟眉眼温柔,他凝望着楼下那抹颀长的身影,嘴角很轻的弯了一下:“好啊。”

七八天没见实在是很想孟亦舟,人才坐进副驾驶,沈晚欲就压过来,把吻落在孟亦舟鼻尖上,又顺着往下去亲吻他的嘴唇,跟品尝美食似的,每一道沟壑,每一条纹路都仔细舔 、舐。

“我太想你了,”沈晚欲胸膛起伏,他的眼睛亮亮的,把拍到柏林下雪那天跟他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孟亦舟目光往下,在他小腹那停留了一秒又移开。往座椅上一靠,看着前方说:“我知道。”

孟亦舟拒绝他笨拙的勾引,这一次次后退像逗弄也像小小的惩罚。沈晚欲只好握紧方向盘,独自平复着澎湃的色心,最好的时机还没到,那就再等等,反正无论以任何名义陪在孟亦舟身旁,他都甘之如饴。

车里放着音乐,孟亦舟被沈晚欲牵着一只手,他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逐渐降临的暮色没再说话,沈晚欲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把暖气调高了。

直到车子驶下高架桥,孟亦舟越发觉得这条路熟悉,他扭头问:“你定了哪家餐厅?”

沈晚欲望着前方,眼含笑意:“私房菜,外面订不到。”

车子拐进商业街的一片草地停车场,孟亦舟便猜到了这里是哪儿。

沪大后门那条商业街,建了近二十年的小区,七年前他们同居过的地方。

经年遭雨水侵蚀的白色的外墙掉漆,楼顶那个鸟窝还在,归巢的云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穿过漆黑的楼梯间,来到那扇尘封的门前。

沈晚欲弯腰放下从超市里买的菜,钥匙放进孔洞,曾经的居住地再次重现眼前,屋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没有任何变化。

孟亦舟呼吸一滞,心头狂跳。

视线扫过墨绿色的窗帘,布艺沙发,毛绒地毯和茶几,月光透过红色窗花投进来几缕,这小屋的装潢跟从前几乎没有差别,但看得出家具崭新,也许是沈晚欲跑了很多地方,一样一样把那些旧物找了回来。

百转千回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覆灭,再生,可孟亦舟静静地站着,任由心头潮汐奔涌。

沈晚欲牵起他的手,往里走了两步:“欢迎回家,孟亦舟。”

“家?”

沈晚欲在他掌心放下一枚钥匙:“提前送你的跨年礼物,这房子以后是你的了。”

没人比孟亦舟更了解这间小屋对他们的意义。他在这度过了最快乐的一个凛冬,早上有人叫他起床,下午有人陪他看电影,深夜回家有人为他留一盏灯,只要他张开双臂,沈晚欲永远都会拥抱他。

这枚钥匙的每一个边角都很熟悉,心脏被击中,软得一塌糊涂,孟亦舟眨了眨眼,缓缓收拢手掌,像无数个曾经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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