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就不该在里面，他该在外面。

在外面冻死的几率都比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的几率大……

一走出酒吧，雪花就落在了两人的头发上，倒也不失为一副好光景。

顾晟添拉住了沈言，趁后者抬起迷蒙的眸子看他时，将围巾一圈一圈地缠到了沈言白皙的脖颈上。

“外面冷，围上。”

带着醉意的沈言乖乖地没动，围好后只露出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与小时候重叠，妈妈也曾给他一圈一圈地绕围巾，此后很多年，都没有人这样照顾他。

司机在车里等了很久，终于车后座被打开，老板将一个人扶了进来，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那人半张脸都被围巾挡住，看不清面容，只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很美，司机不禁多看了两眼。

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收回视线，问道：“顾总，接下来去哪儿？”

顾晟添简略地报了一个地址，随即感到右肩传来一阵触感，他侧目看去，就见沈言闭着眼，有些不舒服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双手猛地握拳，顾晟添悄无声息地放松了一下肩膀，就怕硌着他。

围巾下，沈言的嘴角弯了弯。

沈言的发质软，头顶的几根头发蹭着他的脖子，就像羽毛似的。

行到红灯处，司机停下了车子，视线不经意透过后视镜一扫，顿时愣住。

那人的脑袋靠在顾总的肩膀上，顾总还温柔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笑。

司机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动静的顾晟添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漆黑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连忙撤回目光，看向前方的红绿灯。

沈氏集团内，新入职的两个小姑娘躲在茶水间，偷偷刷着良溪的新MV，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地赞叹：

“快看快看，伴舞小哥哥好好看！”

“没见过，是不是HM新签的艺人啊？”

“不是吧，这么好看HM还不透露一点风声？”

……

沈琅清走到茶水间外的走廊时，听到的便是这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他皱了下眉，对女助理说了一声，“去看看她们怎么回事。”

助理点了点头，猛地打开了茶水间的门，两个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视频暂停，“丽姐……”

韩丽扫视了一下两人，厉声道：“上班时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连忙把手机往身后藏，却被走进来的沈琅清喊住：“你，把手机拿出来。”

新来的职员只在网上见过沈琅清，此时见到真人，只感觉不像网上的照片里那么温和，倒有些阴狠的感觉。

她颤颤巍巍地把手机递给韩丽，沈琅清用眼神示意后者点开视频，良溪的歌声便传了出来。

不过沈琅清的注意力并不在音乐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视频中穿着黑色衣服跳舞的男人，手不自觉地捏紧。

韩丽见他情况不对，低低喊了声：“老板……”

沈琅清抬起眼，冰冷的目光落在两个偷懒的员工身上，“不工作，在看他？”

“……”小姑娘们被老板的目光一扫，便浑身发抖，愣了半天也不敢回答。

沈琅清冷笑一声，落下句“你们被开除了”就走出了茶水间。

这句话犹如一道响雷砸在两个员工耳边，她们顿时慌张地抓住了韩丽的手，“丽……丽姐，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啊……”

韩丽在沈氏工作了十年，沈家大大小小的传闻也是听到过不少，她只是看了一眼沈琅清离去的背影，接着对两人说道：“你们啊，算是触犯老板的禁忌了。”

沈琅清回到办公室之后，便打开电脑浏览热搜，果不其然 #良溪的伴舞小哥哥 这一话题居于榜上前三。

良溪是HM的签约艺人，他的新歌也是由HM全权出品的，沈言既然能够出镜，难道说……

沈琅清磨了磨牙，又翻看了一下网友的评论，清一色都是在吃沈言的颜以及磕他和良溪的CP。

看到这些评论，沈琅清只觉得一阵恼火，他闭上眼睛平复了几下，随即拨打了一个号码。

一秒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沈琅清冷着声音，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了一句话。

听罢，沈琅清用力捏紧了手边的纸，青筋暴起，异常醒目。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把照片发给我。”

第29章

距离合约签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些练习生也从刚刚进来时的懵懂少年渐渐转化成了能够在聚光灯前熠熠发光的偶像。

HM练习室内，练习生们正在跳着年末的成团舞，作为指导老师的沈言安静地坐在场外，认真关注着每个人的动作和走位。

随着最后一位成员摆出ending动作，所有人站成一排，由组合队长喊出：“大家好，我们是--”

“YOKE（羁绊）！”

充满活力的声音落下，沈言缓缓站起了身，“童可，你的动作不太熟练，要多下点功夫。”

队伍中最小的童可闻言，红着脸低下了头，“好的，沈老师。”

沈言皱了下眉，多看了他几眼，紧接着转头对大家说：“其他人表现都没什么问题。”

“从下周起，我就不再是你们的舞蹈老师了。”

惊讶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各位练习生们顿时面面相觑，沈言也耐心地等着他们消化这一信息。

“言哥，你是什么意思啊？”队长站出来问道。

沈言抿了抿唇：“我和HM的合作结束了，也完成了教你们的任务。”

少年们都低下了头，倒底是十七八岁的男孩，正是感性的年纪。

“可是，我们舍不得你……”

沈言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笑了笑，“我知道。”

“三个月的封闭训练，我们都对彼此有感情。但这里毕竟太小了，你们往后会踏上更大的舞台，站在聚光灯下，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再见。”沈言顿了顿，继续说：“就像刚才那样，你们在台上，我在台下。”

队伍里已经有人红了眼眶，童可抬起了头，咬着嘴唇看向沈言。

一时间，整个练习室安静了下来。

沈言散开头发，拍了拍手，“好了，训练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吧。”

说罢，他歪了歪头，目光虚虚地落在童可身上，“童可，你留下。”

被点名的人目光怔愣了一下，随即又低下了头，耳尖可疑的泛了红。

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后，沈言拿了一瓶矿泉水递到还站在原地的童可面前，“喝口水。”

童可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接过。

“为什么不看我？”沈言问道。

童可只是犹豫了一下，随即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我不敢……”

这个回答是沈言没有想到的，他交叉双臂，后退了一步。

“面对我都不敢还怎么面对观众？”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手臂，“刚刚我指出了你的问题，你一下子就低头，你这样能站在舞台上，去接受外界的指点吗？”

童可呆了一下，随即连忙抬头否认：“不是的，我……”后面的话又像是说不出口一样，只是这样重复了半天。

……

看着他的样子，沈言摆了摆手，耐着性子说：“算了。”

“成团舞的动作你怎么会忘了？”

“我记得，只是刚才忘了。”童可心虚地说道。

沈言点了点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远，说道：“那你现在跳。”

盯着沈言的目光，童可硬着头皮动作了起来，在跳到第二个部分的时候，他却突然僵在原地。

沈言站在黑暗处，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无措的样子。

童可放下手臂，双手在裤缝上摩挲了一下，“对不起，沈老师。”

沈言抿着唇，一步一步走到光下，背对着他说：“跟着我的动作。”

童可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言的背影，他的头发全被他撩到了后面，此时随着沈言的动作，缕缕发丝在空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