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陷阱(106)

作者:岁安 阅读记录

“可是我怎么会不重视你呢?”她的语气有点悲伤,“我那时候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的,所以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吃了流产的药,生怕被你知道了,跟我又哭又闹。”

陈余南浑身一震。

“我那时心急,加上药师有几点事项没说明白,弄得出了很多的血,被初恋送进医院,”她叹了口气,“我还说呢,就算他跪着求我把孩子留下,我也不会心软。”

陈余南大脑几乎是宕机的状态,勉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攥着咖啡杯,指节发白。

“可是你知道吗,他告诉我他快死了。”

容雪清说到这里,眼尾终于泛上了一点红:“他很小就得了病,学生时代怕耽误我就没跟我在一起,一个人偷偷出国治病,最后治不好了,才回来见我最后一眼,却没想到遇上那种事。”

“他一直跟我道歉,一个大男人站在那不停地哭,抹眼泪,说都是他的错,他没那个命还来招惹我,现在又破坏了我的婚姻,他说他该死,如果我不要孩子,他也不会怪我。”

“没几天,他就死了。”

容雪清停顿了好一会,微微仰了仰头,没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真的太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脑子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人,甚至你,也没有任何概念。”

“我就当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一个人偷偷生了下来。”

“可生下来之后,才慢慢地后悔。了,一方面是对你的愧疚,另一方面……”容雪清自嘲一笑,“小宝一岁的时候查出了语言障碍。”

陈余南很轻、很轻地问:“是药流的原因吗?”

容雪清摇摇头,说:“不是,是因为我怀他的时候情绪太差,影响到了他的脑发育……”

“你骗人。”陈余南却说。

无论容雪清是多么优秀的演员,陈余南都能一眼看出她是否在撒谎。

他声音颤抖:“你骗人……就是因为药流,因为我逼你逼得太紧……”

“不是的,余南,跟你没有关系。”容雪清语气温柔,毫无破绽。

陈余南双眼通红地吼:“你就是骗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让我这么愧疚……为什么!”

“这么辛苦,这么痛苦,为什么忍着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你这样和你那个初恋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不像他一样,等快死了再告诉我呢??好让我愧疚一辈子啊!”

他视线逐渐模糊,声音也软弱下来,像终于收回浑身坚刺的刺猬,垂下脖颈,眼泪啪嗒啪嗒掉到桌子上。

很委屈。

跟小时候跟人打架后,容雪清反而说不应该为了她而打架一样委屈。

容雪清眼眶也湿润了。

她忽然表现得像一个演技蹩脚的三流演员,控制不住眼泪就算了,而且临场忘词,只能苍白地给人道歉。

“对不起,余南。”

.

陈余南抽了张纸盖在脸上,然后捂住耳朵,大喊:“又来!!”

他仰天大骂:“烦死了啊!我身边怎么都是一群梁渡这样的家伙!”

“有本事甩老子,没本事甩老子一辈子,是不是有病啊啊啊!!!!”

容雪清:“………………”

.

.

“啊嚏——”

另一边,在商场等小宝试衣服的梁渡刚要拒绝旁边过来要微信的两个女生,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冲她们笑笑:“应该是我女朋友想我了。”

其中一个女生一脸难过,正要拉着她的闺蜜离开,她阅男无数的闺蜜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笑着对梁渡说:“帅哥,你要真有女朋友就不会一个人出来逛街啦,加个微信嘛,我朋友很乖的,不会打扰你的啦。”

要是梁渡真没对象,这时候就该黑脸凶人快走了,但他有,而且忍不住想炫耀。

于是他矜持地点开微信,给备注陈大宝贝(刚才闲着没事换的)的人发了一排爱心。

【梁渡:宝贝,和阿姨聊完了吗?心情好点没?】

.

几秒后。

【陈大宝贝:好你**的好。】

【陈大宝贝:滚。】

第八十九章 老公真棒

梁渡背着小宝狂奔到咖啡厅的时候,陈余南和容雪清正在打牌。

一个妆花了,一个脸颊上沾着指甲盖大小的纸巾屑。

容雪清:“哟,你对象。”

陈余南:“哝,你儿子。”

梁渡:“……………”

小宝:“Yes!”

.

两人继续玩牌,玩的是抽王八。

“容女士,我直接告诉你吧,王八是我左手这张牌。”

“别说话,我在思考。”

“快点,输的买单。”

“靠了陈余南,我大老远回来一趟,你不请客就算了,还要我请!算了我信你一回——啊啊啊啊!你果然骗我。”

“哈哈哈哈哈,愿赌服输,梁渡,你看我给你省了笔钱耶……不对啊,你表情怎么好像我还欠你钱似的。”

“………………”

梁渡忍无可忍,走上前,伸手。

陈余南边躲边干笑:“你看你,不会还在因为微信消息生气吧,我那是一时冲动。”

声音骤然惊恐:“妈,救我,他家暴啊——唔!”

梁渡捂住他的嘴巴,黑着脸,把他脸上的几块纸屑搓了下来。

趴在他背上的小宝没看见纸屑,以为梁渡在捏他哥哥的脸,于是笑咯咯的,也伸出小短手捏了捏。

“他掐我就算了,你凑什么热闹,”陈余南龇牙咧嘴,“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揍你?”

小宝赶紧从梁渡背上滑下来,屁颠屁颠躲到容雪清背后,得意洋洋地比了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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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和梁渡分开,陈余南火速把梁渡拉到门外,啪的一声关上门。

里面不一会就传来小宝的哭声。

“容女士联系到国内一位治疗语言障碍的专家,明天给小宝做手术,但他害怕得不行。”

陈余南揉了揉眉心,简明扼要说清楚容雪清的事,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我们就陪他放松放松,好不好?”

这是不能两个人约会的意思了。

梁渡垂着眼睫,一声不吭。

陈余南知道他委屈,只能干巴巴地劝他:“梁渡,你不想要一个可爱又黏人的弟弟吗?虽然他现在不会说话,但他治好了以后就能哥哥哥哥地叫你了。”

梁渡神色一动,点了点头,没等陈余南高兴,他偏过头,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陈余南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忘了?”梁渡笑了一会,悄悄在他耳边说,“你以前也叫过我哥哥的,我还挺喜欢的。”

“什么时………”陈余南一僵,随后狠狠冲梁渡竖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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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上九点。

陈余南抱着熟睡的小宝和梁渡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暗交织的光影在那两张相似的脸上流动而过。

一张稚嫩,一张深邃。

陪着笑了一下午的陈余南此刻的侧脸紧绷,偶尔停下来,盯着小宝的脸出神。

梁渡轻轻晃一晃两人牵着的手,“在担心明天的手术吗?”

“嗯,”陈余南声音也很轻,“我怕我一辈子都欠他的。”

人有时候会陷入一种思维误区,喜欢在追溯过失的时候找到某一存在自己影子的环节,从而觉得如果没有自己那一环节,就不会造成过失。

这是假命题。

梁渡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去怪那个陷害你妈的人,不去怪不负责任的药师,老揪着自己不放干什么。”

“那些人当然有责任,但……我也不能说自己就一点错没有吧。”陈余南还是很低落。

“在我看来,你也没错,哪有孩子见到父母要离婚还能欣然同意的?”

“那是一个极端,我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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