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春色(83)

作者:地转偏向力 阅读记录

陆晖雨一听套不出话,面上失笑:“供奉而已,谈什么价值,心诚则灵不是吗?你这个和尚倒是挺世俗的?”

盛昔陶没想到被反将一军,顿时愣了愣,回过神,他煞有介事地问:“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所求。”

陆晖雨突然正色,他说:“我为什么没有?”

盛昔陶一时间不知所措,不过紧接着,陆晖雨又开朗道:“比如,父母身体健康,家族兴旺发达,事业蒸蒸日上……”

他貌似认真地说:“还有,希望我哥的腺体快点好起来。”

盛昔陶心里咯噔一声,半信半疑:“难得你会关心陆曜山,你以前可是巴不得他继承不了陆家。”

谁知陆晖雨又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现在也是一样啊。”

他见盛昔陶脸色一下变了,随意地说:“我开玩笑的。”

一来二去,盛昔陶可笑不出来,他见陆晖雨低头看了眼表。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语毕,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盛昔陶见状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寄人篱下时应该懂得识相,于是最后深吸了口气,转身往二楼客房走。

大概是一天的奔波太过劳累,盛昔陶喝了吴妈送上来的热牛奶后,躺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之时,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那人叫着他的名字,语气有些急切。

“盛昔陶!盛昔陶你醒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头顶是昏暗的石壁,面前则是一张少年的脸孔。

漆黑的眉目,高挺的鼻梁,皮肤白净,身材高大,但五官还带着些少年稚气。

那是——十八岁的陆曜山?

第68章 68 有病的是陆曜山

盛昔陶猛地坐了起来,然而刚一清醒便感觉右侧手臂传来刺痛。

“你别乱动,你手骨折了。”

少年陆曜山急忙扶住他,他的身上满是脏兮兮的泥土,外套和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十分狼狈。

盛昔陶一怔,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有且仅有的一只手电掉在旁边,灯光十分黯淡,照得四面的石壁冰冷阴森,外头是漆黑一片的夜,和夜色下寂静诡秘的树林。

“是你把我拖进这个山洞的吗?”

头顶突然传来陆曜山的声音,他注视着盛昔陶,眼底流动着看不分明的东西。

盛昔陶的回忆像海浪席卷而来。

十年前那场令他腺体损毁的灾难,发生的地点好像正是这里!

陆曜山见眼前的少年不说话,伸手冲他晃了晃,狐疑地问:“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少年却没作回答,立刻站起来说:“我们快走。”

“等一下。”陆曜山拉住盛昔陶,“外面天这么黑,又在下雨,还是等天亮了或者有人来找我们再说。”

这里的位置太偏僻,连手机都没什么信号,贸然出去不免遇到危险。

可盛昔陶看着很急切,像是预感到有事发生,他催促着:“我知道路,我带你出去。”

然而陆曜山站原地一动不动,他说:

“盛昔陶,你为什么来救我,你和陆晖雨不是很要好吗?”

这话一出,山洞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早在十年前,陆曜山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他怀疑盛昔陶和陆晖雨联合起来企图害他,虽然事实上,盛昔陶是在很晚以后才得知陆曜山独自一人进了树林的。

这儿是陆家别墅后头的一片山地,没怎么受到开发,风景优美且险峻,陆家人只在外部辟了小块地方养马种菜。

往常这个点,陆曜山和陆晖雨早就坐劳斯莱斯回了家,而盛昔陶则坐校车姗姗来迟。

今天似乎有所不同,盛昔陶一进门边见管家和佣人神情紧张地楼上楼下来回走动,不出意外地话他们又在找大少爷了。

盛昔陶不以为然地上了阁楼,他才懒得管陆家的事。

不过就在他暗自嘲笑陆家还有个喜欢玩躲猫猫的大少爷,说出去不得被人笑死的时候,陆晖雨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阁楼的窗户前。

“卧槽,你出个声会死吗?”

阁楼的房间没有锁,是管家为了方便喂养鸽子而清理出来的,不过自打盛昔陶来了以后,这儿便成了他的住处。

习惯了自己的区域被人进进出出,盛昔陶倒也没赶陆晖雨的意思,他只怪这个人一声不吭地吓人一跳。

陆晖雨见他兀自丢了书包往床上一躺,不由失笑,这家伙在人前低眉顺眼,私下却很是野蛮。

不等他开口,盛昔陶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瞧他:“怎么,你哥又欺负你了?”

自从来了陆家之后,他才知道陆曜山有个不受宠的弟弟,而且碍于信息素等级略低,他特不被父母和哥哥待见。

具体不待见的方式就是冷落他,不带他玩儿,恰好盛昔陶也享受这样的待遇,所以两人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同病相怜,随着日子过去,也渐渐有了交流。

不过仅仅是看上去像朋友,陆晖雨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盛昔陶厮混。

陆二少的脾气不像哥哥一样挂在脸上,他此刻微笑地回答:“没有,我只是上来喂鸽子。”

又问:“我哥他是不是也经常过来?”

盛昔陶随意“嗯”了一声,想起陆曜山不分昼夜地爬上来打扰过他好几次清梦,不由抱怨道:“两只破鸽子给你们稀罕的,你要是怕被他抢了,就给那鸽子取名,它要是答应了,就算是你的了。”

“……”陆晖雨听了注视着他有些沉默。

盛昔陶坐起来解释:“看什么,我可没病,有病的是陆曜山,他老爱给那些鸽子取名字。”

陆晖雨皱眉问:“什么名儿?”

“报菜名。”

“什么?”

盛昔陶就下了床走到窗前,抬起右手笔直地指向站在水盆上的三只白鸽。

“就那只,没看到了吗,叫蒸羊羔儿,旁边那只叫烧花鸭,还有翅膀脏兮兮的那只,”他看向陆晖雨,“你哥叫它卤鸭。”

陆晖雨:“……”

难以想象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陆曜山对着一群白鸽报菜名的模样。

盛昔陶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天晚上夜很深,他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少年坐在窗台上背贯口,那俊俏的侧脸很像陆曜山,不过困乏使得他没什么力气起来辨认。

后来想想“鬼”不至于这么有才华,继而认定那“相声少年”应该是陆曜山本人,毕竟他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的学。

就在陆晖雨还在消化“我哥会讲相声”这件事时,盛昔陶望着窗外的鸽子突然紧张起来。

“等一下,松花小肚儿和清蒸八宝猪去哪儿了?”他问身边的人,“你刚才有没有看见?”

陆晖雨脸上写着“您瞧我像认得出这俩吗?”,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其实我刚上来的时候,看见我哥拿着望远镜跑出去了。”

他边说边指了指远处的后山:“有几只鸽子飞到那儿去了,他估计追鸽子去了吧。”

盛昔陶难以置信:“他傻吗,鸽子会自己飞回来的。”

陆晖雨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便转身下了楼,盛昔陶站在原地有些犹豫,但他想了想陆曜山找到鸽子应该会马上回来,便又躺回了床上。

等他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饭点,通常这个时候,盛昔陶会下楼去后厨随便吃些剩菜剩饭,然而今天后厨的气氛不太对劲。

佣人们表情紧张,眼神飘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盛昔陶心里一紧,立刻向平时和他关系好的帮厨打听,这才得知陆大少爷莫名其妙不见了踪迹。

“听刘叔说,刚查了监控,大少爷一个小时前独自跑去了后山。”

“现在外面这么黑又着下雨,先生和夫人也出差了,大家都担心这万一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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