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春色(81)

作者:地转偏向力 阅读记录

地铁站有些拥挤,全是行色匆匆的人们,盛昔陶顺着人群去买了票,谁知刚下了楼梯,远远看见几个形色诡异的人守在站台口。

其中一个长得甚是眼熟,好像是司机ross。

ross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这里,可惜目击一切都只是陌生的路人。

盛昔陶飞快地跑上楼梯,躲到一个广告牌后,等发现没人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的内心也忐忑起来,ross难道是陆曜山安排在这儿抓他的吗?

若真是这样,他要怎么坐上地铁跑路?

他一脸烦躁,不过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搭住了他的肩膀。

“喂!”

“!”

盛昔陶一惊,回头居然看见陆曜山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哦不,是一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陆晖雨面带微笑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这是要去哪儿?”

“……”

虽然不是陆曜山,但盛昔陶还是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并要往外走。

陆晖雨却扯住了他的袖子:“外面还有我哥的人,你想被他们抓住吗?”

话音刚落,盛昔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警惕地说:“放开。”

这人明显不相信自己,陆晖雨松了手稍稍正色。

“我没骗你,我哥找个好多人堵在地铁站和机场,你一远离市区就会立刻被抓住。”

他边说边拎了拎手上的咖啡纸袋:“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只是路过。”

“那你就当作没看见过我。”

盛昔陶说完作势离开,陆晖雨却掏出手机警告道:“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我就打电话给我哥。”

见状,盛昔陶终于忍不了了:“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凶。”陆晖雨在他的怒视下淡定地翻出了陆曜山的电话,“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吃个饭呗。”

“……”盛昔陶一下没缓过气来,错愕地站在原地。

可最终,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抵抗,上了陆晖雨的车。

陆晖雨并没问盛昔陶的想法,径直往某个方向开去,像是真的早就决定好了在哪儿吃。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一家西餐厅前停下,餐厅外饰华丽,不用猜就知道价格昂贵。

服务员将两人带到一个包厢里,送上菜单便离开了。

盛昔陶没心思吃饭,只倒了杯水喝,那头陆晖雨兴致不错,他边翻菜单边问。

“我听管家说你和我哥早上吵架了?你还骂得挺难听?”

盛昔陶皱眉,但想必这事已经传遍了陆家,于是嘲讽道:“怎么了,你也想挨骂?”

陆晖雨失笑:“我没有,不过你那么骂陆曜山,底下人不议论才怪。”

“陆曜山在家里是大少爷,除了爸妈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他似乎有些感慨:“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一点儿没变。”

陆晖雨已经不止一次说他没有变,盛昔陶就还回去:“没必要说我,彼此彼此。”

“是吗,那我之前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陆晖雨突然从菜单里抬起头。

非要细说的话,盛昔陶对陆晖雨最大的感觉就是,这家伙心术不正,可碍于他现在跑不了,只能换个话题。

盛昔陶清了清嗓子:“咱能说正事吗,你叫我来不是真要吃饭吧?”

陆晖雨没卖关子:“非要说的话,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做腺体检查?”

“你也知道,陆家上下特别在意信息素等级,你决定要和我哥在一起,总是逃不过这关的。”

“况且你这样的人要进我们家,除了高阶信息素还有什么优势呢?”

陆晖雨说的话难听直接,但确实事实,这一点盛昔陶再清楚不过。

也正因为他清楚,一开始才努力地和陆曜山保持距离,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确实动心了。

原本在国内,他的侥幸心理还能支撑自己继续和陆曜山相处,可惜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到了英国之后,他才发现两人之间的问题早已堆积如山。

那些他从前回避的、敷衍的、退让的事,在此刻无处隐藏,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嘭”得爆炸,炸得他和陆曜山无一幸免。

陆晖雨不知晓内情,随口道:“何必这么犟呢,做个检查拿个报告,证明你仍然是io不好吗?”

他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凛凛:“还是说,你的腺体根本没好?”

话音刚落,盛昔陶的心里顿时一紧,他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面上维持着淡定,对他说:“我不想任何人逼我。”

陆晖雨听了半信半疑,索性这时服务员敲进来上菜。

两人将注意力放到了菜品上,紧张的氛围才稍稍松了松。

盛昔陶心有余悸,毕竟陆晖雨说对了,他不能做腺体检查正是因为他的腺体就没好过。

早就说了,信息素的波动只是由于他在服用药物。

可陆曜山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这些,并随着时间的过去,盛昔陶渐渐发现这事莫名变得难以开口。

面对陆曜山的质问,他愤怒的点除了对陆家的做法感到不满,也存在一丝心虚。

人类就是这样,永远抱着赌徒的心态活着,即便大难临头,第一件事也不是悔改,而是选择维护自尊心,恼羞成怒,面对爱人尤其是。

盛昔陶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陆曜山知道自己对他撒了个弥天谎,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今终于明白了,当陆曜山问他爱不爱自己的时候,盛昔陶的心里生生出现了一个大洞。

他赌输了,也得到了报应,那就是和陆曜山分手。

不过分也分了,就好像挂在脖子上的锁链终于解开,反倒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这种人很自大吗?”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盛昔陶突然对陆晖雨说。

“是不是觉得世界都得围着你们转,觉得所有人都离不开你们,觉得我盛昔陶这辈子就非嫁进你们陆家不可?”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觉得离开陆曜山我会死是吗?”

陆晖雨听了这话顿时沉默了,他有些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略带佩服地说了句:“盛昔陶,你这个人真的很狠心啊。”

一匹狼在狼群里呆久了,就会因为一呼百应而得意忘形,但一只独自生存在丛林里的狐狸,需要时时刻刻拿生命去衡量得失,所有即便暂时挨饿受冻,也不会去争夺得不偿失的猎物。

盛昔陶就是那只只为自己而活的狐狸,没有帮手和族群,就算猎物近在眼前,任何风吹草动也会叫他放弃。

这是他的生存法则,因为他依靠的只有自己。

当陆曜山无法与他站在一边,或者,他从来没有打心眼里认为陆曜山会与他站在一边,所以才会选择放弃,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雨势越来越大,窗外霓虹混乱一片,陆晖雨吃得差不多了又叫了一大份餐后水果。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盛昔陶渐渐放下了戒备,这家伙真是来吃饭的。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盛昔陶吃了两颗葡萄,站起来说:“我要走了。”

陆晖雨见状要送他,指着马路对面说:“我在哪儿有栋公寓。”

盛昔陶不打算领他的好意,说了句用不着便往外走。

哪知陆晖雨起身拉住了他:“那套房子在我名下,家里没人知道。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打算去哪儿?也不怕遇上坏人?”

盛昔陶想说你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不过碍于天气确实糟糕,陆曜山的人又还在地铁站堵着,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于是他站在原地有所犹豫。

陆晖雨见状说:“依照陆家的人脉,你进来这家餐厅不到十分钟,就会有人来接你。”

这话的意思是在变相告诉盛昔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毕竟没有陆晖雨的打点,两人如今肯定不能在这儿气定神闲地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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